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艾比

历经一整晚的暴风雨，地上堆积起厚实的树叶。脚踩下时不断发出“咔嚓”轻声碎裂的脆响。

重新踏上来时的路，伊桑心中被生生揪起一片。

回到仓库，耳边通讯器传来提示音。

来电显示“奥什莉”。

他拿起通讯器放到耳边。

“伊桑，你回来了？”电话那头奥什莉声音颤抖着问。

“嗯。”伊桑短促的应了一声，反问她，“我听说，你留下了活口？”

“嗯。现在那孩子被博泽星星际防卫部的人送到了医院，还处于昏迷状态。”奥什莉接着说了下那个难民女孩的具体情况。

“是吗。”伊桑皱了皱眉，问，“为什么会留下活口？”

他很清楚，以奥什莉的身手，区区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除非她是故意的。想必Specter也会这么认为。

“那个难民是个小女孩。”

“难民是个小女孩？”伊桑困惑的问，“所以你心软了？”

“不。”奥什莉摇了摇头，“因为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很像。”

奥什莉欲言又止。

伊桑登时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你是说……”

“嗯。艾比。”奥什莉垂下手，“特别像。你的妹妹艾比……她可能还活着。”

“你说什么……”

伊桑的手僵在半空中。长时间意识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血液不再流动，心脏也骤然停住节奏。

“查理他这么说……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是真的，还是……”

“艾比……”伊桑震惊的轻声重复了一遍，盯着奥什莉，“怎么会……”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能。”奥什莉转头看向他，“但查理说艾比还活着。”

“所以，你是刻意将她留给博泽星的那几个督查的？”伊桑迅速明白了奥什莉的用意。

“嗯。”奥什莉低下头无奈的苦笑了声，“相比其他星球，现在唯有博泽星是Specter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伊桑陷入了沉默。

“你还好吧？”奥什莉紧张的询问。

“嗯。”

艾比还活着。他的妹妹艾比竟然还活着。

如果奥什莉说的是真的……那么……

伊桑忍不住浑身颤抖。

“我来接你吧。我也正要去总部。”奥什莉提议。

“好。”

“你在哪？”

“仓库。”

伊桑答完后，奥什莉沉默了数秒，在伊桑准备关闭通讯器时，奥什莉终于回了个简短的“好”字便没了下文。

收拾完东西，伊桑走到桌旁时，他看到了摆放的照片。照片上六岁的艾比手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蛋糕，鼻尖沾着白奶油，被他圈在怀里，笑得烂漫无邪。

伊桑轻手拿起照片，抚摸着上面的艾比，盯住看了又看。

“艾比，真的是你吗？”

切断通讯器后，奥什莉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她特意放走的小女孩的脸。

实在是太像了。

那个罗斯星女孩，外貌上和艾比出奇相像，但她似乎并不认识她。当她手中的镭射刀距离小女孩只有几厘米时，她的眼中只有惊恐和无助，再无其他。

他们曾一齐度过无数美好的日子。那时她和伊桑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艾比也不过是几岁的孩子。

他们在利坚星的阳光下追逐嬉戏，不曾想过，等着他们的未来会怎样……

如果女孩真是艾比，真是伊桑失散的妹妹，那她不可能会是那样的表现才对……

思绪飘得很远，奥什莉不敢再细想下去，捏着眉心摇了摇头。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该回总部领罪了。

奥什莉站起身，拉开窗帘，从高大的落地窗俯瞰城市的夜景。

彩灯霓虹将这座城市的森冷气息逼仄到了角落里。这繁华的表象下，尽是一颗颗恐惧不安的心，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于这平静中，杀戮从未停歇。

而奥什莉自己，却是成就这场星际虐杀的罪魁祸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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