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虚惊

 “李队，那我跟我们所长说一声。”李森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这么开口了，第一自己被带走算脱离岗位与直属领导知会一声理所应当，第二这么沉默终究不是办法，他想借此试探李国涛的情绪和态度。


 果然，李森刚拿出手机才点亮了屏幕，就被与他一同坐在后座的李国涛压了压胳膊，上车之前他在罗局长身后看想向自己的眼神还很复杂，眼下却变得相当不近人情的严肃。


 “没事，我通知就行。”


 李森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实态度，毕竟前面司机多少算是罗局长的眼线吧，不过他没有继续通过尝试打电话来试探的打算了，将手机揣回了口袋。


 毕竟看到李国涛的态度，李森知道自己再强硬下去很可能会打破现有局面----自己的待遇百分百会再下降一截，手机被拿走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要说不忐忑绝对是假的，但李森自诩为人还算正直，工作以来没收过一份脏钱，最多也就抽了些工作对象递的烟吧……这种事肯定不至于兴师动众把自己拉走，李森心中惴惴，总不至于是赵兰笙发现自己力量超乎寻常的增长，借罗局长之手把自己关进什么研究机构去吧？


 当然这样的猜想李森也不太相信，但当车窗外医院越来越近，李森还是禁不住被这种想法吓了全身一激灵，随后才意识到另一个非常现实的可能性----难不成是借验毒试剂的事情被发现了？自己被怀疑涉毒了？李森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那罗局长回来时身边不就是同学所在的隔壁派出所的所长？这家医院是公安认证的检测机构之一、也是自己带人抽血最常去的医院。


 想到这里，李森终于舒了口气，快活的叹息让一直盯着窗外的李国涛侧目，当他看到李森也在看向自己这侧窗外越来越近的医院大门时，他脸上露出一撇会意的笑容，而后重新收敛。


 既然知道此行是去抽血还能舒缓下来的话，李森怎么想都不是碰过的吧，这是正常人都会得出的结论，但公安讲究的是事实，李国涛并不会因此停下，只有纸面上的化验数据才能证明一切----不论是定罪还是洗脱嫌疑，否则他也不会在揽下这个一不小心就得罪人的烂活了。


 李森脸上的活力再次回归，但他心里也在嘀咕这件事怎么会东窗事发，严格来说从别的所拿一件验毒试剂肯定不合规矩，但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让罗局长亲自过问，从不合规的灰色借用转到怀疑自己吸过，这中间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李森的直觉告诉他隔壁所所长极有可能就是推手，甚至他都没有掩饰，陪着罗局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李森想到这感到一阵憋屈，这家伙的行为根本就是在示威，是在蔑视自己即使知道了也没机会“回报他”？那家伙也不过是大龄所长而已，与韩所长一样升官之路已断，自己还这么年轻，他怎么敢的！他是不是笃定自己化验会出问题……所以他为何如此胜券在握？！


 李森想到某种可能，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慌起来，碰没碰过自己是很清楚的，但是有没有可能最近被人在食物饮水上下了阴招？化验人员结果究竟能不能相信、会不会偷偷给自己加料？不，这不可能，结果如果真阳了自己一定会提出异议申诉的，到时候换家医院就会露馅，如果真的存在黑手的话，一定会把问题安在自己身上，而能接触到自己饮食的人，那可太多了……


 李森焦急地回忆思索起最近有没有精神上的异常，但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惊现、诡异或神奇事件太多了，李森虽然自觉没有这种情况，但却无法百分百保证，有没有可能那夜出警的幻觉就是因为误吸了那种东西？！但是自己宿舍分明还存着那只虫子的尸体，总不会是自己路边捡的普通蠕虫吧…………

 


 李森焦急地回忆思索起最近有没有精神上的异常，但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惊现、诡异或神奇事件太多了，李森虽然自觉没有这种情况，但却无法百分百保证，有没有可能那夜出警的幻觉就是因为误吸了那种东西？！但是自己宿舍分明还存着那只虫子的尸体，总不会是自己路边捡的普通蠕虫吧……


 李森面色的焦虑李国涛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车已经停下了，李森拉了拉自己这侧的车门，还上着锁，刚想开口立刻咽了回去，毕竟自己现在是嫌疑人了吧，李森安静的等着，待李国涛站到这侧的车门外，锁才咔哒一声解开了，他慢慢移动身体走出车门，看着眼前的门诊楼，无论如何深呼吸心跳都难以控制的疯狂跳动。


 李森不再去想隔壁所所长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针对自己，他不再沉默，一定要把话在化验前讲明白。


 “李队长，”李森发觉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没有弄过……我怕有人给我下绊子……”李森本以为自己非常坚强，但此时此刻居然哽咽了。


 李国涛眼睛一瞪，指了指李森的肩头肩章，又指了指自己胸口，“别哭，你我穿着警服呢，要对得起这身衣服。”


 李森本就无意哭泣，带出的哭腔自己也觉得有点丢脸，抽了抽鼻子，抬起头不让眼眶里蠢蠢欲动的液体流下来，李国涛似乎意有所指，在场三人连带司机都穿着警服，为什么只说了你我；他还指了指他自己，重音也在“我”上，说要对得起这身衣服……？说明至少在他带着抽血的流程上会公正？


 李森不敢下此决断，他现在已有了除我皆敌的惶恐，但李国涛话里的深意还是让他有了一点希望。


 “来，口罩带上。”李国涛接下来的举动让李森眼泪又差点下来，他接过口罩，低声说了句谢谢，害怕眼泪流出来而丢脸的他将视线移开，这才注意到存在感极低的司机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看到李森的视线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大白牙。


 抽血的医生看到眼前奇怪的三人组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不过流程照旧，抽血，拔毛，李森忐忑的坐在木板凳上，李国涛和司机站在他的两侧，气氛沉默而又窒息，消毒水的味道即使戴着口罩依旧隐约可辨，李森双手无意义的搓着脸和脑袋，半悬空的脚此刻也顾不上得不得体，连带着腿频率极快的抖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前面没人还是被化验人身份特殊，这次化验得非常快速，当李森看到医生将手放在打印机口下、滋嗡滋嗡的吐出报告单时，脊柱下意识绷紧，翘首望着那张白纸。


 李国涛接过报告单，脸上的冷漠在视线自上而下扫视的停顿在底端后冰雪消融，将报告单递给了李森。


 一直盯着李国涛的李森不用看也知道结果了，狂喜的接过报告单，无论是血液还是毛发都是阴性！他高兴地站起身，在不大的等待室里来回来回的走，难道自己猜错了？！根本没人陷害自己、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怪罪于人？假设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幕后黑手，是自己在心中自我安慰用以掩饰借用器材的违规行为？大喜之下的李森很“大度”地接受了这种想法。


 从李森手里拿过报告单的司机看了几秒钟后就还了回去，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李森与他并不认识，也不看不出笑里有几分真，他没等李森回敬笑脸，就告了声歉出门打电话去了。


 眼见罗局长司机出了门，李国涛一脸既想说又不敢说的便秘神情，最终拉着李森到墙角小声嘀咕了句“小心蓝军”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了医生那里，似乎在要他多打几份报告单。


 蓝军？什么蓝军？解放朱日和？李森大脑还沉浸在大悲大喜的降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隔壁所长不就姓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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