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天涯过客 中

 “我先从道法和原道念力的不同说起。”边城微微一笑，开始传授自己的心得，“道之一脉，讲求吸纳天地灵力为己用，修炼法术，威力刚猛绝伦如雷电；而原道念力，则以自身效法天地从而规划天地，重视本心的静寂力量，将万物装在心中，故而威力恢弘博广如深海。”


 这一次传授原道念力，边城花了三天三夜才让如来和菩提完全明白整个过程。三天之中，边城师徒三人时而大笑，时而皱眉，时而齐齐惊叹，笑坏了一旁围观听讲的白瑾几人。但渐渐地，所有听众皆被边城的话语所吸引，虽然很多东西都听不明白，但是却能感到很有道理。


 “我大致明白了。”如来面露喜色，忽而发问：“师父，修炼道法的人被称为修真者，修士。那咱们这些修炼原道念力的人有没有什么统一的称号啊。”


 边城一怔，随即微笑道：“这个为师却是没有来得及思考，既然你提出来这个问题，而且又精通五明之学，不如你来起名好了。”


 如来与菩提小声议论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修炼原道念力的人应当叫做佛陀（西牛贺州语言中觉悟者的意思），修炼到顶峰，可以永久散发出佛之金光的人，就可以成为真佛；而修炼原道念力、本心力量的这些方法，就叫做佛法好了！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边城随口答应，微笑着看着两个欣喜若狂的徒弟。


 他哪里会想到，今后佛门会成为西牛贺州上最大的宗派，在整个世界上都有着无匹的影响力，更不会想到，千年以后，他的徒弟如来，会被万众敬仰，踏足西方佛界，被世人称之为——


 如来佛祖。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边城终于得以抽出时间，帮助牛魔王处理政务。此时暗夜山人去山空，活下来的人类，被平均分散到昔日被邹无衍统治的那些区域，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大量的人才被边城等人选拔出来，负责一地一域的治理，西牛贺州南部的土地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定。


 这些日子，边城常常会抽出时间，带着白瑾、龙娇儿以及雷浩等一众兄弟去周仁坟前祭拜，那块光洁的石碑上，也终于被边城刻下了一行文字：


 “兄长周仁之墓，弟边城敬立。”


 ……


 当一切终于平静，也就到了妖族解决内部问题的时候了。


 时节已是暖春，温暖的阳光洒在暗夜山平整的谷底。一个高台在几天内被搭建出来，上面放了一些桌椅。高台之下，一些衣衫残破的妖兽都低垂着头颅，被粗大的铁链五花大绑着，浑身不安地颤抖。


 在高台下除了这些叛逆，还整齐地站着妖族中各族的族长和成员。为数最多的，却是牛魔王的嫡系牛兵，这些牛兵虽不是霸王魔牛一族，却也有着非凡的气势。场面很是宏大。


 牛魔王今天穿了一件父亲牛霸王当年的战甲，牛鼻子上穿着象征妖王身份的特殊银环，正襟危坐，威风凛凛。他的左手边，坐着边城、白瑾、海棠、雷浩、如来和菩提。在他的右手边则依次坐着侯东、袁赤、龙娇儿、迟觉和玄石。在龙娇儿与迟觉之间，还空着一个位置。


 那是留给周仁的。


 “咳。”牛魔王站起身来，昂然挺立，不怒自威的气势彰显出一代妖王的神采。


 “很久以前，妖族中出现了一个叛逆，他利用大家的口舌贪欲，带着你们走向了一条黑暗的道路。你们再他的教唆下，将兽类体内的那些肮脏的欲望发挥到了极致，而你们却从不觉得羞赧！”


 “为了将你们从那妖孽的手下解救出来，也为了解救西牛贺州上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我的好兄弟，边城，不顾艰险，带着他的兄弟姐妹们深入虎口，与邹无衍一绝雄雌！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痛失一位挚友，他的大哥周仁！”


 “妖族的同胞们，倘若你们现在还有一丝悔改，或者你们还有那么一点良知，请你们为这台上的空位，鞠上一躬！”牛魔王颤声道。


 “哗——”在场的千万妖兽齐齐向着台上的空位，真心地鞠上一躬。


 它们最终是真心害怕了那个叫做邹无衍的魔王，却没有能力反抗，是台上的这些人类，救了它们，这一躬，确实是感激、感谢。


 看着如台下如浪潮般的鞠躬，台上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白瑾和海棠更是低下头颅，泣不成声。周仁那沉稳的声音，英气的面庞似乎还在大家的眼前，可是却终归是梦幻泡影，让人神伤。


 周仁，是每个人的大哥。


 边城望着遥远的天边，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以为再想起大哥的时候，心不会再痛了，可是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这一生，只要边城这个人还活着，当听到某个名字，或是记起某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依然会疼痛如初。


 张狂、岚姐、师祖、大哥。


 ……


 “好了，大家起身吧。”牛魔王红着眼眶，轻声叹息道：“这一路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我希望妖族的同胞们从这一刻开始，能够凝聚在一起，听从我的号召，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研究，切不可再扰乱世界了。不然，这种悲剧，只会重演。”


 “若是有人再敢叛变妖族，不顾妖族整体的利益，下场，就会和台下的这些叛逆一样。”说着，牛魔王忽然跳下了赛台，对着中间的一条狗吼道：“抬起头来！”


 那狗妖不敢忤逆，颤抖着抬起头来：“妖王饶命，妖王饶命啊！”


 “这厮想来大家都认识，名叫苟恭斯，人称狗头军师，为虎作伥，跟着邹无衍没少做坏事，妖族中也有不少人被它害过吧？”牛魔王朗声问道。


 “没错，妖王陛下，杀了它！”


 “杀了这条走狗！”


 群情激奋之下，苟恭斯面如土色，一双狗眼中泛着绝望的光芒，它奋力地匍匐在地，用狗嘴叼住牛魔王身后的黑色披风：“妖王，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啊……不要让我死掉，我，我可以让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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