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了智的弗尔西科

 即使无法通过外界观察天色，但渐低的气温宣告了夜晚的到来。塞特的高调到场让许多大声喧哗的男人们变得小心翼翼，窃窃私语。看来有不少人在他手下吃过痛。


 霍森忍住笑意，看着一板一眼的塞特翘着二郎腿，张狂地坐在沙发上。平心而论，塞特的确是在场实力最强的人之一，除了老甘以外，估计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了。


 “霍森先生，我就先不跟着继续烦扰了。”威莉维亚知趣地选择离开。虽说之前为了开玩笑而逗弄少女，但此刻到了特朗侯爵府上，继续跟着会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真正懂得分寸的女人，是知道何时进退的。


 霍森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在意。周围的人对自己并不熟悉，他反而可以更清闲一点。


 少女看起来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但依旧别开脑袋不理会霍森。无奈之下，只好和老甘共同吹吹牛。


 至于米勒和卡洛斯……两个性格比较沉稳的人，是吹不出什么名堂的。就让他俩跟在后面好了。


 漫步在大厅里，霍森很快发现了有趣的现象。实力越强的人，行动越是自由。以往发生在这里的景象，应该是高爵位的贵族可以大行其道。而如今却完全沦为丛林法则，跟班小弟们只能夹紧了尾巴，乖乖地待在一旁。


 而自由散漫的霍森——自然也被某些人盯上了。


 “神说，慈悲为怀。但我却认为，杀戮才是超度的简洁方式。”莫名其妙来到霍森面前的，是一位头发较长的男子。他身着红色的长袍，看起来尤为突出。


 霍森早早也在打量这个人——如此特立独行，还没人敢触碰他，应该是硬茬子。看样子应该是那位创神教的叛徒，弗尔西科了。


 “你说得有道理。”霍森含笑看着对方，并没有因为对方挡住了去路而说什么。面前这人的眉毛甚至也是红色，让他颇觉得有些搞笑。


 再说了，有一众高手在身旁，何必担心受怕呢？


 他相信，老甘可以一拳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直接干趴下。


 对方定定地看着霍森，杀气开始慢慢凸显。霍森毫不介意地直视对方，拦住了准备动手的米勒和卡洛斯。


 “……弗尔西科。”对方终于说话，语气带上一点凝重。“你们这一伙，除了小姑娘的实力，其余都在我之上。”


 少女明显不乐意了，“哼”一声走上前，伶牙俐齿说道：“我才不想和你这种大叔比呢！人家才17岁！”


 霍森不禁莞尔，看来萝丝目前真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生气不起来，反而很可爱。


 “海金斯·霍森。”霍森点点头，准备拉着萝丝离去。


 忽然，魔王嗅觉察觉到一股波动。明显弗尔西科的魔力暴涨了一下，吓得霍森瞬间后退，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你说，你就是海金斯·霍森？”弗尔西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面色变得不可思议。刚刚的杀气消散干净，让霍森有点摸不着头脑。


 无语地看着对方，看来是情绪的忽然波动引起魔力的震荡。不过怪吓人的，霍森没好气地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何指教?”


 弗尔西科脸色明显动摇了一下，继而变得有点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双手不安的抚摸着，如同发现宝贝一般迅速靠近霍森。


 “喂喂喂？！”霍森将少女护在身后。尼玛，这家伙该不会是变态吧？


 怎么一脸兴奋的样儿就扑过来了？


 “霍森……不，霍森大人……久，久仰大名……”精神不太正常的弗尔西科面色有些泛红，搓着手，瞪大双眼看着霍森。


 （妈呀，虽然听说是个神经病，但难道还是个gay？？？）


 吞咽口水，霍森感觉脊背发凉。这溢出表面的激动，远比杀意更让他心颤啊。


 “您……就是神遗品的继承者……您，就是神的化身……”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弗尔西科弓着背，掏出一把匕首。米勒顿时按耐不住，拔出长刀，横在霍森面前。


 “大胆！你要干什么？”英气凌人，米勒竖起金眉，狠狠说道。


 周围人一看——天啦噜，创神教的弗尔西科开始找麻烦了，顿时化身吃瓜群众，仔细打量这边的情景。


 霍森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摆了摆手，“不用担心，米勒。别关心则乱了，你应该感受得到，他没有杀意。”


 倒不如说是某种莫名的崇敬之情。


 跪倒在地，弗尔西科用匕首猛地插入另一只手，将其牢牢定在地板上。周围的人一看见红了，纷纷轰然嘈杂，讨论声络绎不绝。


 “咋回事？咋回事~？说了不许打架~”操着高音冲进来的鲍勃叉着腰大声喊道，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男人在自残。无语的管家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呼……呼……”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弗尔西科平稳住气息。抽出匕首，重新站起，面色平静地面向霍森。


 （喂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先自残然后再一脸镇定地看着我啊？？）


 无法理解其思维的霍森觉得头大无比，这位小老弟究竟是精神失常到何种地步？？话说你能先给自己止下血吗？？这样看起来很瘆人啊！


 如果说面对冷酷的杀手，霍森还能镇静无比。但面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他就真心觉得有点害怕了。


 “抱歉……只有鲜血才能让我稍微冷静一点……”弗尔西科半跪在霍森面前，血色的长袍沾上地上的血污——霍森算是明白神职人员的白袍是怎样变红的了。


 周围的大汉一一乍舌，惊叹不已。威莉维亚更是惊讶得酒杯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看见了什么？那个在街上杀人不眨眼的弗尔西科，给霍森跪下了？


 “……喂，那人是什么来历。”头一次见到这个黑发人的汤姆皱了皱眉头，询问身旁大吃大喝的小丑。后者看了一眼，夸张地吐个舌头，说道:：“不认识——不过可真是怪物！那一伙人。”


 “废话。”汤姆捏爆手上的苹果，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人可以在伯爵领横着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太低估这种地方的底蕴。


 毕竟是强大的国家，拥有的人才自然远不是他们那小港湾可以比的。


 自尊深受打击的汤姆闷闷地吃起葡萄，一颗一颗塞进嘴里。


 而这一边，霍森总算理解了一点弗尔西科的意思。


 敢情是自己的炼金术替自己招的粉啊？


 无语地点点头，霍森清了清嗓子。“看来你认识我……不过你还是先站起来说话吧，没必要这么恭谨。”


 这倒是他的内心想法。毕竟这个疯子太吸引眼球，他觉得被周围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


 “嚯嚯，原来是小森的崇拜者。”老甘哈哈大笑，放下警惕。性子豪放的他不再担心，大步走到一旁寻找美酒了。


 “大人……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再次见证神灵的手笔……您真是……”依旧语无伦次，但弗尔西科听话得站起身，握住霍森的手。后者慌忙后退，指了指弗尔西科手背上还在“淙淙”留着鲜血的血洞。


 “……噢噢，这可真是。脏了大人的眼。”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神职魔法——应该是水属性作为基础的治愈魔法，他的手背不再流血。


 “哼——你为什么不给我道歉，就对小森森这么好！”今天莫名其妙——至少在霍森看来——十分脾气不好的少女，扬了扬下巴，站在弗尔西科面前。她已经看出来这个人神智有点问题，但好像挺单纯的样子。


 “……原来是夫人，真是失敬了……”弗尔西科沉思一秒，动用他还掌握的所有知识，想出这个词汇。深深地鞠躬，却让萝丝瞬间红了脸。


 “这，这……我我我还小，我去吃东西了！”一溜烟瞬间滑走，霍森哭笑不得地看着头顶冒烟跑过去找老甘吃东西的少女。不过偶尔还会悄悄转过头打量霍森，在眼角余光下看起来煞是可爱。


 “所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对吗？”霍森笑了笑，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能够化敌为友自然是他期望的，毕竟自己的势力越大越好嘛。


 “当然——神的代言人，您就是创神教新的希望！！”兴奋的弗尔西科正想握住对方双手，旋即又手忙脚乱地把手上的血污使劲在红袍上擦拭着。霍森无语地看着对方，敢情这是个老神棍了。


 “我可不是什么神的代言人——我只是炼金术师。仅此而已。”霍森摇摇头，决定还是澄清。虽然不知道为何弗尔西科被驱逐出教廷国，但看来他仍是一个信仰忠诚的人。


 对于有坚定信仰的人，霍森不愿意去欺骗。


 “炼金术……”眼里明显有些失落，弗尔西科嘴角喃喃。下一秒，却再次迸发光彩——“我明白了——这是我等神灵，最时尚的传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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