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二回 愁滋味
子时。玉衡宫内。
墨冲盘膝坐在地上，神色凝重地凝望着手中握着的一根三尺多长的水龙兽灵骨。此时的水龙兽灵骨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上面灵光蒙蒙，仿佛是罩上了一层水汽。在地面之上，则有一份摊开的兽皮宗卷，上面所书写的，正是炼制水属性八荒剑的方法。
“呼——”
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之后，墨冲身上突然法力一涨。无数有质无形的剑气顿时爆发而出，正是墨冲体内所储存的八荒剑气。这些八荒剑气在墨冲心中念头转动之下，慢慢朝墨冲的右手聚集而去，最终在食指指尖之处凝结成了一点光芒耀目的青色小光点。
在这全身剑气所凝结而成的青色小光点出现的瞬间，墨冲目中精光一闪，以指为笔，在手中水龙兽灵骨之上飞快划动。
“吱！吱吱吱！”
一阵尖锐之声响起。随着墨冲指尖飞快地划动，水龙兽灵骨表面很快被篆刻上一个个意义难明的符文。而每多出一个符文，水龙兽灵骨所散发出来的水汽就多一分，半盏茶的功夫后，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大团笼罩了十几丈方圆的水雾，墨冲的人被笼罩在水雾之中，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了。
“砰。”
一声轻响，忽然从水雾中心爆发而出。随着这一声轻响传出，那一团笼罩十几丈方圆的水雾突然‘轰’地一下，爆炸开来。里面的墨冲顿时如同一个破麻袋一般被炸飞了出去，口中也喷出了数口鲜血。
“砰。”
又是一声闷响。墨冲的人跌落在地。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中握着的水龙兽灵骨也只剩下一把细碎的骨头渣子，冒出袅袅青烟。
“靠！原来是会爆炸的！？”
墨冲将手中的骨头渣子一扔，用力晃了晃头。刚才最初的那一下轻响，是墨冲控制不住右手指尖上的八荒剑气，被其崩散而发出的声音。但是墨冲所没料到的是，八荒剑气崩散之后。居然失去控制。将他炸飞了出去，那水龙兽灵骨则不知是因为爆炸的冲击，还是灵骨上所篆刻的符文反噬，总之也在那一刻崩碎掉了。
幸亏墨冲现在的肉身强度已经赶得上一般的法宝。否则刚才那一下直接就能将他炸成重伤。因为炼器而把自己弄成重伤，这可就成为修仙界的笑话了。
拍掉了散落在身上的骨头渣子和骨粉，墨冲手掌一翻，将那记载着八荒剑炼制方法的兽皮宗卷取了出来。刚才正是为了保住这东西，他才会被炸飞出去。此时眼见手中兽皮宗卷没有被损坏。墨冲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当初从流光幻境出来时候，他是又抄录了几份八荒剑炼制的副本的。但是其他副本因为各种原因都遗失掉了，只有眼下这一份还保留着。经过刚才那一下，墨冲立刻毫不迟疑又复制了几份，分别收入了乾坤纳和储物袋，这才略微安心，再次将目光投到了宗卷之上。
水属性八荒剑的炼制其实在要求上是最简单的。只需要在材料上篆刻上特定的一段符文，甚至连煅烧、造成剑胚的步骤都免了。墨冲还以为水属性八荒剑会很容易，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个大钉子。幸亏他这一次得到的材料是整整一副水龙兽灵骨，至少足够铸造二三十把飞剑。对于刚才的失败，墨冲倒也没有十分在意，又仔细看了一遍兽皮宗卷上关于铸造水属性八荒剑的内容之后，立刻手掌一翻，再次取出了一截新的水龙兽灵骨。
“轰！”
“轰！”
“轰！……”
两个多时辰过去之后。墨冲看着一地的骨头渣子，突然一声长叹。仰面倒在地上。反正在玉衡宫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就休息一下吧。
刚才墨冲至少进行了十几次操作，炼制了十几把飞剑。但是不管他如此地小心，等到灵骨上符文篆刻到一定程度，要么是灵骨自己自爆。要么是八荒剑气失控，总之一定会爆炸。他手里虽然还有几截灵骨适合炼制飞剑的，不过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还是不要再做浪费的好。比水龙兽灵骨更好的水系材料可真不好找的。
‘要用八荒剑气来篆刻符文，也没办法找其他人帮忙。也许我该找些炼器典籍好好研究一下？’
休息了一阵之后。墨冲心中浮起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墨冲就摇了摇头。眼下炼制水系八荒剑并不是什么很迫切的事情，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事情上浪费时间。铸剑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
‘说起来，黑钢矿那边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去采矿的任务了。不知道那些南开城的高层会怎么安排古剑门的修士。若是能返回咸阳城，我倒是可以到八蜂山走一趟，把火龙道人留下来的东西拿到手。’
墨冲又想到了古剑门的事。
‘火龙道人留下来的东西若是和进阶元婴有关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借助现在这身份掩饰，先修炼到元婴期！只要到了元婴期，就不必再担心魔渊海的这些家伙。到时候，我完全可以靠实力‘借用’通往重光大陆的古传送阵，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到回归重光大陆，墨冲心里立刻五味杂陈，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最终，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倩影。
也许是太久的刻意压制。此时突然想起，心头的情感突然如同决堤的洪水朝墨冲席卷了过来，让墨冲几乎无法呼吸。墨冲用力摇了摇头，站起身了，将还在远处****灰尘的食尘兽抓入怀中，出了玉衡宫。
夜色正浓。墨冲漫无目的地走在南开城的大街上。他本来是想借助城中修士的热闹嘈杂冲散心中的愁思。但是经过了白天黑钢矿的事情，南开城现在正处在紧张戒备的状态下，平日里热闹的街道，此时竟然空无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墨冲轻叹了一口气，举步朝城中的醉风楼走去。墨冲并不是想喝酒。他乾坤纳里有醇厚的清霜白露，虽说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胜过醉风楼里卖的酒。墨冲之所以去酒楼，不过是想听听人声。
醉风楼果然有客人。虽然不太大。从窗口远远望进去，每一层都有那么七八个客人。到了酒楼前，墨冲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取出了一顶围有黑纱的斗笠带在了头上。墨冲倒不是担心身份暴露的事情。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欢迎光临！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因为客人并不多，所以墨冲一走入酒楼，一名酒楼伙计立刻上来打招呼。
墨冲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了一张空桌旁坐下，这才随手朝旁边一张酒桌上点了一点。
八百一十二回 愁滋味酒楼伙计见状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醒悟道：“哦！那是‘火爆腰花’、‘糖醋里脊’、还有‘油焖笋尖’。客官您想要……”
墨冲也没特别去听酒楼伙计报出的菜名，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酒楼伙计笑道：“好咧！火爆腰花一份！这糖醋里脊、油焖笋尖……哦！是，是，明白了，都要是吧？那么客官要什么酒呢？”
墨冲摇了摇头。
酒楼伙计微微一愣，接着便笑着一躬身，道：“好！好！小的这就是吩咐！马上就来。”说完，转身走了下去。到酒楼来却不喝酒的客人虽然也有。不过像现在这样深夜独自一人光临却不要酒的客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毕竟这种时间来酒楼的客人，不是好酒贪杯就是心事满怀。绝不会是光为吃饭的。
墨冲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此时酒楼三层虽然有七八位客人，但除了其中一桌是两个人之外，其他客人都是独坐一桌，自斟自饮。墨冲本来是为了消遣心中的苦闷才到这，眼下这种气氛，反而是让他心中更加苦闷了起来。
“砰！”
墨冲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酒楼伙计立刻跑了过来，赔笑道：“这位客官……”
“为什么没有人说话？”墨冲冷冷开口。
酒楼伙计闻言一愣，道：“啊！？”
“为什么没有人说话！”墨冲又重复了一遍。
酒楼伙计这一次总算听清楚了。但是虽然听得很清楚。他却不知道如何接口。没人说话？客人到这里来喝酒吃菜，说不说话是别人的自由啊？想到此处。酒楼伙计赔笑道：“这……各位客官说不说话，并不是小的能管的。您……”
“他们不说，你说！”墨冲冷冷打断。
店伙计闻言一愣。暗暗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柜台后的店掌柜。
店掌柜是名筑基后期修士，一见店伙计望过来，立刻轻轻点了点头。刚才墨冲拍桌子的一瞬间，他心头莫名其妙地一震。虽然这种感觉立刻就消失了，不过店掌柜相信。这感觉并不是没来由的。对方虽然没显露气息，不过至少有结丹期修为，那是无疑的。眼下店里反正也不忙，就让店伙计陪这位前辈说两句好了。
店伙计见掌柜点了头，这才又笑着道：“这……客官想要小人说什么？”
墨冲道：“随便说。说说你的名字，说说你的亲人。说说你的经历，总之不要停。”
这个要求虽然奇怪，却不太难办。店伙计沉吟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是。小人王小锤，是……”
“砰！”
一声闷响，又有人拍桌子了。这次是唯一有两人坐着的那张桌子的客人。这桌子围坐一男一女，此时拍桌的正是那名男子。店伙计听闻先是一愣，接着对墨冲赔笑道：“客官稍等，小人先过去看看。”说话间，快步走到了那张桌子之前。
拍桌子的是一名还算英俊的华服青年，他不等店伙计开口就先冷冷道：“这里是酒楼还是戏台？还能不能叫人安静喝酒了！？”
店伙计闻言一愣。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刚刚来一个客人嫌安静，现在又来一个嫌吵闹。这是要这么搞？
若是平时，青年这话一出，墨冲多半就不再多事了。不，若是平时，墨冲根本不会拍桌子叫人来说话。但是现在不是平时，墨冲的心情烂得很，一听到华服青年的话语，立刻冷冷道：“老子爱听人说话，你TM没听见？”
华服青年本来心中已经不痛快，一听到墨冲这话，火气‘腾’地一下涌了上来，他立刻身形一闪，一步窜到了墨冲面前，一拳就朝墨冲的面门打了过去，口中冷笑道：“你TM算哪根葱，敢跟大爷摆谱！？”
“哼。”
眼见拳头打来，墨冲也不闪避，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随意地一抬手。华服青年那迅雷一般的拳头，竟然就被墨冲随意抬起的一只手掌给握住了。任凭他使尽了全身力气，拳头就是分毫动不得。
酒楼中的众人不认得墨冲，但是认得华服青年的人倒是不少，一看见此幕，脸上变色的同时，立刻纷纷结账走人。这热闹可不是好看的。还是赶紧脱身为妙。
“啪。”
又是一声脆响。华服青年只觉眼前一花，脸上就挨了一个火辣辣的耳刮子，被斜斜打飞了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最终撞到酒楼柱子之上，这才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身上汤汁淋漓，神情看起来是狼狈之极。
“哼。酒囊饭袋。”
墨冲依然没有去看华服青年，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接着抓起一只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缓缓喝了下去。场中之人其实不少，那些结账走人的修士，也还在旧楼外远远看着。只不过谁也没看清楚墨冲是如何出的手，谁也没看清楚墨冲手中的酒壶哪里来的。
“你……你……死！”华服青年显然气极，脸上一阵清白交错之后突然一咬牙，一大蓬比头发粗不了多少的红线突然从身上疾射而出，朝墨冲袭了过去。
“哦！？红线遁光针！？”墨冲目光微微一闪，突然手掌一翻，一把淡蓝色飞剑在手。下一刻，这一把淡蓝色飞剑就被墨冲舞成了一团蓝光。那些袭来的红线撞在蓝光之上，立刻发出一阵‘叮叮叮叮’的脆响，纷纷被打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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