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返长安

 柳诗然在长安城中一边寻找江枫，一边躲避着叛军。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是一个妇人，衣衫褴褛，发髻凌乱，正和一群乞丐向叛军乞食，却被叛军踢倒在地。


 柳诗然远远看着，那个妇人，那副面孔，她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十年前，她逼死了她的母亲，逼她南诏和亲，她恨她入骨。十年后，她竟亲眼看到她的下场。


 “郭淑妃，当年你何等嚣张跋扈、风光无限，从未想过会有今日吧，竟乞食于街头。八年前，李漼、妖僧已死，我亦放过韦保衡，可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听说在流放路上，又一道旨令追来，令其自尽。我的仇人，也只剩下了你，曾恨你入骨，但今日，我亦不会杀你，你如今的下场，已是生不如死吧。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祸福之相倚，人生之无常。”想到此，柳诗然走过去给她一个蒸饼，便转身离开了。


 “江枫，你到底在哪里啊？”一连三日，还未找到江枫，柳诗然担心他遭遇不测，很是难过，落泪不止。


 不知不觉，柳诗然竟又来到了大明宫附近。远远地，她看到有人登上丹凤门，赶忙躲到一棵树后。


 她偷偷望向宫门之上，“那个穿着龙袍的，就是黄巢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对，想起来了，是他的眉毛，眉横一字，八年前在安福门，李漼迎佛骨，他是那群黑衣人的头领，那个用箭射向李漼的，就是他吧？他竟是黄巢，黄巢竟是他？”柳诗然怎么也没想到，八年前刺杀李漼的黑衣人，竟是黄巢。


 接着，柳诗然看到，一个人也走上了丹凤门，毕恭毕敬地向黄巢行礼。而那个人，是柳诗然再也熟悉不过的人。“江枫，怎么会是他？他活着就好，可，他是已投奔黄巢了吗，他，他怎么能投奔反贼？不，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一定有苦衷。”


 半个时辰后，柳诗然见江枫从大明宫出来，她偷偷尾随，直到长安城延兴门外。


 行至一偏僻地，江枫停下了脚步，说道：“柳诗然，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柳诗然现身，厉声问道：“江枫，我担忧你的生死，特冒险来寻你，想不到，你，你竟然投奔反贼？”


 江枫冷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给我高官厚禄，我自为他效命。”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柳诗然不敢相信江枫的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江枫十年寒窗苦读，渴望金榜题目，却屡试不中，是大唐科举黑暗，寒门学子永无出头之日！而如今，是大齐的天下，当今陛下赏识我，我自为他效命！”江枫激动地说道。


 柳诗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很是痛心，道：“黄巢真是圣明君主吗？他杀人如麻，血洗长安……”


 “只要他赏识我，我便甘效犬马之劳。”江枫打断柳诗然的话。


 “你，江枫，我看错你了，痴心错付于你，今日，我便了结你！”柳诗然激动地拔剑，指向江枫。


 江枫冷笑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方才，若不是我在城门上看到你，将你引到此地，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此时，我一声令下，纵然你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柳诗然，想想你阿耶阿娘，还在妫州等着你回去，别一时冲动，也连累了他们。”


 “你！”柳诗然脸色发青，气得说不出话来，“江枫，江月明，今日，我柳诗然，与你恩断义绝！”说罢，他手起剑落，割下江枫一缕头发，骑马绝尘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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