第377章 匠工精神

打仗是会死人的。

眼前与你说笑的同僚，等回来时，可能变成一罐骨灰，也可能变成名扬天下的大将。

未来充满了未知，充满了意外，圣人也不能说的清楚。

而活着回家，是一个令人抗拒又难以避免的话题，出征的将士，谁又不想活着回来？

作为募兵，朝廷给的福利是好，可哪有性命重要？

但现实就是，一部分为了活命，或是让家眷活的更好，不得不加入募兵的行列。当然，也不乏一些真正的为国献身者，至少能加入新始军的绝大部分西海郡汉人青年，就是这类人。

羌人中的多数，更属于前者，唯有战功，才能令他们在西海之地站稳，昂首挺起，融入这里，进而使得世代的享受更好的生存条件活下去。

“终会带你们回来！”当这句话从王匡这位主将，当朝皇帝之子，兴武王王匡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无论是羌人，汉人，还是定居于此的西域人，均在同一时刻人不知泪目了，连驻守在一旁的乐放、孔深也不意外。

郝升和冯孙则是感慨王匡对于人心的把握之透彻，有了这个承诺，眼前的新始军只怕会是死心塌地的跟随于他，成为他最坚固的翅膀，携之飞往北地。

“大新万胜！”

“万胜！”

“万胜！”

……

也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声，校场之上，所有人都同时的大喊起来。

处于校场之外，即使远在西海城下的百姓们，均听到了远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许家娘子，你家大郎也参军了吗？”一带着头饰，大圆脸的少妇正处在校场外的空地上，踮起脚不断向里张望。眼睛一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黑压压的送别人群中挤了过去，询问道。

那许家娘子也有些惊讶：“公孙娘子，你也来了？你家小郎不是孙家的独苗苗了么？怎地也去募兵了？”

“谁知道呢！那个傻子，死活要去，家舅根本拦不住。好在家里有了两个孩子，就算那傻子……回不来了，至少给孙家留了后。”公孙大娘叹道。

“我家那位也是，不过啊！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我到是他们这些男人做的对。只盼着，好好的活着回来才是！”

“要好好的活着回来啊！”

明知是奢望，可包括公孙大娘，还有许家娘子在内的众多将士家眷们，心里也忍不住祈祷着。

王匡于校场训话检阅后，即宣布全军于明日卯时开拔，去往北地支援。

通过董宣和张邯的来信来看，其他两地的招募将士也会在这两日出发。三处新始军将于上郡回合，合计二十万之重，形成完整的新始大军，由大将军府直接统帅安排，王匡为主将。

身处西海郡，而在剩下的，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王匡把军中的将领均召集到了营帐之内，明确了前往北地路上的任务和目的。

“鉴于我新始军的现状，北行路上，赶路之时，也不能少了训练之事。否则，真正到了阵前，没有丝毫经验的新始军，只会成为胡人的活靶子。

且所有将士都需按照军令行事，违令者，斩之。

孔深，你来说说我们接下来关于各部曲训练之事的具体安排。”王匡看着济济一堂的几十位将领，无不严肃道。

触及王匡的眼神，很多人不敢大意，都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末将领命！”孔深出列，抱拳道。

然后他将昨日王匡交代的细则一一说出，帐中诸将牢记在心，于当日开始实行。

是夜。

大军驻地外，来了数二十人，拉了十几马车，经由守卫的将士通报后，为首之人得允许，入得中军大帐拜见了王匡。

“大王，外面是我们云中作坊，近些年来的积累之物，有您让督造的千里眼，还有炮仗。”王虎躬身道。

这次押运，是王虎亲自负责的，实在是里面的物品太过重要。

王虎及其徒弟，窝居云中牧场，辛苦研究了六年之久，才有了这些成果。甚至于为了研究那炮仗，云中作坊中有两人丢掉了胳膊。

“千里眼可是上次你让人送来，我命之改进后的物件？”王匡拿起军帐里的水壶，亲自给王虎倒了一杯热水。

王虎接过，也不嫌弃烫，大口的喝了几口：“正是，按照大王提示的技巧，现今能看清楚的剧烈，提升了数里。”

“那炮仗……”

“我们在云中试过，其之娇小，威力却是不小，可震碎千斤重的巨石。”

王匡对于王虎的实验还是很信服的，能震碎千斤巨石，从某种方面讲，已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像这种利器，只能用在关键的时刻。用的太多，敌人有了防备，作用就会大幅度降低。

说道千里眼和炮仗，他于始建国元年，其实和皇帝说过一次，直到是他委托人在探索攻城器具，并未说明两者的具体威力。

过了这么久，皇帝很可能都忘了，王匡也没有再做提及。说起来，他还是有点私心的，尤以炮仗，即火药这种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用的好了，会成为反败为胜的大杀器。

北地多荒漠，匈奴和鲜卑等胡人境内，城池极少，火药更是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他此番令云中作坊押送的这些火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能不用即不用。

千里眼到不存在此类问题，他打算到了前线后，主动提出来，由前方督战的岳翁孙建，分之于诸将领，亦能交好这些人。

王匡点头道：“炮仗和千里眼之研发，虎子你居功至伟。以后别总待在深山，多出来走动走动，我听说你与那白家娘子成婚后，还没诞下子嗣，这可不成！

还有呐，别总琢磨我说的那种火枪，实在做不出来也不用强求，更要注意安全，别擦枪走火。”

王虎很认真的点头，家中主人多次说道了不让他太过忧心云中作坊，但他自己的双手总是忍不住会动起来，一门心思更是扑在研究实验上。

发现了火药，千里眼后，王虎才知晓世界居然这么神奇，那种探索的想法更重了。

有了家中主人的这次提醒，他同样有些明悟，自己对于家人的关怀还是少了。

“虎子明白，大王此行……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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