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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月老依旧是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长长的白胡子末端今日用了一根红绳扎了,腰上也是缠了几根粗粗的红绳子。见到白君和璃瞳两人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前来拜访,实属突兀。”白君恭恭敬敬地说道,对于这样老辈来说,他还是有着恭敬的态度。今天来,确实是没有和月老提前说好。


 “没有的事。”月老笑眼眯眯,“赶紧进屋说吧,你们两个快点去备茶。”


 听到月老在吩咐他们,两人连忙点了个头,然后跑进屋里去了。白君和璃瞳则是跟着月老进了屋里,这地方还是和上次来的一样,就连空气中淡淡的酒香味也是一样的味道。


 璃瞳找了个凳子坐下,一双眼睛好奇地望来望去,最终停留在门外那树上,那里曾经看到闪过一丝金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是姻缘树。”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外边传来,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茶香。


 原来是两位小童子回来了,童子手中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那托盘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花花草草飞鸟走兽,里面放着三只小茶杯,和童女手中的茶壶是一套,皆是青色的花色和素色的底子。


 刚才就是童子在说话,他说的是门外那棵大树。


 “刚才我看见那上面有金色的东西飞上去了。”璃瞳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她很好奇为什么那红绸子会突然出现在上面。


 童子童女将东西放在璃瞳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退到了一边。


 “那是有人刚刚在树底下求了因缘。”月老摆弄着手头的红线细心地解释道。


 他似乎是年纪大了,看起来有些吃力,几条相互纠缠的红绳被他抓得又是缠在了一起,忽然想到有客人在,便又不好意思地将红绳放在了一边。


 这会儿,这人间该不会是乱牵红线乱搭桥了吧?


 “你俩还不快去看看?要是误了人家的时机可就不好了。”月老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知道了。”两个小孩子得了命令,一下就跑了出去。


 璃瞳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跑出去,可白君没有说话,她也不好这样贸贸然地出去玩耍。就只好喝着这有些苦涩的茶水,然后看看头顶上铺开来的红线,千丝万缕的红线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牢牢地系在了写有名字的木牌上面。


 茶盏在纤长的手指中流转,里面的茶水不曾洒出一点一滴,“瞳儿想去就去吧。”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璃瞳楞了一下,然后嘴角边是大大的笑容,“那我去了!”


 说着,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也不管裙子是否整理好就跑了出去,和那两个孩子玩闹在了一起。


 “上神这次来,不知是为何事?”见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月老说的话也直接了一些,拿着刚才的那些红绳又开始工作了起来。


 这些红绳并不是没有去处,每一条连接着源头和去处都是不一样的,他必须每一条都看仔细分仔细了。


 “这天界是该添些景色了,总不至于少了点什么。”白君轻饮一口茶水,味苦的青涩在口中泛开。


 “上神说的极是。”月老微微一愣,然后应道,连手中的红绳都被放下了,“可惩罚还在继续,不说结束是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的。”


 青色素底的杯盏被轻轻放在桌上,光如明镜的桌面映出他几分忧愁的面容。


 “我也想到了,所以才来麻烦您。”门外璃瞳的欢笑声很是动听,他不禁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那孩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小,虽说是冥荒封印了她的法力,可她却不像是想要长大的样子。


 天真快乐的背影,或许这样才是最快乐的。他很少能看见这种东西,直到他遇上她的时候。不加掩饰的笑容,亲切的怀抱,他感觉到有一束阳光冲破黑暗照进自己的心里面去。


 门外的璃瞳仰着头看童子轻飘飘地踩在树梢上,一本正经地将木牌上的文字念出来,然后童女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记录着。那本子少说也有小半尺厚,她拿着居然还不嫌累,右手居然还握着一直毛笔,那笔身也是十分精致,描着一只酒葫芦。


 月老顺着白君的目光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三个小小的身影,要是这世间没有了这样的孩童该有多寂寞。


 放下手中的东西,月老缓缓起身,他似乎像年迈的老人家,动作有些迟缓。绕过那小池子,来到了最里面的地方,那里摆放着一个立式的木柜。


 木柜被分成了好几层,最上面是大空间的一处,里面又用木板隔了好几层,那上面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两扇大的柜门合上便是一丝不漏。中间是两个抽屉,最下面也是一个大的空间,那里加了一把锁头,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月老打开了第一个,发现那上面竟是没有要找的东西,几番思索之下,打开了最底下的柜子。


 喝了半杯茶水,月老也过来了,不过手上多了一个瓷瓶,那上面贴着写了字的红色纸条。


 “想好了?”月老将瓶子放在他面前,他知道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天色变,风云起,魔尊终究是困不住的。


 瓶子静静立在他手边,那上面的字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竟没有办法让别人不这么执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她那边,我回去说的。”只听得布料摩擦的声音,他起身,将那瓷瓶放入怀中。


 树底下,三人玩得正开心,璃瞳被童女牵着手也是飞到了童子旁边,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告诉她这些红绸子和木牌的来历,讲得眉飞色舞,连月老和白君出来了都没有看见。


 “瞳儿,我们该走了。”白君微微仰头朝着璃瞳唤道,他站在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璃瞳正拿着一块木板仔细看着,听着童女的解释和童子的唠叨声,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直到白君叫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了。


 “我送你下去。”童女笑嘻嘻地拉着璃瞳的小手,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她一笑,红红的唇就会弯起好看的弧度,不见酒窝倒是可以看见眼眸里的灿烂。


 “好!”璃瞳欢喜地下来,脚刚一沾地就跑到了白君面前想要将一大堆话,还是白君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才感受到自己有些莽撞了。


 “我们这就告辞。”他道,携着璃瞳转了身飞上了一片云彩。


 身后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哗哗的,令人想不注意都难。


 “月老爷爷,白君上神找你什么事啊?”童子抓了抓自己快要走形的发髻说道。


 “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你没看见月老爷爷一脸愁容的样子吗?”小童女说着白了一眼童子,然后很是贴心地上去扶着月老。


 月老顺顺自己的胡子,大大地叹了口气,“因缘之事,谁能说个一二?雾里看花镜里看月,一朝模样一朝换。”


 童子听得晕晕乎乎,这些酸溜溜的诗词他一个字也听不懂,说的高深莫测,意思全是不明白。


 小童女扶着月老进屋,离开时间太长,进去里面竟然要闭一闭眼睛才看得清楚。


 “月老爷爷的意思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个呆木头!”知道童子不明白什么意思,小童女倒是奚落了他一番,“月老爷爷,这白君上神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了?”


 被小童女奚落的童子正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可人家根本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月老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也乖乖闭上了嘴。


 “情为何物······他遇上的事情也是个劫难啊,与他而言与花神而言。”月老坐下来,喃喃道,忽又恢复了神彩,指了指柜子,“将那桃花酿拿来。”


 小童子和童女对视一眼,还沉浸在原来上神也会陷入难事的感慨中就听到了“桃花酿”这几个字。不得已,童子乖乖去拿了。小童女才不想碰那玩意儿呢,浓烈刺鼻的辛辣味就要将她熏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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