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顶罪

 莫小艾没想到尹妈早就知道尹爸出轨了, 她皱眉道：“您早知道了？一直没点破？”


 尹妈叹口气：“我也想过跟他离婚，把他弄个身败名裂，可小怀怎么办？那时候离婚是很丢脸的事。我也猜到了这个合伙的公司肯定是他利用工作便利开起来的, 我要去闹的话, 老尹可能会丢工作，甚至可能坐牢。”


 莫小艾还是不解：“就算你不闹, 也该问问清楚吧，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这种事。”


 尹妈为难地看她一眼，又看看四周：“小怀还在吗？”


 莫小艾摇头：“他去查案了，您有什么顾虑尽管说, 不要再隐瞒，尹叔叔这个情人跟孩子很有可能跟尹队长的死有关系。”


 尹妈痛苦地抓着衣服前襟, 哀声道：“都怪我, 当时真不该那么自私, 我该带着小怀跟他离婚啊, 是我害了小怀。”


 莫小艾皱眉，难道他们那个年代都这样吗？为了孩子为了不被人笑话, 忍气吞声？她无奈道：“阿姨，后悔也没用了, 您别再想了，我也不问了。”


 尹妈却说：“都怪我, 当时我们单位来了个姓张的技工, 我们分到了一组。我猜到小怀爸外边有人的时候特别生气，想着跟他打一架，想着离婚，甚至想着捅他两刀，但我想拿到他的把柄, 就跟踪他，结果正好碰上小张，他说大老远看着我鬼鬼祟祟，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劝我不要干傻事。”


 莫小艾几乎猜到了后续：“你为了报复尹叔叔，就跟这个小张在一起了？”


 尹妈锤着胸口：“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迷了心窍，就想着气气小怀爸，可事发生后，我心虚极了，小张又总来纠缠，我应付着他，就没再管小怀爸的事，反正他能把钱拿家来就行。再说我跟他已经成了家人，你年轻可能不懂，有时候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


 莫小艾想起尹妈刚才对尹爸的担心不像是假的，不由叹口气，她听到这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尹妈做了不该做的事，但她是气头上的报复，可一旦越轨，往下就不好收拾了，这夫妻两人各自藏着秘密，可怜的是孩子啊，如果真是因为尹爸外遇才惹来的杀身之祸，那尹队长也太惨了吧。


 尹妈也说：“小怀的死真跟他们有关系？不行，我得去问问那老不死的。”


 可这次医生下了严令给护士，谁也不许进病房，等尹父的各项指标恢复正常，才允许探视。


 尹队长很快回来，他并没有碰到鬼魂，只看到成桥他们在打捞尸体，他跟莫小艾说：“我想跟成桥接触，可根本没法靠近他，看来真是人鬼殊途啊。”


 莫小艾为难极了，到底要不要把尹妈的事告诉尹队长，他要是知道父母双双出轨，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黑化？


 尹队长看她犹豫，问道：“怎么了？我爸的事你跟我妈说了吗？”


 “说了。”


 “我妈说什么？”


 莫小艾含糊道：“她很生气，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你不在，你爸又在病房里静养。”


 尹队长虽然变了鬼，但眼光还是很利，他看出了莫小艾的为难，略一思索就说：“我妈早就知道我爸出轨了？”


 莫小艾无奈点头，却听他又怅然道：“小艾，不用担心我，初中时我就知道我妈也出轨了。”


 “啊？”莫小艾目瞪口呆，“那你们这一家子还挺能保密。”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呵呵，也不太能保密啊，你妈知道你爸出轨，你知道你妈你爸出轨，你爸不知道你妈出轨，也不知道你知道他们出轨？”


 尹队长听完她这绕口令一样的话，苦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猜到了我爸外边有人，见到过我妈从张叔车上下来，但我不知道我爸还有个儿子，更不知道他为了情人跟儿子徇私枉法。小艾，让你看笑话了。”


 莫小艾赶紧摆手：“谁家不是一地鸡毛，这又不是你的错，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周衡到底对你有没有敌意，是他故意想杀你，还是个意外，毒品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你不是意外死亡，那货车司机肯定是被收买了，为什么成队查不出来。”


 “也许司机在被抓前被人培训过，不过他不说也不要紧，老成他们已经找到了尸体，等找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从周衡查起，应该会快很多。”


 莫小艾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拼命想抓住，但一想起各种线索跟意外，脑子里瞬间成了浆糊。


 她慢慢顺着思路，“刘东跟刘猛长得很像吗？他们用一个驾驶本，那车祸后，他们有没有可能换人？”


 尹队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道：“怎么换人？当时不是查过事发地的监控吗？”


 “也许是在车里换的呢？大货车的结构这些开车的比咱们更清楚，监控总有盲区，货车又没有起火，也许有人藏在车里，等着车被运到废车厂，那人才钻出来。”


 尹队长愣住：“你的推测确实是一种思路。”


 莫小艾道：“我看把刘猛也抓来审审吧，也许收钱的人是他，把你撞死了，又让弟弟顶罪。”


 尹队长摊手：“我是鬼，你得找老成说。”


 莫小艾看着他，不由叹口气，在她眼里尹队长跟活着的时候没区别，可别人却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甚至他都进不了警局。


 成队长已经把尸体运到了刑警队的停尸房，正在做尸检，女尸身上没有身份证件，看着年龄偏小，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莫小艾在他等尸检的时候，把自己的推测说了，成队长马上把刘猛找来，莫小艾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干脆诈了诈他，这事也只能她来。


 “刘东已经招了，抗拒从严，你可别让我们费事。”


 刘猛以为她也是警察，无奈叹气：“我就知道刘东抗不住，好吧，我说实话，人确实是我撞的，事发时他在下边隔层里睡觉，当时我就说了不叫他顶罪，也就进去几年而已，可他非说他是个废物，进去也就进去了。他怕我进去留了案底，对以后的孩子不好。他说他不打算结婚了，没这个顾虑，非要替我顶罪。”


 成桥气坏了，他审了半天刘东，也没审出来，因为现场太像意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哪想到居然换了人！


 刘猛只说是意外撞的，刘东非要替他顶罪，等把他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都打印出来，一个个的查，又开始查他的社会关系时，刘猛才说了实话。


 “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对象急着结婚，非让我买学区房，人家说给三百万，一百万的定金，我就没忍住。”


 莫小艾却道：“你对象急着结婚，还要买学区房，你都敢撞人，你自己也说了可能会坐几年牢，那你还怎么结婚？不怕坐牢出来了，你对象跟别人跑了？也不考虑对你以后孩子的影响了？我看你一开始就想让刘东顶罪吧！”


 成桥看着莫小艾笑了笑，看来老尹还是很有眼光啊，这小丫头确实适合做刑警，反应很快。


 刘猛没能抗住，没两小时就全招了，确实有人找上他，先给了一百万定金，以网络设计酬劳的名义打到了他对象的账户里。


 那天刘东刚出完车，很疲惫，刘猛找了个理由又让他跟车在车上睡，等撞死了人，他俯下身揭开隔板跟刘东说出了事，撞死了人，他可能要坐牢。


 刘东得知真相，哭着说：“他真是故意的？他跟我说以后不能照顾我了，这车估计也留不下，我这病也不可能考下证来。他让我去找社区，说没准能给我个扫大街的活，再申请一下低保，怎么也能养活自己。还让我跟我嫂子说一声，说对不起她，让她找个好人嫁了吧。我当时听得心酸，我不想去扫大街，也不想看我哥坐牢，我就让他躲到下边去，我来替他！反正我这病也不好找对象，我也怕孩子会遗传，我就是个废人，替我哥坐牢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他哭着哭着癫痫发作，抽搐起来，嘴里还说着：“他是算……算计好……好的？”


 成桥怕他咬住舌头，赶紧过去帮忙。


 莫小艾看得心酸，可刘猛却说：“本来就是废物利用，他就是个累赘，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嫌弃过他，小时候他动不动就犯病，是我跟医生学着怎么处理，有小孩嘲笑他，我为了他打架被学校开除，我从来没想过抛弃他，等我有了三百万，不管是买房买铺子还是做生意，以后都不用再辛苦跑车，等他坐几年牢出来，我肯定不可能不管他啊，到时候我俩都能过上好日子，而且是他主动说要给我顶罪，我有什么错。”


 莫小艾都听不下去了：“你要是跟他商量过了，也算你们兄弟情深，可你根本不管他的意愿，直接就替他安排上了，他那么信任你，你却要送他进监狱，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错？不只骗兄弟，还收钱杀人，你要没错！这世界上都是圣人了。”


 “他有癫痫，就算撞了人肯定也能轻判，成功了我俩都过好日子。”


 刘猛还在嘴硬呢，显然他并不后悔撞死人，他懊恼的是这事被查出来了。跟他联系的人用的是买来的身份证办的电话卡，身份证的主人根本没用过这号，而这事过后，这号码已经关机了，只能查转帐记录。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有了进展，周衡已经被带来警局，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死者身上隐蔽处有针孔，死前注射过毒品。


 莫小艾道：“看来这个周衡确实跟毒品有关联，可为什么要杀不知情的尹队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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