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背后的旨意

 人们对于灵魂的研究很少。但在魔法师界，普遍主张人是有灵魂的。


 魔力寄存于人的灵魂当中，但人们很难提取这种力量。或许有些异能可以与灵魂有关，甚至针对灵魂发起攻击，但那毕竟是少数。


 恶魔以人们的灵魂为食，蛊惑人心，然后吞噬灵魂。它们有许多针对灵魂层面的攻击手段，通常叫人防不胜防。


 贪欲就是其中的高手。它的幻术针对人们内心的渴望。如果你渴望力量，你或许会被它埋葬。如果你渴望救赎，它只会带来毁灭。


 抓准了霍森心中渴望力量的点，投影到戴琳娜身上——这个霍森所认识的拥有最强力量的人，提马特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霍森真的选择接受了四周的力量，那么只会陷入无限的幻术轮回当中。


 “见识下吧，炼金术的力量。”霍森挥动双臂，身形浮动，身上能量波动。那种陌生的力量让提马特内心震颤，它从这个外表弱小的人类身上闻道了恐惧的味道。


 从「流浪者的钱包」里飘出的，是一颗紫色的弹丸。无言地发动攻击，弹丸随着霍森挥手的动作迅速冲向提马特，近乎扭曲周围空气一般直指恶魔。


 本想迅速躲开的提马特却被卡洛斯的巨镰挡住去路，如果被那样的武器斩到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权衡之下，提马特还是选择了躲避卡洛斯的攻击。


 “嘭~”


 紫色的弹丸一触即炸，淡紫色的烟雾仿佛附骨之蛆爬上提马特的皮肤。贪欲恶魔惊讶的发现身体四处仿佛着火了一般，一块块漆黑的皮肤由内到外被灼烧殆尽。


 “死灵斩！”卡洛斯趁机左翼挥砍，成功斩下提马特的左臂。后者吃痛地迅速撤离，不顾一切要逃离这里。


 “呼……「噬肤丹」果然没让我失望……”霍森长舒一口气。这个炼金产品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使用，幸好如同其描述的那样强大。


 本来是范围攻击型的毒性丹药……但作用于单独的个体，同样发挥极强的腐蚀性！


 “该死，阿库斯坦普亚，快走！”提马特用右手按住伤口，尽管如此仍然十分凄惨。它嘶吼着对魔龙说道，已经放弃了继续战斗。


 敌方的战斗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将自己葬送！


 “嗷！”魔龙向天怒吼，震开周围的围攻者。以一敌三的它同样不好受，就连骨头都被猴王打断了好几根，就快撑不下去了。


 一齐展开双翼，两个生物向天空逃去。两者都受了极重的伤势，已经丧失了战意。


 “嘎！”猴王还想继续追击，但一旁的诺提勒斯却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莉露露连忙从远处跑过来展开治愈魔法，用自己才恢复一丁点的魔力尽力医治团长。


 布鲁托也忽然想到不知下落的老甘，放弃了追击，继而跑向远方寻找老甘的身影。


 “咳咳……我们，还剩多少人？”诺提斯勒满脸鲜血地瘫坐在地，看着周围尸横遍野的场景。双方的战斗余波太强，有好几位冒险者都被波及而死。


 他不光身体疼痛，更是心在滴血！


 “……除了帕尔戈，盖瓦诺，你和我以及戈尔麦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受了重伤……而且牺牲了十二人。”紫发萝莉咬着下唇说道，脸色苍白。好几位四阶冒险者忽然陷入了幻术，直接倒地不起，令她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恶的上位恶魔……仅仅是释放的幻术就可以攻击这么多人！


 诺提斯勒双眼无神，脸颊颤抖。这次任务不仅失败，而且还死了这么多成员……


 而唯一获得的有用的情报，也只是七原罪之一的贪欲恶魔的情报罢了。


 ……


 甘道夫在幻境中，看着年轻时跟随自己的伙伴们。他精神一种恍惚，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动。


 这些面孔……都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了啊。


 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走出魔酒大森林的时候，自己在b级任务中一举成名，他又来到瑟兰林卡，见到了美丽的凯兰丽——那个活泼的精灵公主。他似乎又见到了德拉根杰、莱格拉斯等人与他一同冒险的日子，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他们一起和妖精之森强大的魔兽战斗，就连死眼魔龙都敢于挑衅。


 随后，他又去到了别的地方。西方的沙漠，北方的雪地，信仰神明的国家，狂野放纵的自由港湾……他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名震大陆。


 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啊。


 但后来，他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东西。那无上的存在直接告诉他：“你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界限……已经不允许你继续向前了。”


 他依旧记得那个人对他说这话的情景。年轻气壮的他试图挑战她，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圣裁九龙众之一交手。


 战后，他明悟了。明白了那些存在背负着怎样的使命，那是他无法承担的重量。就算自己有了实力，他也没有足够的觉悟去面对有可能会交给他背负的责任。


 于是，他回到了森林，隐居世外。猴王封印了他的实力，让他尽量不被某些邪恶的存在注意到。但是，他真的没有再幻想过出山吗？


 见识过另一位九龙众——戴琳娜之后，他发现九个人并非都是那般沉重的存在。见识到拯救萨切斯的霍森之后，他感受到了来自那个年轻人的无限潜力。


 冒险的心，似乎再次开始跳动。他或许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那些以前不敢面对的东西了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老甘猛然醒过来，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猴王。布鲁托呲牙咧嘴地对他比划着，在斥责他差点就永远陷入幻术中。


 “这是……好险！！”老甘顿悟，自己在幻术中差点中了贪欲的圈套，选择去触碰那不属于他能触及的领域。一旦被这种贪念的苗头捕捉到，几乎就难以逃脱了。


 多亏了猴王！


 定睛一看，其他人都已经围了过来。霍森看起来似乎安然无事，不过破晓晨光的成员就十分凄惨了。剩余的不足十名成员互相搀扶着走过来，面色都十分复杂。


 “没事吧，老甘？”霍森着急地问道。他是知道提马特幻术的厉害的，没有灵魂层面防备的老甘极有可能中了阴招。


 “……已经没事了。”老甘点点头，重新站起。他直视着诺提斯勒，这个之前意气风发的硬汉子目前已经萎靡不振，身上伤势十分严峻。


 同样看着老甘，诺提斯勒眼中尽是歉意。他缓缓说道：“……之前的战斗，是我的不对。我害得一位精灵死亡……要是你恨我，就拿走我的命吧。”


 说完，他闭上了眼。莉露露和戈尔麦都焦急地看着他，紫发萝莉更是直接说道：“不……不全是团长的责任，我也……！”


 “够了。”老甘摇摇头，不再说话。双方都是两败俱伤，他已经不能放任内心的仇恨继续蔓延了。


 “就把你们之前答应的……你们所知道的，说出来吧。”老甘看了看霍森，收住眼底的悲伤。这一切悲剧，肯定是源自一个阴谋。


 “咳咳……”诺提斯勒原地坐下，不断咳血。霍森递过一瓶恢复药剂，并没有说话。


 “……神遗品？谢谢……”诺提斯勒惊讶地看着这个青年，事实上对方的确有他很多看不清的地方。但既然能和老甘这样的人并肩战斗，这个人就一定有他独到的地方。


 他可是亲眼看见，提马特在黑发青年手里吃了瘪。


 “嗯……我们这次的任务，来源于一个大人物的指派。”诺提斯勒休息片刻，开始说道。他的金发软趴趴的塌在头皮上，看起来十分疲惫。


 “而拒绝的代价是——「圣裁令」。”


 此言一出，霍森和老甘都惊讶地看着他。即使是来到大陆并不久的霍森，也深刻理解那三个字的含义。


 圣裁令。圣裁九龙众可以发起的‘合理’的战争。


 “是谁？”老甘感到胸腔一股怒火积起，究竟是其中哪一个，竟然打起魔龙和精灵公主的主意？


 “……萨默海德·劳辛·迪卡普索。”诺提斯勒终于还是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事实上……他的原话是要求保留魔龙和精灵公主的性命，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才让我们假意发起屠龙的任务……”


 霍森心中不祥的预感陡增。目前看来雷霆领主的确是在准备某个庞大的阴谋，之前的始祖龙蛋被自己等人夺到……保不准这是他的另一个计划。


 他想起那四个词汇：始祖龙蛋，不死之心，永恒风暴，海神眼泪！


 “竟然是圣裁令……看来此事非同小可，难道你们没有报告给冒险者公会吗？！”老甘愤愤地说道。他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是那等存在的旨意。


 魔龙和精灵公主……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


 “他有那样的特权……我拒绝不了，即使是冒险者公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诺提斯勒绝望地闭上眼，回忆起那个男人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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