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煎熬

 周雨涵考虑过后，乖乖坐在沙发上。女人见她没有逃跑的意思，继续洗菜。


 过了一个小时，女人端上饭菜，光看颜色，还是挺诱人，周雨涵有些饿了，肚子发出抗议，但是她保持着警惕，不敢吃女人做的饭菜。


 打开电饭锅，米和水放在锅里，明显没有加热过。


 “好奇怪，是电饭锅坏了吗？”女人嘴里说着。


 周雨涵脸色一沉，女人的病情看起来很严重。她试了一下菜，盐和糖完全弄混了，又咸又甜，她的表情勉强，看着女人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伤人的话。


 在女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将食物吐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女人笑着将食物有滋有味的咽下，周雨涵开始同情绑架她的这个女人，她的精神病看起来相当严重，她的家人肯定很痛苦。


 周雨涵没了逃跑的念头，心想，多多应该看见我了，她会叫糖果哥哥来救我。


 黑暗料理的时间结束，周雨涵写着作业，女人洗碗，两人就像普通的母女。


 周海洋假意说出真相，趁沈光年们不注意的时候逃掉，回到家里，一个偏僻的出租房。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见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周雨涵。


 周雨涵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周海洋，一眼认出他就是送机器人给自己的人。


 周海洋把门反锁好之后，拉着女人进了房间。周雨涵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偷听。


 “我不是说让你在忍耐一下，等我办好手续，我们再把孩子接回来。”周海洋无奈道，他已经告诉过妻子，现在还不是和周雨涵见面的时候


 “她是我的孩子，我见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周海洋的妻子情绪激动。


 他安慰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带你们回老家。”


 周海洋的妻子叫白惠，两人相识相恋，生下一个孩子，在医院里被人偷走，两人痛不欲生，白惠受到打击，变得疯疯癫癫，周海洋一边照顾妻子，一边找孩子的下落。


 十几年的时间走过了很多城市，在拐卖团伙被抓获后，从他们口中得到线索。当时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孩子，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


 两人沿着这个线索一路找到这里，有不少亲人劝他们，还年轻，可以再生。两人则表示，要是不去找，孩子就真的回不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来到孤儿院，一眼就认出周雨涵，她的相貌结合了两人的特点，就像是缩小版。


 找到周雨涵之后，周海洋犹豫了，这些年在各地辗转，还要负担白惠的药费，欠了不少钱，认回周雨涵是对还是错？


 不认，周雨涵起码衣食无忧，现在的生活不会被打破，但是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白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不找到孩子，她的病情只会加重。


 白惠分娩之后身体虚弱，就把周雨涵放在医院的育儿室，有护士和拐卖儿童的集团里应外合偷走了孩子。白惠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失，只有找回孩子，她的心病才能痊愈。


 “不着急，先吃点药。”周海洋哄着白惠吃药，等她睡着后。


 周海洋走出房间，不舍的看着周雨涵：“走吧。”


 他把门打开，让周雨涵离开。


 周雨涵背着书包，三步两回头的走着，她怕是对方的圈套。周海洋怔怔站在原地，没有制止。


 看着亲生女儿再一次从自己身边离开是种怎样的感受，周海洋强忍住泪水，双手死死地拽住衣角。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雨涵好，我们给不了她幸福。


 等周雨涵离开，周海洋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几分钟后，他擦干泪水，他要赚取路费，带着白惠回老家。


 他知道沈光年等人是追踪自己的手机，他故意没把手机关机，就是想让几人能找到这个地方。昏暗的客厅，他的眼睛闪着泪光，希望他们不要追究。


 周雨涵刚走了几步，没有发现有人追，就开始跑起来，她的运动很好，一会儿就跑了很远，确定没有人跟踪，她停下来休息。


 “雨涵！”周多多抱住周雨涵。


 沈光年等人走在后面，周海洋逃跑后，几人就追着，只是因为对这里地形不熟悉，绕了些路。


 “没事就好。”周多多看见周雨涵的全身上下没有伤痕，甚至连褶皱都没有，她喜极而泣。


 周雨涵也很高兴，她坚信沈光年们会来救她，果然如她所想。


 “先离开这里。”沈光年说。周雨涵受了惊吓，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比较好。


 几人坐上六哥的车。


 “光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六哥看着反光镜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光年读懂他的犹豫，是有关周雨涵的事情。


 “六哥，回去再说。”沈光年说。


 几人回到孤儿院，周多多为众人下了面条，为了找到周雨涵，几人都没有时间吃饭。


 沈光年，六哥和安忆夏来到沈光年暂住的房间。


 六哥用平板电脑给两人看。


 上面是十年前的寻人启事，联系人的姓名就是周海洋，上面的手机号码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所以六哥才能那么快找到周海洋。


 “这么说，雨涵是周海洋的女儿，她当年不是被抛弃，而是被偷走。”安忆夏说。六哥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看着沈光年，听他的决定。


 沈光年原本觉得周海洋做的事不可饶恕，现在看来情有可原，他吐口气道：“看雨涵的意思，忆夏，你去跟她说。”


 安忆夏点头，她是个女生，比较容易开解周雨涵。


 “六哥，麻烦你陪我再走一趟。”沈光年说。


 “好勒。”六哥露出笑容，心想，无论何时，小七都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周多多煮好了面条。来叫几人。


 “多多，哥哥有事出去一趟。”沈光年和六哥快步离开。


 周雨涵一个人吃着面条，正常的美味，和刚才吃的东西，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她为什么有心酸的感觉，心里一直想着周海洋和白惠。


 想最近发生的种种，想两人口中的孩子是谁。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心里百感交集，一直羡慕着有父母的同学，现在她的父母找来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心里想要拥有亲情，以前，在梦中梦见没有脸的父母，醒来，枕头都湿了一片，她内心渴望着父母的宠爱，又觉得是对其他孩子的背叛，他们没有父母，自己却突然有了父母。


 父母抛弃她的原因也是她纠结的地方，把自己抛弃的人，会真真正正对自己好吗？她不知道。


 周海洋打扫厨房，水槽里全是菜叶，将排水口堵住，水几乎要溢出来。


 他先用水瓢倒掉一些水，挽起袖子，把杂物清除，没有杂物的阻挡，水顺利的流出。


 这种事时有发生，有几次，白惠忘记关水龙头，到处被水淹住，他们赔了一大笔钱，还被房东赶走。


 有时白惠痴痴的笑着，拉住他的手，他只觉得又有了力量。


 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打开门，看见沈光年，眼神闪躲，然后强装镇定：“有什么事吗？”


 “不要装糊涂了，我来是问你雨涵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周海洋将两人邀进家里。


 沈光年看向他的眼睛充满了探究，想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


 “她已经回去了，过以前的生活就好。”周海洋说。


 沈光年怒道：“如果让她过以前的生活，又为什么要来打扰！”


 周海洋叹气：“就当我是一时糊涂。”


 他不止在工地搬砖，还做了很多兼职，送快递，在学校当电工。


 因为有些技术活，学校里的电工不会，他就被请来。看见周雨涵羡慕的看着同学的玩具，他忍不住到玩具店替她买了，不敢露面，只能放进周雨涵的桌箱。


 知道因为玩具的缘故，害得周雨涵被冤枉，他深深自责，决定做事更加小心仔细，不被人怀疑。


 他没想到白惠会自己找去学校，还掳走周雨涵。


 白惠表面弱不禁风，以前却是个柔道教练，不让人发觉地打晕周雨涵，这种事也只有她能做到。


 她已经变得痴傻，但骨子里的武术还在。


 有好几次，半夜的时候，周海洋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他出去找白惠。


 她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周雨涵所在的孤儿院。


 有次下雨，白惠没有打伞，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雨里，看着孤儿院。


 周海洋陪她在外面看着，为她撑伞，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用力搂住她的肩膀。


 雨停了，晾在院子的衣服掉了，变得满是泥泞，白惠轻而易举地翻过墙，抱着衣服回来。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周海洋哄她睡着后，把衣服洗了烘干，在没人发觉地情况下，送回孤儿院。


 他能对白惠抱怨吗？他身为父亲，自然能够体谅白惠作为母亲的心。


 比起白惠到处发疯，在街上哭天抢地，抱着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可惜不能维持下去。


 他要带着白惠回去。


 周海洋摸摸已经磨得发亮的裤子，他以前有抽烟的习惯，但是没有这个条件，只能把烟戒了，在想要抽烟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摸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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