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龙城 第五十章 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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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二虎带着五十人的小队在黑龙城百里外，如箭矢般继续向外突进。在三天后终于抵达了本次任务的起点。


 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孙二虎举目远望，在穷尽目力处仍是一片碧草蓝天的景色，他稍稍有些放心。没变化就是好事情，还有时间能准备。只是，孙二虎转头看向右边，就有些糟心，那边是整片悬崖中唯一一处斜坡，如果狂狼部落再次进军黑龙城，此处是必经之地，可黑龙城也不可能在此处安排个军团啊，毕竟，得不偿失，只能派些斥候过来看一看，不过这次，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


 几个球形仪器已经在丛林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些红外扫描、压力传感器也被安放在坡道处，这次要和时间赛跑，自己可一定要赢啊。


 王梓一边拿随手抓起的草擦着手上的泥土，一边向孙二虎走来，李蔓芊跟在王梓身后，动作如出一辙。


 这次的任务本就艰巨，结果还被硬塞进来了个新人，虽然是小兔的搭档，又是自己的兄弟做担保，可还是让孙二虎不舒服。


 “都放好了，兄弟们就等你下命令了。”王梓将手里的草叶扔到地上，眼神中有着李蔓芊从未见过的光彩。


 孙二虎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让李蔓芊心惊胆战的血腥笑容，眼中闪亮着比王梓更明亮的光。


 “走，去杀狼！”


 李蔓芊回头看向那群汉子，一个个眼中都燃烧着战意。王梓举手刚想拍一下李蔓芊的肩膀，就被她未卜先知般地闪身躲过，王梓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魔鬼训练的效果很不错，已经有了当年那人一半的火候了。


 “走吧，去看看这天高地阔的草原，与不见天日的森林相比，还是更让人心生向往的。有人说纵马饮酒最绝色，只可惜，马难驯，酒难酿，人不在了。”王梓有些感慨，伸了懒腰走向斜坡，留下一头雾水的李蔓芊。


 五十人的小队摆出三角般的形状，孙二虎一人当先，手握短枪，将路上遇到的不怕死的棘手的小东西一一抽飞、击碎。王梓坐镇中军，全场的人都能听到脑海里王梓指挥的声音。这是他的能力，也是孙二虎接受他带着李蔓芊的最大原因。有王梓的指挥，这群糙汉子只管拼杀就行。


 草原不比森林，这里的危险远没有森林多，但孙二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这次挡道的小东西有些多啊，以前从没见过的品种都出来了。不对！这个品种自己见过！但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草原见过的！它们怎么到这了？孙二虎心中有些沉重，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孙二虎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弟兄们开始减速。


 “怎么了？”脑海里响起了王梓的声音。


 “有古怪，应该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金纹甲壳虫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它们应该是在烂泥滩交 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孙二虎在心中说到。


 王梓把背后背包里的探测器取了出来，将小球向天上抛去，小球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快速地向远方飞去，在天上消失不见。王梓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仪器，摁了几下后放回包里。


 “大家休息一下。”孙二虎说完，有站岗放哨的有躺下休息的，虽无交流，可心有灵犀。


 “放心，过一会会有源源不断的探测器散发到草原上，如果狂狼真的不顾一切全力进军，他们必然会有漏洞，那些漏洞就是我们的机会。”王梓安慰到。


 “我们毕竟是孤军深入……”孙二虎眉头紧锁。


 “也是一支奇军，他们不会猜到我们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也只有一次机会，把握好，就能打乱他们的部署，让他们大出血。”


 “唉，你那个徒弟还能跟上吗？要是受不了别勉强，就让她回去，怎么也是个孩子。”孙二虎转头，看到李蔓芊无聊地踢着石子儿，无奈地说到。


 “别把她再当孩子了，战争可不管这个，只看谁能活下去。而且，不要小看她哦，我保证，她会带给你惊喜的。”王梓神神秘秘地说到。


 “不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真要和他们狭路相逢，我可没有功夫照顾她，哪怕回去要被小兔骂……”孙二虎怏怏地说着，越说越没底气。王梓轻轻捶了他一下，没有揭穿。就你这在家地位最低的存在，也就只能在兄弟这里说些狠话，真要是那丫头遇上危险了，你还能真不管？不过，那也得是危险啊，要是普通的那群狼，那丫头可是真的半点不惧啊。


 三天时间转眼流逝，遇到了动物也开始增多，他们遇到了不少兽群在草原上狂奔而去，带起身后滚滚烟尘。出于安全考虑，做饭时不能生火，但这可挡不住这群汉子对野味的向往，那可是一团团在眼前跑过的肉啊！烤得金黄流油后再撒上盐和料，一口下去满口油香，想想都要流口水啊。在那群汉子的死缠烂打式的撒娇后，孙二虎嘴角抽搐地允许他们去开荤，这群汉子欢天喜地地挑了几个大个的，轻松打晕后，熟练地褪毛去皮，其中一个开心地搓搓手，手中电光闪烁，这个代号“焦糊”的男子双手贴在猎物上，电流流过，响起吱吱的声响，落入那些汉子耳中，如闻天籁。


 李蔓芊看着那群汉子之间勾肩搭臂，挤眉弄眼，突然有些羡慕，有些想家了。要是当年没有遇到零月，自己是不是还和那些伙伴在一起，为生计挣扎，苦是苦了些，可至少不会有这种对自己的陌生感，回家再看到哥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了。李蔓芊猛地甩头，仿佛要把这个想法从自己脑袋里抛出去。想什么呢，哥哥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他要敢，就揍他！打到他认出来为止，反正他又不敢还手，嘿嘿。


 空气里开始飘来肉香了，李蔓芊轻嗅着，聊以安慰自己，吃肉长肉吃肉长肉，闻闻就好。


 那群汉子似乎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一手一块烤肉小跑着向孙二虎和王梓跑去，另一人用刀叉着烤肉向李蔓芊走来。


 “那个，兄弟们都觉得自己在那边吃肉有些不厚道，但又怕请你过去你不舒服，只好派我来做个上门 服务。”代号“沉寂”的男子笑着说到，伸手将烤肉递给李蔓芊。李蔓芊眼中一亮，死死地盯着流油的烤肉，心中天人交战，然后将烤肉接过。


 “谢谢。”李蔓芊刚说完就一口咬了下去，食物在口腔中被搅拌，咬碎，香气弥漫，带给她满满的幸福感。


 “真香！”李蔓芊由衷地称赞到。


 “沉寂”看着她对烤肉大快朵颐，不管温度还有些烫，也不管油沾都到脸上，一点都不淑女，也一点都不做作，没有那让人怜惜的娇羞作态，可又自然而然，显得十分，可爱？“沉寂”努力地把这个想法忘掉，在外面久了，见到个妹子就觉得眉清目秀倾国倾城了？可语气中却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温柔。


 “慢点吃，要是不够，我再给你送过来。”


 “嗯嗯，谢了。”李蔓芊含糊说到，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咽下肚里，一脸期待地看着沉寂，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沉寂连忙转身小跑回去，在兄弟们的起哄中抢过两块烤肉跑了回来。李蔓芊开心地接过，说完谢谢后又埋头吃了起来。沉寂小心地坐在李蔓芊旁边，细嚼慢咽，不时偷偷看一眼。李蔓芊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还要吗？”看到李蔓芊再次消灭了烤肉，沉寂笑着问到。


 “不用啦，谢谢啊，吃不下了，再吃就要浪费了。”李蔓芊笑到。


 “你们的之间的情谊一定很深吧。”李蔓芊有些羡慕地说到。


 “那当然，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了，不信他们信谁？”沉寂看着自己的兄弟，嘴角弯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蔓芊有些沉默，碧玉果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听，可高度提纯后，就是毒品，自己当年干的事情，虽说是为了生活，可到底还是不够厚道。


 “话说，你是因为什么参军的？打打杀杀的，也不太适合女孩子吧？”沉寂有些好奇地问到。


 “怎么，瞧不起女孩子？”李蔓芊一挑眉，有点跃跃欲试过两手的样子。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纯粹是快活不下去了才去参军的，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参军管饭。我也没想到能走到今天。”沉寂尴尬地说到。与女孩子聊天都这么困难的吗？早知道自己就不过来了。


 “爷爷安排的，我就进来了，其他的都没想过。”李蔓芊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到。老娘哪想过有这么苦哇！早知道肯定不答应师傅那个老东西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沉寂突然指着天空，问道：“你知道星座吗？”


 李蔓芊抬头，草原上的夜空群星璀璨，闪耀着亘古不变的光芒。不知多远处的星球上的光走了不知多少光年，只为能在人的眼中停留那一刻。李蔓芊有些恍惚，轻轻点头。她当然知道，而且知道怎么用它们来判断方向，这可是师傅特意交给自己的知识。按师傅的话说，是无价之宝，要自己好好珍惜。


 “天鹅座、天琴座、天蝎座……”李蔓芊指着天上闪耀的群星，如数家珍。


 “你好厉害。”沉寂惊讶地看着李蔓芊，由衷称赞到。


 李蔓芊摇摇头。“全是爷爷教我的，他才厉害，我只学了一点皮毛。”


 “我妈教过我一点，从一本书上，书破得都掉片了，却是唯一属于她的宝贝。”沉寂轻声说着。


 “后来呢？”见沉寂沉默了，李蔓芊虽然猜到后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可还是没忍住好奇。


 “后来，我那天天不着家的瘾君子老爹犯病，回家翻东西去换钱，把书给翻出来了。我妈去拦，被他推开摔在一边。别看他看起来干瘦干瘦的，可犯起病来比谁都有劲。我还小，拦不了他，只能抱着我妈哭。”沉寂自嘲地说到。


 “抱歉。”李蔓芊小心地说到。


 “没事，反正都是死人了。”


 李蔓芊看向沉寂的眼神有些古怪。


 “想什么呢！”沉寂气笑到。“我哪有本事去杀他，杀了我还能在这？他自己作死的。倒是我妈，跟他没享过什么福，最后生病，死了。”沉寂最后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你能活着，还活得很好，阿姨就能瞑目了。”李蔓芊轻声安慰着。


 “是啊。”


 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夜空，不再言语。


 人生天地间，生死皆不由己。往往苦多乐少，聚少离多。唯一拥有的，不过是自己。


 不知又过了多久，沉寂早已离去，李蔓芊于半睡半醒之间，只见天地相接处，射出一点光芒，照破山河。


 又过了两天，王梓手里的仪器上终于出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一股由30头奔狼组成的小队在向缺口处的斜坡突进，按它们的速度，下午时分就能与这50人的小队交手。不过，让王梓忧心的是，那群狼中，有几头背上有着装置，要是他没有猜错，这群狼与他们一样，都是被提前派出来的斥候，前来侦查地形的。


 对于要不要吃掉这支小队，孙二虎与王梓难得地意见相左。王梓觉得现在就打草惊蛇的话不利于之后的情报获取，孙二虎则是忧心自己这群人本来就少，要是现在不吃下，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都难说。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如果狼群冲进森林，那就让它们在主场上有来无回；如果它们转了一圈就跑，那就继续藏起来等待时机。


 这群狼到达斜坡前停了下来，为首的两头似乎商量了一下，一个带着一半等在外面，一个带着另一半小心地进入森林。暗处观察的王梓在心中骂了一句，孙二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都得杀了。”王梓在孙二虎脑海里，孙二虎沉着脸点头。全部人员的脑海中出现了王梓冰冷的声音：“行动！”


 草原那边雷霆万钧，随着焦糊的全力出手，再加上有心算无心，那十五头狼连一声狼嚎都没发出就被斩下头颅。


 森林中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躲在阴影里，脚步无声，森林中的植物自动为他们提供庇护，等到狼群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它们已经死了。最为令人惊讶的莫过李蔓芊了，独自一人杀狼，手法狠戾，干脆利落，那头狼死的时候，仿佛贴地匍匐前进，丝毫没有惊扰到同类。


 新兵获得老兵的认可的最快方法，莫过于此。上阵并肩杀敌，不落下风。


 那些仪器被毫不犹豫地砸碎，连同狼尸被一同销毁，不过每头狼的狼牙都被撬了下来，作为战利品被带走。李蔓芊弹了弹手中晶莹的狼牙，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


 “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这次我们毫发未伤，但下次，大下次，谁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活下去，那怕我也不敢。”孙二虎看着一位位弟兄，尤其是那个自己当时还担心的丫头，沉声说道。


 众人安静，寂静无声。


 “如果有人现在想回去，我绝不拦着，毕竟，下次我们要面对的，肯定不是30头，可能是50、100、300，到那个时候，想回去就晚了。”


 还是一片寂静，唯有几缕风卷起落叶，飘飘摇摇。


 “回去又怎样，躲是躲不开的，身为军人，没有必死的觉悟，我们还会跟你？”其中一人大喊到。


 “就是，怕死的话，当什么斥候！”另一人嚷嚷着。


 “大哥，你是什么身份？都愿意为了黑龙城冒着生命危险，我本来就是条贱命，要不是当年你看我可怜将我带进军队，我也没有今天。”沉寂也跟着喊到。


 “好，那接下来，我们就深入草原！将遇到的每头狼，都杀掉！它们胆敢入侵黑龙城，我们就让它们连黑龙城的影子都看不到！”孙二虎狠狠地说着，手中握着的两根狼牙被握成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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