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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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要凭本事考科举。”
一脸正气地怼陈书生，张生试图劝人改邪归正，“你这事不厚道，被发现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瞧瞧这义正严词的模样。
像极了学堂里的老学究，十分碍眼。
纵声大笑，神色癫狂，陈书生眼中似有泪光，他倒想能被抄家灭族，可他的家他的族早在赵国铁骑下灰飞烟灭。
“张生的志气，在下佩服，收手却不成，还有别的考生指望着在下手里的答案高中，这得他们同意。”说翻脸就翻脸，陈书生扭头叫来其他考生。
考生中有熟人，李生。
托陈书生的福，他到哪都趾高气扬，被簇拥着，每天落耳里的尽是好话，隐隐有众考生之首的架式，可谓风生水起。等科举时，凭陈哥的答案一举高中，衣锦还乡才是真风光，李生立志抱紧陈书生大腿。
“陈哥，尽管吩咐，小的保证办妥。”
谄媚地给陈书生捶背掐肩，李生狗腿得没眼看。
牢里走一圈，李生脸皮增厚，不在意众考生异样的目光，甚至暗中嘲笑，一帮蠢货，不知道陈哥指缝里露出点好处都能撑死人。
陈书生似笑非笑，“张生，再给你次机会。”
“科举答案，你要还是不要？”
“徇私舞弊非读书人所为，我绝不与你同流合污。”张生怒容满面，放地图炮，在场众人闻之色变。
“我就欣赏你的正直，张生，科举前就委屈你猫在屋里了。”扣个响指，陈书生将看押张生的重任交给李生，从公从私李生都不会让人失望。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果然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听着张生惨叫，踏出屋望天蓝云白，陈书生只觉心情舒畅，去找杨成聊聊，毕竟圣熙帝的乐子不嫌多。
入夜，张生屋摸进了人。
这人娃娃脸，天生笑颜，十分易博得好感，白天跟在李生身后唯唯诺诺的，很不起眼。
不敢点烛火，怕惊动李生，娃娃脸一步一挪，走得极慢。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张生问：“你来做什么？”
“给你上药，你别说话，惊动了李生谁都吃不了兜着走。”娃娃脸压低声音，摸黑替张生上药，手没轻没重的，疼得张生闷哼。
若非伤口处凉凉的，张生都能以为这人是奉命折腾他的，谁家上药能去了半条命。
自嘲地勾嘴角，张生叹，能有药就不错了。
“要不你同意加入我们，就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之前也有硬骨头，我许久未见他在安合园出现了。”知张生惨状，娃娃脸忍不住当了回说客。
哥哥知道该痛骂他了。
娃娃脸苦笑，他加入李生等人就是想找到失踪的哥哥。
哥哥读书不行，中秀才后一直想参加科举，不管是否中举都圆了心愿，可失踪前只与李生等人接触过。
得知李生的勾当，娃娃脸信哥哥不是这种人。
“张生你与我哥哥很像，我不想你也落得失踪的下场。”娃娃脸一番心意令张生动容。
但他绝不与李生合谋。
突然到杜若楠，张生眼睛一亮，若是这位贵人定能教训李生，给其他考生一个公平。
“那就帮我，我知一位贵人能帮我们？”
此话一出，张生闭口不言，全凭娃娃脸选择。娃娃脸呆坐在屋檐下，望着沉沉夜空一言不发。
及至破晓，第一缕光划破黑夜。
娃娃脸浑身一震，决定帮助张生，做人就不该当垃圾。扭身进屋，见张生满脸通红昏迷在地，娃娃脸惊慌背起张生往外冲，边跑边大喊。
“不好了，出事了，张生要死了！”
动静很大，安合园守卫被惊动，他们帮忙送张生去医馆。
看热闹的考生里藏着李生，他怨毒地盯着娃娃脸，蠢货！就该放任不管，任张生悄无声息地死在屋里，贩卖科举答案的事也随之埋藏。
现在惊动安合园守卫，他想再收拾张生都得再三思虑。
瑟缩地紧跟守卫，娃娃脸说什么都不愿落单，李生的怒火还是让别人去承担吧。
医馆离安合园很近，张生得到及时救治。
坐馆的几个郎中都被惊动，他们吃惊地围着张生，时而摇头叹息，时而庆幸感慨，时而散开各自写药方，时而凑一块争得面红耳赤，就没一人主动说张生的病情。12345
“大夫，张生他还有救吗？”娃娃脸颤巍巍地问，怕郎中一口肯定张生没救了，那和李生等人没区别。
“他有救，怕是进不得考院。”
“先天不足导致体虚，后天又不曾好好调养，身子亏空得厉害，到皇城后更添心力交瘁寝食难安之症，如今惨遭毒打更是火上浇油，养着吧。”
这跟直接宣布张生没救无疑。
考院环境恶劣，身强力壮者进去呆九天九夜也得大病一场，就张生这枯木不逢春的身体，有命进考院没命出。
可考生汇集在皇城，志在金榜题名。
试问哪位考生不想十年寒窗他日高中春风得意马蹄急？
想想张生贫穷的家境，娃娃脸狠狠地扇脸上一巴掌，暗中发誓定要消灭李生这害群之马。
打听张生过往，得知李生在若钰楼吃过亏，娃娃脸天天蹲若钰楼门口，试图寻到张生的贵人。不知名姓，不知容貌，无疑大海捞针，连续几天一无所获，娃娃脸丧气地去看张生。
有医童照料，张生恢复不错。
医馆中人嘴严，谁也没到张生说他病情。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手能提笔写字，不碍着科举，多谢你及时送我来救医，还请你再帮我一忙，与我同去若钰楼。”张生刚醒就想下榻，被郎中一顿骂，瞅见娃娃脸顿时欣喜。
有同行者照顾，郎中应不会拦他出门。
揭发李生，还科举清正，迫在眉睫，张生与娃娃脸结伴顺利出若钰楼，刚进店就被伙计认识。
“张生在安合园住得怎么样了？杜姑娘说你抄的古籍甚好，楼里也为你留着住处，你随时可以回来。”伙计热情招呼张生，“多亏你代笔的信，阿娘替说了邻家的妹妹，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若那时你还在皇城，记得来喝喜酒。”
“恭喜恭喜，杜姑娘呢？在下有事请杜姑娘帮忙。”
将张生安排在誊抄古籍的屋里，伙计飞奔去苏府通知杜若楠。
想听安合园第一手八卦，杜若楠前来见张生，张生立刻说了李生的勾当。
“说话做事讲究证据，张生你可清楚后果？一经查明是造谣，你不仅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到族人。”杜若楠神色严肃，诈一诈张生，尽管无论真假她都会与苏之钰一提。
科举，历来都是朝廷关注的重点。
徇私舞弊这样的事，绝不容许出现。指望科举选拔人才，换去部分占着位子不干事的官员，圣熙帝比谁都都重视。
往次科举，哪位皇帝主动安置过考生！
私库银子如流水花出去，还听不见响，圣熙帝肯定会迁怒于人，杜若楠不愿苏之钰成这倒霉蛋。
“在下敢以性命担保，这位与在下同是受害者。”张生放出娃娃脸当证据，娃娃脸绘声绘色说了李生的所作所为。
杜若楠若有所思，将两人安置在若钰楼。
科举作弊若为真，这就现成的证据，不容有失。让张生耐心等待，先养好身体静待科举，杜若楠去找苏之钰商量。
派暗卫前往安合园探查，嘱咐杜若楠当什么都不知道，苏之钰进宫面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刚进宫，就与苏丞相正面对上。
“苏大人是为安合园来的，可惜慢了步，陛下听闻考生出事十分震怒，特命杨成接手安合园，这是圣首，现交给你，老夫就送到苏府了。”苏丞相洋洋得意。
费尽心思，终见成效，他恨不得浮一大白以示庆祝。
就苏之钰不痛不痒的模样实在扫兴。
略略一拱手，苏之钰懒得搭理苏丞相，对他的敌意更视而不见，毕竟苏丞相和老爹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成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同届举子，苏良臣中举，苏丞相落榜。
同朝为官，苏良臣出入翰林院，辗转于六部位至丞相，可谓顺风顺水，苏丞相则从一方县令做起，能做到丞相，一路波折不断。
同时娶亲，苏良臣娇妻美妾在怀，孩子有出息，苏丞相则几乎成了寡家孤人，完全不能比。
世人纷纷说，既有苏良臣，何必再来苏丞相。
因苏丞相身份高，众人不敢当面议论，背后编排一点不落，甚至有想借此讨好的被苏之钰收拾一顿。
疾步至御书房前，苏之钰眉头紧皱。
一嫔妃模样的女子在御书房前放声高歌，声音清丽动人如黄莺声，皇帝的后宫何时出了这种没规矩的？
苏明月也不管管，就看着对方搞事？
琢磨让杜若楠有空跟苏明月说说，苏之钰正经令人通报，宫人引他进屋劝他好好说话。
“这是陛下刚从冷宫接出来的余贵人，一副好嗓子，陛下爱听，这段时间都在御书房伺候。”宫人一见苏之钰赶紧打报告，就指望他劝劝圣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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