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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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奎冷着脸深深地看了苏绵一眼，逼问道：“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失踪还能有假吗？宋小姐昨天一夜都没回来，王妃告诉王爷说她在苦荞村，可我们去问过了，哪里根本没人，而且也没有你说的林照一家，这些，刚刚王妃可都没说实话啊。”
苏绵头皮都绷紧了。
她最讨厌这行严肃的氛围，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她太倒霉了，总是能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去，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对。
苏绵深吸口气，勾着嘴角轻声笑了笑：“该说的，我昨天都跟顾知行说清楚了，其他的事我也无可奉告，昨天我们的确见了宋嫣然，可她的失踪绝对跟我们关系，因为我们昨天下午就已经回来的，驿馆的人，书院的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杜奎表情木然，冷漠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是你们买凶绑走宋嫣然，你们当然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苏绵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冷漠道：“杜大人，你查案能力不怎么样，扣帽子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买凶绑架宋嫣然吗，你是一个京兆府尹，说话之前，麻烦斟酌清楚。”
杜奎语气更加平淡了起来，神色淡漠：“王妃做没做过，我当然会去调查清楚，国公爷还在江南为朝廷排忧解难，如果他的千金在京城出了事，哪怕是一点端倪，也肯定是要被查清楚摆在台面上的，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请王妃好好想想，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早点说出来吧。”
苏绵神情更加冷漠了，不悦道：“我没什么遗漏的，我已经事无巨细交代了，杜大人不信，尽管去调查就是了。”
杜奎深深地看了苏绵一眼，却也是拿苏绵无可奈何，只能暂退一步道：“既然如此，那今天打扰了，告辞。”
杜奎离开后，苏绵才后知后觉地后怕了起来，后背都湿透了，身上全是冷汗。
秋霜也吓得不轻，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问：“娘娘，宋小姐失踪，会不会真的怪到我们头上啊，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记住你最后这句话。”苏绵本来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听呗这话一下睁开眼睛，目光凛然，“秋霜，你好好记住，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不管谁来问你什么，都咬死这一点，我们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宋嫣然失踪的事，根本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苏绵不得不谨慎一点，连丫鬟都叮嘱清楚。
这件事的确事关重大，所以她不能被扣上这顶帽子。
秋霜却是有些不确定，呆呆道：“可是王妃，如果是我们昨天做的那些事，让宋嫣然觉得没脸见人了，这才躲起来，如果官府一直找不到，宋家不会善罢甘休，最后肯定也会怪到我们头上啊。”
苏绵脸色更沉了，扣住秋霜的肩膀厉声道：“不可能的，不会是因为这些事，如果宋嫣然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已久的话，那只能说明宋嫣然得罪别人了，不关我们的事，记住这一点。”
苏绵比谁都清楚，她们做的那些事，顶多让宋嫣然觉得没脸罢了，可她不会躲起来的，她只会更迫不及待地去调查到底是谁做的，然后报复回去，不会这么销声匿迹。
秋霜紧张得一直哆嗦，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对，我们什么都没做，不关我们的事。”
她嘀嘀咕咕地重复半天，就像是魔怔了那般。
苏绵微微蹙眉，一下更加担心了。
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吩咐给秋霜，只能尽量安抚：“秋霜，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现在，你去打听一下，昨天晚上王爷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京兆衙门的人带去问话了，会不会被这件事情牵连，被他们软禁起来了。”
秋霜虽然有些害怕和胆怯，却还是保留一些理智在的，而且语气里，是对顾知行的盲目信任：“不可能吧，京兆衙门的人哪有这个胆子。”
顾知行可是摄政王，朝堂上的事都尚且需要他过目，京兆衙门的人就算问话，也最多像刚刚杜奎对苏绵一样，不会过分到软禁一天的。
可苏绵的脸色还是十分凝重：“我不放心，你去打听清楚。”
“好，我就去让人去找找王爷。”秋霜看她脸色不对，怕她真的被吓着，飞快答应了下来。
只要找到顾知行在哪，就能知道他昨天了哪里。
秋霜很快就出门了，苏绵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坐立难安，决定去驿馆找沈曼枝。
结果刚到喜欢门口，就看见陆哲带着杜奎带着刚刚那队人马出来。
杜奎脸色明显比刚刚更不好看了，苏绵远远看见他，就赶紧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不想让杜奎看见她来找沈曼枝。
等杜奎走远了，苏绵才跑了进去。
一见面，沈曼枝就像是早就料到苏绵会来那般，一点都不意外，直接道：“是为了宋嫣然失踪的事情来的吧，你刚才应该在门口看见杜奎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啊？”苏绵有些诧异了，“什么都没说，他是怎么离开的，难道刚刚我看他脸色这么难看，你不单单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气着他了吧。”
沈曼枝满脸坦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坦然道：“我只是维护我自己的权益而已，毕竟我被刺杀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他居然还反过来怀疑我害人，这能说得过去吗？”
苏绵扯了扯嘴角，都能想到杜奎听到沈曼枝这么问的时候，脸色多有难看了。
在这京城里，没什么事是不透风的，所以宋嫣然买凶伤害沈曼枝的事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大家都不能戳破。
所以杜奎甚至不能质问沈曼枝是不是故意报复，一旦戳破这层窗户纸，就相当于承认西圣朝堂故意包庇凶手，要是闹大了，可能还会伤害到蒙柯和西圣的关系。
所以杜奎只能有苦说不出，脸色像刚刚那张，已经是他能忍了。
苏绵轻声笑了笑，无奈道：“我还怕你吃亏呢，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我们恐怕就会被怀疑上了，虽然这件事的确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别人肯定第一时间怀疑我们。”
苏绵看得透彻，明明不久前他还担心得不得了，这会儿却又宽慰沈曼枝道：“所以你别多想，这并不是针对你，杜奎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肯定不会选择得罪你，所以你就安心就行了，千万要控制住脾气，要是忍不住脾气暴躁了，又会有人说我们做贼心虚。”
沈曼枝知道苏绵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所以没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她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犹豫片刻后轻声问：“王妃，刚才杜奎问了我一句话，说宋嫣然出城的行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以要么是我们两个都有问题，要么是其中一个有问题，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苏绵眨了眨眼睛，深深地看了沈曼枝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你怀疑过我吗？”
沈曼枝也没直接回答，而是含糊不清地说：“我们两的情况不一定。”
苏绵微微蹙眉，表情有些近乎怔松的迷茫，缓缓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沈曼枝神色平淡：“你是西圣的王妃，在我来之前，你跟宋嫣然就是认识，并没有结仇，一切平静都是在我来之后才被打破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不会对宋嫣然下手，所以这一切跟你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反而是我跟宋嫣然之间有血海深仇，所以你如果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
苏绵扯了扯嘴角，有那么一个瞬间，居然觉得沈曼枝分析得特别有道理。
不过这个分析只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并没有考虑苏绵的性格会不会做这些事情。
苏绵轻轻笑了，脸色坦然：“郡主，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我不是这种人，既然当初决定帮你，现在我就不会怀疑你，我们虽然才认识几天，可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不会顾忌大局的姑娘，所以我相信你。”
沈曼枝表情一下呆住了，麻木地问：“你对谁都这么容易产生信任吗？”
“当然不是。”苏绵飞快否认了，笃定说，“都靠眼缘吧，在你为了一个侍女毅然决然不怕得罪国公爷，也要讨一个公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昨天虽然我们回来就分开了，可我相信你不会背着我去对宋嫣然做什么的，所以，我的信任值得吗？”
苏绵也是一个特别真实的人。
她虽然说相信沈曼枝，可其实她还是想要沈曼枝保证一下。
沈曼枝一下笑了，笑容坦荡，从容承诺道：“值得。”
苏绵一下就明白了，彻底笑开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扣帽子，我们都没有对宋嫣然做过什么，坦然面对就好了，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沈曼枝轻笑着答应了。
苏绵根本发现不了，沈曼枝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有些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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