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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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绵像是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那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表情反而在她说完这话后，稍微放松了下来。


 她微微摇了摇头，退后一步站稳了，这才轻声道：“那就好好看看吧，看我现在这么落魄的样子，你满不满意。”


 盛素琴一下有种一口气卡在喉咙口，怎么都上不来的感觉。


 她怎么觉得自己特意来看人笑话，可是苏绵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呢？


 特别是苏绵脸上那个冷静从容模样，没看一次，盛素琴就恨得牙痒痒一次。


 她就是看不得苏绵永远这么淡定从容的样子。


 她想看苏绵狼狈不堪，想看苏绵失控，眼下的场景还远远不够的，所以盛素琴开口挑衅道：“这还怎么够呢，我还没看见你落魄到人人喊打喊杀的地步呢，我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现在看来，这一天似乎不会远了。”


 她以为自己的威慑对苏绵来说怎么都是有用的。


 可是盛素琴没想到，苏绵一点儿胆怯和害怕的反应都没有。


 她依旧平静，语气轻松：“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也是也得宿命，我坦然接受就是了，不过现在看来，真相王爷迟早会查清楚的，我现在进来，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以后查清真相，我一样是要出去的。”


 “你以为你出去了，一切都还能跟从前一样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你会被人们当成杀人凶手，你现在的名誉全部都会清空，蘅芜书院的也会受到你的影响。”


 这倒是误打误撞，说在苏绵最在意的事情上了。


 不过苏绵并没有把情况想得很糟糕，她以为就算她没在，还有林清清，段绸，还有顾知行呢，再不济顾昭也不会有眼睁睁看着书院开不下去。


 可她怎么知道，林清清一个女儿之身，要做很多事情根本就没那么方便，段绸一介商户，说得话又能有几分分量？


 至于顾知行和利刘策。都在忙着调查幕后凶手，顾昭更是想知道刘策和王利是不是跟北苑很勾结在了一起。


 一时间，大家谁都忽略了书院的事情。


 盛素琴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主动来嘲笑苏绵，得意道：“你肯定还不知道吧，从你进了这个地方开始，书院就几乎是关门的状态了，每天都没人愿意再去书院。”


 “还有几个先生因为受不了议论已经主动退出，不愿意继续待在蘅芜了，都害怕受到牵连，说他们为了攀附摄政王这个权势，在杀人犯手底下教书育人。”


 她说的这些，苏绵的确完全不知情，所以她一下就事质疑不信任，怀疑道：“怎么可能，短短一天的时间而已，而且王丕声的案子也还没有查清楚，我顶多就是一个嫌疑犯，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


 “有什么区别吗？”盛素琴不屑地嗤笑出声，“反正在不知情的百姓心中，摄政王妃前面里通外国的罪名还没解释清楚了，现在又涉嫌残忍杀人，谁还会相信你啊？”


 苏绵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比盛素琴都清楚，百姓的议论和不明真相的大众的目光，是最伤人的利器。


 盛素琴看她脸色不对，越发得意和猖狂了起来：“你当初建设书院的时候多风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都说你是西圣的教育之光，都在期盼你把西圣带上更高的台阶，结果呢？”


 “那是个多少人羡慕你，又是摄政王妃，又得到圣上青睐，所有人都恨不得认识你，恨不得攀上你，跟你结交，你心里肯定特别骄傲吧？以为凭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能刚那么多无脑的人敬佩你，是不是心里无时无刻都在得意？


 盛素琴微微摇了摇头，脸色一下变得相当郑重其事而要去，“然而，你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现实，现在你一落魄，所有人都在上赶着拼了命想赶紧离你远远的，我真是看了就止不住地高兴。”


 苏绵不知道盛素琴到底是怎么对自己产生了那么大的仇恨的。


 她微微摇了摇头，满目苍凉：“就算人人都离开我又怎么样，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就迫切地想来看我笑话的话，那你真的太得太早了，而且盛小姐。”


 苏绵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凝重了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这么喜欢盯着别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呢。你自己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盛素琴像是一下被人掐住了喉咙那般，面色难堪。


 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反唇相讥道：“你少这么激我，我就是想看你落魄的样子怎么了，看你这样我就觉得痛快，谁让你处处得意，处处抢风头，谁让那么多人都要去喜欢你呢！”


 她承认她对苏绵是有些嫉妒的。


 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苏绵就敢抛头露面，甚至敢去做一些男人不敢做的事情呢？


 凭什么苏绵就要比其他人特殊呢。


 苏绵如果要活的比别人都好看，就肯定是要承受这些不甘和嫉妒的目光的。


 苏绵一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在她这里，她跟盛素琴甚至算不得熟悉，总共也没发货多少次交道，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


 她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表情都无奈了起来：“就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抛下自己的人生不去经营，抓着我不放，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盛小姐，听我一句劝吧，别人活得怎么样，是别人的事情，你最大的事，还是要好好经营好自己的人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盛素琴听着苏绵口中的话，看着她无奈纵容的那个神态，一下觉得对方像是在红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那种轻慢瞬间激得她恼羞成怒了起来，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厉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我的人生我要怎么过，需要你指手画脚吗？”


 “你别天真地以为我就是每天盯着你了，我就是单纯想来看看你最后到底能落得什么下场，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罢了，我的人生最后一定会比你精彩百倍。”


 苏绵神色没变，只不过更加语重心长了：“这么想是对的，所以你真的完全没必要来看我怎么样，你以后最后证明了自己会比我好不就行了吗，在我看来，你迫切的过来，什么都证明不了，只会让我觉得……”


 她盯着盛素琴的眼睛，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不该说那般，犹豫什么。


 盛素琴却被激了起来，不甘心地盯着她，怒吼道：“觉得什么，继续说啊？”


 苏绵深吸口气，平复下情绪后慢慢道：“觉得你特意过来，是想要在我身上找存在感的，你想看见我落魄，是因为你不够自信，觉得只有我落魄了，别人才能看见你的好，是这样吗？”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盛素琴双手一下攥成了拳头，不知道是被苏绵戳中痛处还是怎么了，脸色甚至都有些狰狞。


 她以为苏绵都进衙门了，肯定得意不起来了，就盛装出席，一定要来看看苏绵落魄的样子。


 结果呢？


 想象中的痛哭流涕，还有悔恨懊恼统统都没有出现，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苏绵还能这么站在制高点教育她该去怎么生活？


 苏绵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脸色，轻声安抚：“你别这么激动，我就随口说说，我只想希望你真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你的重心应该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我落魄也好，被人追捧也好，都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所以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盛素琴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怕继续争辩下去，她都快牙被苏绵给说服了，她又多迫切地想来这里，此刻就比那时候更迫切地想要离开。


 盛素琴深吸口气，厌恶地看了苏绵一眼，飞快道：“我马上就会走，这种地方还是你自己慢慢待着吧，你也别想多轻易就被摄政王救出去了，我今天还可以明白地告诉你。”


 “你得罪的人太多了，见不得你好的人也太多了，你进来容易，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就算皇上和摄政王有心袒护你，你也必然是要吃一些苦头的。”


 其实这些，就算盛素琴不说，苏绵心里也是明白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话会从盛素琴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提醒她小心一般。


 她一下觉得挺好玩的，故意笑了起来，郑重其事道：“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盛素琴本来情绪都快平复下去了，一下又有些恼羞成怒：“谁提醒你了，我就是想看你的下场而已，你这个人怎么不要脸。”


 苏绵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说话呢，盛素琴一下抬手打断她，不高兴道：“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就走了，你一个人死在这个破牢房才好呢。”


 说完立刻提着裙摆就朝着门口跑了，像是身后有什么人追她那般。


 苏绵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笑过之后却是一阵悲凉。


 盛素琴刚才说话的确不好听，可也确实都是一些急迫的问题，迫切需要解决的，眼下的困境，她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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