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岁又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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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下，宫里也甚是热闹，宫外各处都送了年节礼物来。


 萧明月的父母哥哥们也都差兵丁送了家乡特产，宇文迪送了上好白貂毛做成的披风和暖手套子，党项和乌孙国也送了钗环首饰，李元栩另外单送了一个精美的暖手炉，柔然送了宫廷秘制的牛肉干和胭脂水粉，各处送来的礼物摆满了半间屋子。


 采薇和琥珀归置着礼物，笑嘻嘻地说道:"这些东西，还不算在路上的，足够开一个店铺了，咱们这儿的东西也全!"


 晴玟在一旁数着东西，好一件件存放到库房，对二人说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多少钱也不卖!若外面的市集真有咱们这些东西，那也是只给看不卖人的!"


 "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给人用的罢了，你们三个若是喜欢什么，就挑出来便是了!"萧明月走过来对几人说道。


 几人平日和萧明月如同亲姐妹一般，知道萧明月也从不把她们当做奴才看，宫女虽然是一样的月例，吃穿，她们几个就别其他宫里的宫人体面的许多。又都是真心把萧明月当做最亲最亲的人。


 萧明月这样说，她们也不好婉拒，不然彼此倒生分了，二来，萧明月连对待伙房的小宫女都大度的很，前日看了小宫女新开的，受欺负，穿着破旧的冬衣，便拿了五十两银子把宫里新开的，不曾做过冬衣的人都做了冬衣。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见乌孙国送来的一根凤仙粉雕着杜鹃花的玉钗!郡主赏给我罢!"采薇率先开口说道。


 "去拿吧，以后就是你的了!"


 "郡主不如把柔然送来的那盒宫廷九色胭脂赏给我罢!"晴玟说道。


 "柔然送来另外还有眉黛，你也拿去些!"萧明月对晴玟说道。


 "琥珀，我知道你喜欢党项送来的那对儿嫣红耳坠子，你去吧!"


 "多谢小姐!"


 "那些柔然和党项送来的点心和牛肉干，原是云珠最爱吃的零嘴，拿出来一些，叫人送去南境，摆在云珠的灵位前!"萧明月对几人叮嘱道。


 萧明月想着云珠故去已久，生前最是天真无邪，活泼喜人，这样一个简单淳朴的女儿家，希望她来世可以自由自在，来去自如，不要再到深宫之中，也不要再为任何人送了命。


 年下，几人又到宫外的鸡鸣寺为云珠祈福。


 萧明月宫里的节礼陆陆续续都有送来，不光是合伙的心意，还有朝廷里会巴结的大臣，以及宫里的宫女太监。


 都知道萧明月说一句话，就连皇帝也要听，且平日对人又是极好的，所以不管是哪个宫里的人都愿意到明月楼走动。


 或者是问针线，或者是来送宫缎点心，或者来请安。


 明月楼倒是成了皇宫里最忙碌的宫殿了，萧明月担心这样不妥，失了次序，便不叫人东西来了。


 可是那些朝臣宫人们，都不依，一个个都说'郡主收了别人的礼，如何不收下我们的？'


 弄得萧明月也拿他们没办法，还好，又多有打算，拿着众人送来的礼物，都估价出了银子拿去给平头百姓修桥铺路，赈济穷人了。


 用的也都是众人的名头。


 就连鸡鸣寺的住持都说:"郡主如此慈悲心，真是位女菩萨!"


 甄妙夏生了皇子，当然得意，不过去她宫里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每每总是不高兴。


 便经常带着孩子去勤政殿给皇帝请安。


 一来二去，难免抱怨萧明月宫里人也忒多，不合乎规矩之类的。


 起初，陈贤念及她产子不久，名义上毕竟是自己的妃嫔，也嘱咐她不要管那许多事，只一心照看好孩子便是。


 又叫玉匠把剩下的黄龙玉雕了个玉蝉送给了小皇子，作为年节礼物。


 甄妙夏仗着孩子也得意了许多，清楚皇帝就算不喜欢自己，却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


 却不想她屡教不改，嫉妒心又犯了。


 陈贤便更加对她厌烦，以至于到了最后，若她来了，只是叫春安打发了她离开。


 冬日，倒是下了几场大雪。


 宇文迪也来信叫萧明月去赏雪，在冰面上溜冰。


 萧明月每每想去，只是担心陈贤会阻拦，会嫉妒。


 便想起来过了年，就要立春，自己送去的棉花种子也要种地了。


 倒是可以亲自去考量一番。


 每次到勤政殿去送点心，都有意无意提及此事。


 陈贤也得知宇文迪的狡猾，不舍得萧明月离开半步。


 却也不想表现的自己心胸狭隘，争风吃醋的样子。


 "两国交流黍米和棉花的耕种也是大事!还请陛下恩准!明月去个十天半月就回来了!"萧明月对陈贤说道。


 "非去不可吗？"陈贤看着萧明月，眼神中尽是不舍。


 "陛下，我只是去短短十几日，陛下如何这般说。"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半步，从前，我只是日日看着你，无时无刻，有你陪伴，君心足矣。而今，我也只能奢求能多多与你相处，抓紧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陈贤拉过萧明月的手说道。


 春安这时候知趣地带着其他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退了出去。


 "明月以后还会陪伴陛下的，还会做点心给陛下吃!"


 陈贤淡淡地笑了笑，随后黯然神伤，轻轻摇了摇头。


 "有时候，寡人真的很后悔，如果寡人没有坐在这个位置上，如果带你远走高飞……"


 "陛下!陛下是万民敬仰的皇帝，是天下人的主心骨，陛下是上天注定了的真龙天子，这是事实，更改不了的。况且天大地大，哪里又只有你我二人呢？无论到了哪里，我们都逃脱不了!"


 萧明月看着窗外鲜有的几只麻雀，即便躲过了最冷的冬日，却也飞不出这深宫高墙。


 就如同自己，还有陈贤，宇文迪，死去的嵇玉，萧文……就算再怎么不认命，终究难逃命运的桎梏。


 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在拥有的时候可以加倍珍惜。


 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哪怕只能相爱而不能言表。


 "陛下，您就让我去吧！桃花树下，是少年时的你我，一见倾心，是少年时的真情;可是还有茶花园的公子，他也为我付出了许多，我总要给他些交代!"


 "你心里终究还是有了他，其实我早就察觉出来了，只是你不说，我只当没有的事，一直欺骗自己!你还是我的!我不想输给宇文迪!"


 "陛下不必这样，这一世，我与你们两个都是有缘无分，我不可救药地心里同时有了你们两个，若非命运的阻拦，我竟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有时候，我也很庆幸。若真的有来世，我们不要再同时遇见了!"


 "若有来世，我一定不遗余力第一个找到你，带你走。不管多难，不再管任何人!更不顾及什么命运!"


 ……


 萧明月踏上了去北魏的路，带了陈国的黍米，稻谷种子。


 宇文迪日盼夜盼终于将萧明月给盼来了。


 自从宇文迪做了太师，丁福和乙未从没见他如此高兴。


 萧明月清楚，不管自己对宇文迪的感情是日久生情也好，被他的一片真心感动也罢。自己始终是亏欠他。


 他为自己付出太多，此生怕是很难还清。


 如果说陈贤的心里，一半是萧明月，一半是江山社稷。


 那么宇文迪的心里，则有一多半是装着萧明月，其他的才是朝政，生意。


 二人相见的那一刻，宇文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仍然安排在萧明月住在皇宫附近的温泉别宫，可以泡温泉，自己见她也更方便。


 "许久不见，你清瘦了!"萧明月看着宇文迪微笑道。


 "我怕胖了你会不喜欢，所以每天吃的特别少!"宇文迪坐在萧明月对面，嬉皮笑脸。


 "傻话。瘦了就是瘦了!"


 "他终于肯让你来了!"


 "是，我们三个人的纠葛，也该放下了!"


 "放不下的，一山容不得二虎，即便我们不曾遇见你，也是无法做朋友的，既生瑜何生亮!更何况，有都深爱着同一个人!"


 "这样对谁都不好，我希望你们放下敌意，和成见!"


 "谈何容易，放下什么，我都不可能放下你，我在父亲去世后，是你鼓励了我，我去甘拢的时候，你的那封信，我每天夜里都会看上七八遍，你是我的精神意志!我的心和肝!"


 "这一生，我们注定要错过的，你也该趁早放手，早点寻觅个贴心人!以后的日子也还长"


 "我不会，我心里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人，更不想逢场作戏。若是连自己爱着谁都做不得主，我这太师不做也罢。月儿不必再劝我，不管怎样，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是你一个人的。我会日夜祈祷，若果真有来生，不叫我们身不由主，惟愿做一对平凡夫妻!"


 萧明月看着宇文迪，微笑着为他倒酒。


 "喝吧!我们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只珍惜眼前一时一刻!"


 冬日里北魏比陈国冷的许多，夜里寒气逼人，可是萧明月却只觉心里暖暖的。


 是啊，只想相处的每时每刻就好了，何必徒增烦恼。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烦忧就是。


 三个人不愿意在想，因为已经无数遍思虑，未果，无果。


 谁也不想再浪费时光去想烦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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