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事起
“上主。”
玉华扶窨刚哄花瓷睡着,出门就遇上了宴绝亲卫尤姜。
这人素来一身黑衣,独来独往,但好在性子实诚,是个可靠之人,他们兄弟俩也从没把他当过外人。尤姜跟在宴绝身边多年,忠心耿耿,比起自己的弟子妘夭,玉华扶窨可能更信任尤姜一些。
他往院外走去,“什么事?”
尤姜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城主今日喝了不少酒,属下寸步不离跟着,可方才他硬要去青顶,我阻拦不能,只得来找上主。”
扶窨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阿绝平日滴酒不沾的,即便是生辰也不该喝多。你早些怎么不劝着。”
“是属下失职。”
“罢了。”嘴上说着,脚下却还是往雪峰走去,“你时常在阿绝身边,他回天目峰后,你可觉得他有不对劲?”
尤姜想了想,道:“基本是没有的,就是偶尔容易走神。有次吃饭拿着馒头,忽然就是许久不见动弹,待属下唤他,他又笑笑不说话。”尤姜看着扶窨面无表情的侧脸,奇怪,“上主这般问,可是城主在百越经历了什么怪事?”
“没什么,你细心照顾便是。对了,”玉华扶窨答非所问,转头又问:“阿绝可有单独见过那墨家少主墨叔若?”
想起今天那女子,尤姜顿了顿。宴绝吩咐不能告诉玉华扶窨,他心里纠结了下,折中回答:“属下在城主近旁伺候时未曾见过,属下不在时就不太清楚了。”说完又得了玉华扶窨一个侧眼。
先不说见没见,目前最重要的是,喝酒上雪峰,头脑不清醒练功等同于找死啊!心里怒火渐起,对旁边尤姜道了声警告,“我日后要再见着阿绝喝酒,就废了你两胳膊。”
“属下遵命。”尤姜面无表情,只跟着他速往雪峰走去。
虽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但等上到青顶,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玉华扶窨还是差点气到吐血。
尤姜飞身过去,直接一个手刀打晕了宴绝。墨叔若跌坐在地,抱着自己吓得浑身发抖。
看着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玉华扶窨一掌推到她天灵盖前,差点没忍住劈下去。挥袖转身,懒得再看她,“若不是你救了小瓷一命,我今日定要你长眠青顶。”
先是宴绝搂着她不肯放,这会一掌下来又险些丧命,双重惊吓,墨叔若早已经是脸色惨白,言语不能。
回到雪域天,尤姜三人去了别处,单将她放在了扶窨屋子里等候发落。而看着她的不是别人……墨叔若心虚抬头,看见对方也在看她,立刻又低下了头。与妘夭面面相觑了半柱香时间,她性子内敛,不敢同这冷冰冰的女子讲话,时间过得甚是煎熬。再是经历刚才一番,脑袋混乱不堪,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雪顶那一幕?正想着,门外传来两声咳嗽,才见玉华扶窨回来。
她战战兢兢地杵着,只当自己变作了一个木头,最好能让他忽视掉。
妘夭伺候他坐了,又站在一旁没了动静。
玉华扶窨除开心狠手辣之外,心思也是十分缜密。墨家暗自转移墨氏书册,早有叛离之心。即便墨叔若不是想对付宴绝,以防万一,他也不能让她再出现。
“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青顶?”
听他声音平缓,应该不是气头上,但墨叔若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缓解害怕,所谓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还是小心为妙。
“叔若在天目峰修习五年,未能有机会上得天海城。”此时保命要紧,她也管不得撒谎,“听闻青顶长年积雪,景色宜人,今难得有机会重回天目峰,便没忍住想来一观。”说到实话处,她直视玉华扶窨的眼睛,恳切道:“叔若不知城主在,原本只想速速离开,没想城主突然发起狂来……”她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主明查,叔若绝不是故意与城主有所纠缠。”
玉华扶窨面无表情,对她的理由也未全部当真,“我自然是要明查的,也但愿你没有骗我。虽然你是墨家人,但只要我想除掉你,是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明白吗!”看她点头如捣蒜,恐惧尽显脸上。这实在是个单纯孩子,不然就是厉害过头的小狐狸。无论哪者,这些恐吓都是无用,玉华扶窨也不再咄咄相逼,“或许你觉得无辜,当然我也希望你是无辜的。雪峰之事,你要烂在肚子里,莫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听他这意思,应该是不知她心系宴绝。墨叔若汗流浃背。若是知道自己对宴绝怀有那种心思,她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雪域天了。她将头磕在地上,“叔若明白。谢上主不杀之恩。”
“回顷安静心撰写墨氏书册,从今日起不得再回天目峰。”他挥手,“去吧。”
“是。”墨叔若这才直起身来,“叔若告退。”
看着墨叔若离开,妘夭不屑道:“往时仗着有小宴师叔保护便为所欲为,今日竟这般没有骨气,我还以为这墨叔若有何等烈性,到底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惜了小宴师叔错付了人。”她原以为墨叔若对宴绝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没想到被扶窨一吓,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她不快宴绝在乎墨叔若,可这时候,又反而替宴绝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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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扶窨冷冷一撇,“你说什么。”话里带着怒意,却不是真在问她,而是妥妥的警告。
妘夭往前走了一步,面对他跪下去,“师傅玲珑心思,又怎会看不真切听不明白。”她由他一手教养,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脾气。“小宴师叔虽说对谁都很好,可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目光停留在同一个人身上。再说了,墨叔若胆小怕事,根本不值得天目峰重用!百越若是没有小宴师叔帮忙,你看她还敢如何自不量力。”
这些话处处针对墨叔若,在别人听来实在刻意。但玉华扶窨知道,妘夭是不喜她,却也绝不是恶意中伤。宴绝墨叔若两人之间隐隐约约的怪异氛围,他自然看得懂,正因为看得懂,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虽然他也对墨叔若没有好感,可妘夭这咄咄相逼,势要赶墨叔若出天目峰的样子,倒让他觉得反感。
“阿绝的事你无需过问,我自会处理。”
“师傅,你就这样放过墨叔若吗?”
玉华扶窨讽刺一笑,“不然呢,你想如何?”
这两人仅仅是互相知道,见过几面,都还谈不上正经认识,实难想明白妘夭的敌意出自哪里。
她依旧跪着,双手抬起,交叠在面前,眼都不曾眨一下,“弟子以为,不能再重用她。”
妘夭自小争强好胜,只服有能力的人,看不起那些仰仗别人而活的。百越一事,她对墨叔若可谓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玉华扶窨带着讽刺意味一笑,“用不用她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妘夭,今日你的话实在多了点,下去领罚十鞭。”
妘夭面无表情道:“师傅若能拒用墨叔若,徒儿就算是被打断腿也无所谓。”
玉华扶窨说是心狠手辣,实则也是个心软之人,两人相处几年,也是知道她性子直,便懒得计较,“你这性子若不改改,将来一定会受苦。”
妘夭自负一笑,“皮肉苦痛,不过蚁虫一口,徒儿心如磐石,坚不可摧,无人可动。”
玉华扶窨气极,呵斥,“孺子不可教,给我滚出去。”
见他是真动了怒,她站起来,抱拳一揖,“是。”转身迅速走出房门。
扭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玉华扶窨皱起眉头。不管墨叔若是不是为了墨家接近宴绝,都不得不防。
天目峰城主不能动情存欲,一旦有了欲念也就意味着死亡。宴绝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不顾自己都要保护的人,那必然在他心中起了涟漪。他是绝不会让宴绝陷下去的,必须在还没开始前就得斩断一切可能,如若真到了最后地步,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次日,墨叔若一行大早就离开了天目峰,连辞行都省了。
宴绝醒来时,日上三竿。尤姜端着吃食进屋,“城主,你醒了。”
他坐在床上,一手按着太阳穴,“发生什么了?我头疼得厉害。”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尤姜给他递了杯茶水,“昨天你喝了酒,硬要去雪峰练功,结果走神岔了气儿,没差点杀人。”
他一脸震惊,“我伤了人?”
“那倒不是。”尤姜比起一节小拇指,道:“就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听他吞吞吐吐的,想来是件大事。他心中更加着急,“什么事?”
尤姜在宴绝面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没有外人在,可能连个下属的样子都没有。这会听宴绝说自己忘了,他有点替墨叔若打抱不平,“不是我说,城主你好歹品性纯良,也不该借由对人家姑娘做那种事啊……做完了还不记得,这真的是不能原谅……”
姑娘?这回他更懵了,“别卖关子,快说。”
尤姜尴尬咳嗽了一声,眼神乱瞟,“就……做了不该做的事……”
宴绝一脸不解,“到底什么事?”
“就……平常登徒子做的事……”一时间周遭寂然,连方才叫个不停的鸟儿都安静了下来。
尤姜察言观色,懂事的闭了嘴,转身走出去。
宴绝望着前方出神,脑中似乎又有些印象,“我真的……”宴绝摸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自己居然对她做了这种事……
***
时间转眼又过去半个月。腊月正当,岭南下起了小雪,窗外的黄梅还未开,寒风袭来却仿佛能闻到阵阵花香。
墨叔若趴在窗台上,一张脸惨白。静静看着墨川在院子里费劲折来一支梅花,跑回来。垫着脚递给她,“喏,给你。”
墨叔若接过这支才有一点花骨朵的枝干,无力地笑了下,“真好看。”
“傻子,花儿都还没开呢。”墨川朝她做个鬼脸,转身跑到梅树底下挖虫子玩去了。
从天目峰回来后,她的病情又加重了,整日心不在焉的,偶尔望着某个地方出神,莫名其妙就掉眼泪。墨川每次在墨叔若面前都是捣蛋不听话的,这次见她生病,终于老实一回,时不时就守着她,逗她开心。
都说大病一场,非死即伤。她这身体早就不比同年人健康,稍微有点心事,吃不下睡不着,熬不到三天就得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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