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领主光辉

 伯爵领的平民区西街，属于合法的不良地带。虽然在几十年前，黑道盛行时德萨二世曾准备将黑恶势力彻底铲除，但最终由于大伯爵的进言而放弃。


 用佩特鲁斯的话来说就是：“陛下，您知道的……就像我的种族，总有生物需要生活在黑暗面。用这种地方来放养那些人渣，那是再适合不过了……总好过把他们逼急了上街头去杀戮好些吧？”


 的确，天性邪恶的人们聚集于城市的阴暗面。西街的地下党、黑社会已经形成自己的庞大体系，再加上某些大人物的暗中支持，已经成为了伯爵领公认的无法地带。


 即使看着霍森将辛格一行人收拾——也没有哪个人上前阻拦。所有人都冷冷地看一眼，随即识趣地走开。


 “西街205号对吧……应该就在前面。”霍森和萝丝走在前方，前者懒散地将双手插在衣袋里，后者则蹦蹦跳跳地观察着两旁破房屋的门号。


 “嘿~你别说，这里还有一股比较不错的味道。”老甘所指的自然是淡淡的酒香。醉汉在西街是极为常见的，因此不时会看见没喝完的酒顺着破烂的酒瓶子，从街两旁的岩石版上流出。


 “可是——混杂着其他味道就会很恶心。”霍森看了看破旧的低矮房子，皱着眉道。汗味、酒香、臭水味、还有某些女人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真给人难以形容的感觉。


 “是的。我已经用电位刺激了鼻腔，这样可以免受一点这些味道的侵扰了。”萝丝点点头，捏了捏小鼻子。


 “应该到了吧……205号。”眼尖的霍森看见了平平无奇的酒坊。屋顶上的枯草盖子漏了个大洞，也不知道下雨天里面是不是一片潮湿。


 “进门转角，对。”踏步进前，柜台前仅有一个臃肿的老胖子。发霉的橡木桶里蔓延出葡萄酒的酸味，一张张有裂痕的褐木桌子下摆着陈旧的圆木凳。


 “……”看了霍森等人一眼，胖子并未说话，很快移开了目光，专心致志地用破布擦着手上的酒杯。


 霍森也对普通人不感兴趣，看着左边的木门，心中有了把握。


 （封印着淡淡的魔法味道……就是这里了。）


 轻轻推门，似乎并打不开。霍森皱起眉头，看来这个地下酒馆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的。


 “交给我吧，主人。”卡洛斯拄着法杖上前，低头请示。


 “嗯……别弄出响声。”霍森轻轻点头。


 “死灵们……出来为你们的伟大至尊服务。”闭眼轻吟，卡洛斯的魔杖发出星点亮光。柜台出的老胖子强忍住去观察的冲动，把身子稍微往后挪了挪。


 两三个半似透明的幽魂漂浮出现。少女吓得“呀~”躲到霍森身后，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小家伙。


 “这些是飘散的死灵……世界上很少有门能难得住灵魂体。”卡洛斯微微后退，保持谦恭的姿态。


 这些魂体五官模糊，甚至没有五指，下身不过是一缕烟魂。最低级的死灵听到了卡洛斯的召唤，慢慢飘向大门。


 “咔。”某种结界被破坏，这次霍森轻松地推开了木门。


 “归去吧，可怜的孩子们……”卡洛斯挥了挥魔杖，几只小死灵飘散离去。


 “真是可怜……看来这个世界的地狱不会收纳这些小家伙。”卡洛斯脸上首次浮现出一丝悲伤，虽然在他那恐怖的脸上很难被体现出来。


 “也没有天国愿意接纳。”米勒略有同感地点点头，紧跟着自己的主人走进门内。


 ……


 面前是通往地下的阶梯，霍森在打开魔王嗅觉后确认路上没有陷阱，这才慢慢往下走去。


 “主人，请让我为您开路。”米勒连忙抢先走在前面，精致的脸庞写着一丝不从容。


 作为霍森大人的矛与盾——为主人挡住可能存在的危险就是她的天职。


 “好。”霍森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对于这些魂改使者的性格，他差不多了解清楚了。


 就一个字，忠。或者两个字，愚忠。


 米勒走在前方，霍森颇为绅士地扶着少女的右手向下。老甘和卡洛斯则在身后紧随，一行人慢慢走入下面的黑暗。


 没多时，一缕亮光从脚下的阶梯尽头冒出。紧接着是男人们吵闹的喧哗声，随即是木酒杯重重碰击的声音。


 “到了。”走下地面，霍森等人看见招牌上写着的“领主光辉“。一行人在满屋子酒客惊讶的目光中到来。地下顶部设有幽黄的粗劣灯，约两百平方米的宽阔空间处处坐着凶神恶煞的人——有满脸刀疤的光头汉，也有叼着刀片的高挑女郎。


 “……”喧哗声停止，一位面容较黑的胡渣男子走向霍森，眼中充满警惕。


 “你们，有邀请函吗？”对方语气里明显带着粗鲁。


 “……邀请函？”霍森无奈地摇摇头，在探查地下酒馆内人们的实力后，他显得并不紧张。


 “……那你们怎么进来的？”胡渣男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眼中透过狠毒。“是条子？还是其他势力的人？”


 “不。我想你误会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当地对“护卫队”的俚语会转换为自己耳中的“条子”，霍森轻笑了一下，拿出冒险牌。“我们是冒险者——想来做一些交易。”


 “黄金阶……”在场的地痞恶霸们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默默品尝面前的葡萄酒。


 “……不要闹事。”胡渣男瞳孔收缩了一下，慢慢后退。“这里是特朗侯爵罩着的。”


 “侯爵？”霍森微微有些惊讶。他以为伯爵领最大的贵族就是佩特鲁斯，看来并非如此。


 不知道这位侯爵……是什么背景？


 一行人慢慢环视一番，发现并没有空余的桌位。只好坐在了柜台前的高脚椅上。


 昏暗的环境，混杂着酸酸的酒香，以及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少女摆了摆腿，讨好似地盯着霍森：“小森森~人家是不是也可以喝酒啦？”


 “当然不行，美丽的小姐。”霍森报以和蔼的微笑，“哪怕是果汁酒。”


 “唔，哼！”萝丝鼓着嘴别开了脑袋，自顾自地玩弄头发。


 “几位新客人……有什么要点的吗？”瞎了一只眼的酒保轻声问道，仅从他身上霍森就感到一股轻微的杀气以及魔法气息。


 （看来这里的人都不那么简单……至少普通人是不可能进来。）霍森心中暗衬，指了指墙壁上的酒。“四杯朗姆，谢谢。”


 看着这群怪人，酒保老老实实地将酒端来。当看见那个灰袍魔法师腐烂枯朽的右手时，他感觉心脏都似乎停跳一拍。


 ……为什么绝世美人会和这样的可怕东西形成队伍啊？！


 内心咆哮，酒保继续去为其他客人上酒了。


 “嚯，终于有点小酒了。”老甘最为兴奋，将衣服敞开，放松地将木杯送到嘴边。这里的氛围虽然比较压抑，但相对于外界却更适合老甘这样的人。


 至于少女——只能看着面前由霍森为她点的酸梅汁，微微叹气。


 “真是的……人家又不是你的妹妹，干嘛要这么严厉嘛。”


 霍森一愣，旋即想起自己前世的可爱妹妹。原来自己是把妹控欲倾注到萝丝身上了啊。


 “毕竟不忍心看着可爱的少女喝的烂醉如泥嘛。”霍森出声安慰，虽然饮酒的少女也别有一番雅致——但至少这个场合可不行。


 这里毕竟充斥着暗中的恶意。


 “主人，那个人一直在观察我们。”紧挨着霍森坐，米勒轻声说道。


 “嗯……”目光瞥向胡渣男，霍森不介意地点点头。不过他更多想说的是米勒你太过于吸引目光。毕竟金发银甲的御姐，对于这些恶劣之人来说吸引力太大。


 终于，胡渣男慢慢走向霍森等人。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因此霍森并没有放在心上。


 “……”卡洛斯冷冷地注视了对方一秒，那人顿时吓得手一激灵，杯中的葡萄酒都差点洒落。他清了清喉咙，忍住一股有些慌乱的心情，走了过来。


 “各位……”男人走到霍森面前半米处，轻抬手聚起酒杯。“可以说几句话吗？”


 “海金斯·霍森。”霍森侧过身，露出微笑。“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我叫莫里萨。”胡渣男子点点头，紧绷着脸。“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幸福的男人……美女环绕着你。”


 “请注意你的言辞！”米勒皱了皱眉头，金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恼火。这是对自己主人的极其不尊重，她不介意就在这里动手！


 霍森拍了拍米勒的肩膀，希望她不用动怒。


 “好的……”莫里萨紧张地摆摆手，看来这群人并不适合开一些低俗的玩笑。“看样子……各位是有求而来。”


 霍森点点头，打量着对方。


 还算干净的衣服，虽然没打理却算是不错的脸庞。看来这个男人在地下酒吧略有些地位。


 “晚上即将展开一次地下交易会……“莫里撒左顾右盼了一下，凑过来低声说道。”各位……要不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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