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二只咸鱼

 “温婆子，你很得意！”


 管事的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肯定句。


 温婆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是被他给精准的捕捉到了。


 “我哪里有得意，我就是心里寒啊。”


 温婆子忙耷拉下眼皮子，再抬起眼皮子以后，她的表情就无懈可击了。


 她在心里暗自喊了一声‘太大意了’，但，却并没有把这管事的话放在心上。


 就凭着她的一个不小心泄露的表情，这管事的绝对不可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兢兢业业，辛辛苦苦伺候着小小姐，一直到小小姐长大，然后进宫做了皇后，从没有一天不尽心尽力过，也从没有懈怠偷懒过。”


 “但，你们一个个却逼着我承认，我从没有做过的恶事。要是我真的那么做了，我就根本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了！”


 说到这里，温婆子倒是跟尤婆子摆出了一个表情，都是梗着脖子，一副‘我被冤枉，我太冤枉了’的嘴脸。


 她朝着上面的管事的大声的叫喊道：“我也有儿女的，还有更小的孙儿孙女们。小小姐还那么小，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我就从夫人的手里接过了小小姐。”


 “我的一颗心就都放到了小小姐的身上，我当然也疼爱我的儿女，但，小小姐却比我的儿女都要紧。”


 “身为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为一个有了孙辈的女人，我就算为了我的儿孙着想，我也不能做出那样的恶事来啊！”


 “我也怕报应啊，要是我真的做了那些恶事，难道我不怕报应吗？！难道，我不怕报应到我的儿孙的身上吗？！”


 “我怕啊，所以我才不管做恶事啊，我才会对小小姐付出我所有的关怀和爱护啊！你要是不信，那我可以给你们当场发誓，我……”


 “你可闭嘴吧你！”


 管事的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拿过放在手边的东西，用力的朝着她砸过去。


 就听她‘哎呦’一声，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


 在她爬起身以后，最先看到的就是她被砸破了的脑袋，还有流了一头一脸的鲜血。


 “你不敢让我发誓，你不敢让我说完这些话，你在怕什么？！你是怕，你冤枉了我，也是怕报应会落在小小姐的身上吧？！”


 被砸了个头破血流以后，温婆子就豁出去了。


 反正她一样要拖延时间，被管事的砸了以后，被打算发誓以后，更能说明管事的冤枉了他们。


 不然，总该让她把誓言说完才是。


 要知道，这个时候鲜少有人会不畏惧，她所发出的誓言的。


 偏偏，温婆子就是少数里的一个。


 她是真不怕，因为她觉得要是真有因果报应的话。


 这么多年她做的这些恶事，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可是她还活得好好的，她的儿孙也活得好好的。


 不但都活蹦乱跳的，还一个个过得比小官家的千金大少爷都过得舒坦、滋润。


 一个个虽然是下人，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别提多有滋有味了。


 反倒是被她们算计、利用，残害的叶念，已然被摧毁了身体，并且很快就要一无所有了。


 因此温婆子不光不怕，还有恃无恐。


 别说发一次誓言了，就是让她发个千八百次，她都敢！


 就看，这些管事的敢不敢了！


 透过从脑袋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她恶狠狠的紧盯着上面的管事，眼里是不怀好意的神色。


 “温婆子，你很得意吧。”


 管事的没有被她激怒，也没有下来到她面前。


 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忽然说道。


 在她一怔之后，管事的又说道。


 “你当然不怕发誓了，因为你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你心里什么誓言都是狗屁，都是没有用的。所以，你才不怕。”


 “你胡说！”


 温婆子大声嚷道，心里有被管事的说中的惊惶一闪而过。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跟明镜似得。”


 管事的没有再继续跟温婆子争辩，只是冷冷说道：“你不怕发誓，是觉得报应不到你的头上，报应不到你的儿孙头上，是吧。”


 温婆子一听，顿时眼里凶光大盛，看着管事的眼神，就跟看着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似得。


 “但是，我要告诉你。做了恶的，不是不报。你也别想拖延时间，早在相爷吩咐咱们过来的时候，你们每一个的家人也都被控制住了。”


 “你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恐慌啊，在这个时候？！”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温婆子叫，就想要往外冲，却被小厮用力的抓住了胳膊，又狠狠的丢了回来。


 “你骗我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她越问声音越高，到后来，简直是高声尖叫了。


 因为心里笃定的事突然的出了变故，温婆子再也维持不住她那张虚伪的面皮。


 她高声尖叫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疯婆子。


 “你也说了，因果报应。既然做了恶，那就等着报应到头上吧。”


 管事的冷冷的看着她发疯，又问了她一遍：“你还不招供吗？”


 其实，有哪些招供的宫人的口供，要不要这两个婆子，还有剩下那几个宫人的口供都不要紧。


 但，叶念却还是要这两个婆子，还有那几个剩下的宫人亲口说出来。


 她们做了恶，就别想掖着藏着，就要明明白白的放在大太阳底下。


 “冤枉！”


 温婆子却是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招认她所做过的恶事。


 刚才尤婆子在赌，现在是她在赌。


 赌叶念还是那个太过善良到蠢的人，还是她们手心里能随便糊弄的人。


 她和尤婆子都一厢情愿的想着，或许不是叶念变了，发现了她们所作的恶事。


 而是左相发现了，才会把她们都带出宫，一个个审问清楚。


 这一厢情愿之下，两个婆子就不免心存侥幸了。


 温婆子可是才嘲笑过尤婆子，现在她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以前太过顺风顺水了，这两个婆子才会觉得只要她们不招认，叶念就还会相信她们。


 只要她们能抓住这一线生机，就能从这个看似逃不出去的天罗地网里脱身。


 到那时，天大地大的，什么地方不能去啊！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管事的没有因为她们几个咬紧牙关不肯招认，就回去给叶念禀报。


 要知道这几个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而管事的是直接下令了：“来人，给她们上刑！只要弄不死她们，随便怎么用刑！”


 反正也是要废物利用，管事的就叫小厮把所有的刑具都拿过来了。


 死鸭子嘴硬的几个人，一看到这些刑具，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表情。


 “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对咱们私自动刑吗？”


 尤婆子尖叫，还一边往后面挪了一步。


 “看来你们真是心存侥幸啊。”


 管事的冷笑一声，看着以两个婆子为首的几个宫人，就好像看着一堆死物一样。


 “皇后娘娘有旨……”


 他说着，朝着叶念所在的方向一抱拳，又接着说道：“对你们几个罪大恶极的尽管用刑，只要还给你们留着一口气，就是残了要是活该！”


 叶念既然打定主意了，要把恶毒女配这个人设进行到底。


 况且对于这些恶人，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怜悯的。


 “不！不会的，皇后娘娘，不会这样下令的！”


 尤婆子继续尖叫，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在她记忆里那个善良柔软的皇后，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这是要她们的性命的架势，还是要让她们不得好死，就是活着也要活受罪的坚决。


 “在你们做下那些恶事的时候，就该知道皇后娘娘不会轻饶你们。”


 管事的一挥手，朝着小厮们下令：“用刑吧，对于这些人渣，就不能客气了。”


 “是！”


 小厮们齐声应道，拖着那些刑具朝着这些人走了过来。


 要不是叶念下了命令，左相也会下这道命令。


 这些人胆敢做下这些令人发指的恶事，还妄想安然脱身，那是做梦！


 “就算现在她们要开口，也别管她们。”


 管事的看着几个人脸上，终于露出来的惧怕，冷冷吩咐着。


 “什么刑罚最痛苦，最折磨人，就往她们身上招呼。这些人渣不知道痛，就不会知道，她们做的是多么令人发指的恶事。”


 “而且，她们是不会认为她们做错了的，也不会真正的认罪。就算是受不了大刑，才决定认罪，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的。”


 “所以，让她们痛，让她们痛不可当，更要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


 小厮们也没有一丝犹豫，招呼着就给这几个人上刑。


 果然，这几个人是受不了用刑的痛苦的。


 尤其是两个婆子，刚给她们用上刑，她们就受不了了，一个一个的哀哀叫起疼来。


 温婆子还能忍一下，尤婆子却一下也不能忍。


 也不再梗着脖子喊冤叫屈了，而是直着脖子嚷嚷着：“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温婆子在一旁狠狠的朝着她递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才这么点痛苦就忍不了了。


 要是现在就招认的话，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难道尤婆子不知道吗？


 “你能忍，你忍着啊，反正是我受不了，我认，我都认！”


 尤婆子也回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朝着她怒吼道。


 现在她知道，管事的不是在吓唬她了，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管是叶念的命令，还是左相的吩咐，她们要是不招认的话，就真的别想从这里脱身。


 “晚了。”


 管事的冷冷的回道，并没有停止对她的用刑。


 “刚才让你们招认，你们不招认，现在想招认，晚了，不需要了。”


 说着，他对小厮道：“继续。”


 “不！”


 尤婆子尖叫着，第一次在心里后悔她做过的那些恶事。


 不是后悔对叶念下毒手，而是后悔怎么没有恶事做绝，先一步弄死叶念。


 哪怕她不能逃出去，拉着叶念下地狱，用她的命换叶念的命，也算是值了。


 “继续，不要停。”


 管事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种恶人和人渣，他也从不心慈手软。


 因此就像他说的那样，即使尤婆子拼命的喊着，她招认罪行。


 也没有停止让人给她用刑，要是不让这些人渣尝一尝痛苦是什么滋味。


 那她们以前算计、利用、残害皇后的恶行，就算是把她们千刀万剐了，也还是便宜了她们。


 尤婆子是第一个喊停，说要招认罪行的。


 而温婆子是最后一个受不了，也大声喊着要招认罪行的。


 但，管事的和小厮们一个个都不为之所动，哪怕看到她们涕泪横流，哪怕看到她们一个个露出后悔的表情，也都无动于衷的。


 坤宁宫除了两姐妹以外，所有参与了恶事恶行的宫人的口供，被放置到左相的手边。


 他没有逃避，也没有快速的揭过，那厚厚一摞供词，而是一张一张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这些供词以后，已然是月上中天时候。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脸色也都正常。


 唯有他的眼，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来人。”


 他唤，声音还是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相爷。”


 管事的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左相面前，垂手而立。


 随着左相的吩咐，左相府里来了一场彻底的清理。


 除了以前查出来，是左相夫人安排下来的，已经被抓走的下人以外。


 连同左相夫人在内，包括她和左相的两个儿女。


 以及一个儿媳妇，两个孙辈，并所有伺候他们的下人们，一个不拉的都被控制起来了。


 就连曾经是左相乳嬷嬷的管事婆子，还有她的儿女们，也都被抓了起来。


 因为左相的乳嬷嬷，在后来可是完全的投靠了左相夫人那边。


 在左相夫人算计、利用、残害原主的事里，左相的这个乳嬷嬷可是出了大力的。


 她投靠左相夫人的原因，除了左相只有左相夫人一个女人，后院里干干净净，再没有其他女人以外。


 也有认为原主是个扫把星，还是个克夫克母克兄的扫把星。


 左相的乳嬷嬷自认为，她乃大了左相，应该是左相最亲近的人之一。


 她只所以会这样认为，是有的人家里，一般的少爷姑娘们，可不是跟乳嬷嬷亲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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