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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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又与电工大佐搭在了一起。大佐有一把猎枪，常约刘二晚上出去在防洪大堤上打野兔，每次刘二都是空着手回来。直到嫂子骂到家里来，我才知道，刘二提了两只野兔去了刘江家，我才想起前几日刘二喝的醉熏熏的回来。
“你说气不气人啊？两只兔子全提到刘江家里，钱芳还在我面前说，“哎呦，光兔肉就剁了满满一大脸盆，六七个人都没吃完，还担心天气热会坏掉呢！”嫂子酸溜溜的模仿着钱芳的模样。
“他愿意让人家吃不完扔了，也没想到送点给自家小孩子打打牙祭。两只兔子啊，送一只给俺家也行啊！你说他是不是茅草荒认祖宗啊？今后他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别指望找他大哥。我说了他还不如畜牲呢，猪狗还知道护犊子呢，他是只管生不管养！”
“别气了嫂子，我都不计较了你还生什么气啊。”
“我能不气吗？”嫂子瞪着眼睛。“用得着他大哥了就能找到俺家，却沾不到他一点油水。当初风光的时候，请他那些猪朋狗友的在一起吃啊喝的，对他大哥哼一声都没有，现在他倒大霉了，你看有几个人理他？”
我苦笑笑，“他从小店赊了酒菜，放胳肢窝夹着从门前过，宁愿提到别人家吃，也想不到自己家两小孩，我都不气你还气啥？”我摇摇头。
“啊？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嫂子瞪大了眼睛。
“你看我像是会撒谎的人吗？”
“这不就坏透了嘛！”嫂子拍着大腿，“去谁家吃你知道吗？”
“喏！”我嘴巴朝隔壁一噘。
“那你就应该过去把桌子给掀了，我让他吃！这种人都不要脸了你还给他脸干嘛？”嫂子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倒霉了没地待了才知道回来，还不知道收敛，还有脸到处吹牛逼。你大哥都不许我当他的面提他这兄弟，一提就说心口疼。他奶还护住护着，连句重话都不许说，这不，就护成现在这样子来了，连家里家外都分不清了。”
“嫂子，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越想你就越会生气，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啥呢？”摊上这么个男人，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打掉牙往肚里。
“也是啊，跟他计较我都掉价了。”嫂子生性泼辣，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即使婆婆也得让她三分。她发了通牢骚，最后悻悻的走了。
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刷新了我的三观。
一次，刘二提了一袋冻鸡肉回来，他要亲自掌勺让我来烧火。油锅趁热了好洗，等我洗好锅子回到饭桌旁，只见两个孩子眼巴巴的趴在桌子上。再看刘二，搭拉着眼皮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像是跟谁抢似的。还不忘用筷子在碗里扒拉着。我一把抢过汤碗，“两个孩子是我拖油瓶带来的吗？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刘二什么话也没说，抹了把嘴扔下筷子就走了。
碗里只剩下汤了，我用筷子小心的扒拉着，只剩几粒碎肉。
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生怕谁多吃了一口。
“这边这边。”
“唉！又掉下去了。”
“那里，在那里。”
两个孩子头挨着头挤在一起指手画脚的，最后什么也捞不着了，女儿直接汤泡饭。
“妈妈，用汤泡饭也很好吃唉！”女儿惊喜地叫着。
“我也要。”儿子捧起了饭碗。
看着两个孩子，我的心酥裂裂的疼！
自从得知刘二回来，父亲就没再登过门，这一次是来催债的。……
自从得知刘二回来，父亲就没再登过门，这一次是来催债的。
“刘二回来也有几个月了吧，该出去找个班上上，天天待在家里，可惜了一把炒菜的好手艺。”饭桌上刚落座，父亲看向刘二。
刘二没有说话，低头只顾吃饭。
“大，来尝一尝西红柿炒豆腐，味道挺好的！”我给父亲夹了一大块豆腐。
父亲伸碗接过来尝了一口，“嗯，挺不错，好吃！”
我把盘子朝父亲面前挪了挪，“大，多吃一点！”
父亲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父亲几次扫视欲言又止，或许刘二感觉到了父亲的目光，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前天你大姑来了，说她家要造房子。”父亲慢悠悠的说。
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当初儿子超生罚款时，由父亲出面借了大姑的钱。
“家里有钱吗？明早让我带点回去，先把你大姑的钱还了。”父亲的目光停留在他的饭碗里。
刘二伸出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随即起身扔下筷子走了。
父亲目送刘二离开不再讲话。
“我大，你对大姑说说再等两三个月，等我卖了猪先还大姑1000，你看行不？”我给父亲的碗里夹了块菜。
“嗯！”父亲阴沉着脸。
我好无奈！
饭桌下我用脚踢了下女儿，小丫头低头看了下桌底，又抬头看了看我。
我用眼角挑了下父亲。
女儿看了眼姥爷，又看了看我，低头继续干饭。
正当我感到无望时，就听她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姥爷。”
“嗯？”父亲应了一声。
“姥姥怎么没来呀？”
“你姥姥晕车没办法来。”
“我想姥姥了。”女儿撅着小嘴。
“我也想姥姥了。”儿子口中含着饭。
“乖，等你们放假不上学了，跟你妈一起去姥姥家多住些日子啊！”父亲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太好了。”女儿跳了起来。
“姥爷，你家还有公鸡吗？”儿子歪着脑袋问。只要我们过去，我妈都会杀只公鸡烧给我们吃。
“有啊，你姥姥养了好多的鸡呢，等你们去了让你姥姥杀两只，让你们啃个够！”父亲一脸的宠溺。
“真的？嘻嘻！”女儿捧着饭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妈妈，明天我们就去姥姥家，好不好？”儿子转过头问我。
“馋猫！就知道吃，不上学了吗？等放假的。”我用筷子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什么时候放假啊？”儿子问我。
“还早着呢，再过两三个月。”
“啊！”两孩子失望的趴在了饭桌上。
“明天早上姥爷先去南大街给你们买只鸡回来，然后我再回家，这样你们中午放学了就可以吃到鸡肉了。”父亲丢下了饭碗。
“谢谢姥爷，我最喜欢姥爷了。”
“我也喜欢姥爷。”
两个孩子扑过去，各自抱着姥爷的一只胳膊撒起娇来。
“过来让姥爷吃饭。”见我绷着脸，这才不大情愿的坐回桌子。
“买什么呀，听他俩瞎胡闹，姥爷年纪大了，挣钱不容易了。”……
“买什么呀，听他俩瞎胡闹，姥爷年纪大了，挣钱不容易了。”
“不就一只鸡嘛要不了多少钱。”
“大，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往我这背，你都没吃到我什么东西。”
“等你们挣到钱了再吃也不迟，你大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吃过？”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
“说什么胡话呢，谁家没遇到过难处？慢慢会好的。”父亲打断了我的话。
第二天早晨，父亲真的买了只鸡回来，然后推着他的老永久慢悠悠的走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站了许久许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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