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男德

 给他自己找婆家？


 梁玥差点被茶水给呛到,她还以为陆小明是在假装卖身葬父。不对，陆小明是男的，男的也不大适合走卖身葬父的路线。


 “然后呢,你们看到了牌子,还让他继续待在大街上？”梁玥问，“他有叫你吗？”


 梁玥脑中浮现陆小明抱住陆元卓大腿的模样,任由陆元卓怎么甩，都没有任何用处。


 “没叫，他就是抱着牌子跑了！”陆元卓想自己都没有一脚踢飞那个牌子，都还没有走近，陆小明竟然抱着牌子就走了。


 “你就没追了？”梁玥问，她好奇。


 “追了，追上了。”陆元卓想到刚刚在街上的事情,他就特别无语,“你知道吗？他竟然大声地说：你这个当哥的都能当小白脸当软饭男,凭什么我不可以，我的脸不比你白吗？”


 梁玥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这人怎么能那么逗呢。


 “然后呢，旁边的人听到了吗？”梁玥问。


 “都听到了。”陆元卓真的特别无奈,谁能想到陆小明竟然会说那样的话,“他说得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陆元卓揉眉，若是早知道陆小明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不理会陆小明。


 “他也算是有志向。”梁玥道,“就想着当一个软饭男？”


 “对。”陆元卓点头,“也不知道他在街上坐了多久。送他去姑母那边了,送过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姑母让他去读书的，他觉得读书辛苦，他的脑子不好用，就不想读书，就想跑到街上找个人嫁了。”


 “有人看中他吗？”梁玥问。


 “还没有吧。”陆元卓道，“让姑母给他找一个媒婆，就他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愿意要他。”


 陆元卓懒得管这些事情，反正那个弟弟也吃不了亏。


 颍川伯府，自打卫三姑娘逼走永安伯府的曹五少爷之后，永安伯府和颍川伯府就彻底撕破脸，卫三姑娘也没有得到一门好亲事。


 卫三姑娘最近很不高兴，她感觉自己出去玩，别人都在嘲讽她。他们嘲讽她嫁不出去，嘲讽她着急要嫁。


 如果卫三姑娘想要随便嫁一个人家，那她完全就可以随便嫁，根本就不用挑挑拣拣的。


 “母亲。”卫三姑娘很委屈，怎么永安伯府就是不让曹三少爷娶了她呢，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的。


 “怎么了？”颍川伯夫人问。


 “您说要给女儿定亲，怎么还没有定亲呢？”卫三姑娘原本还稍微羞涩一些，而如今，她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就问颍川伯夫人，她想要早早定下一门好亲事，免得别人再嘲笑她。


 “看你怎么想了？”颍川伯夫人道，“就你折腾出的那些事情，旁人都知道了。但凡稍微有点想法的人，他们都不可能娶你。你是嫡女，总不能让你嫁给庶子。”


 庶子媳妇可没有那么好当的，颍川伯夫人也不可能那么做。


 颍川伯夫人很关心自己的女儿，她也舍不得让女儿远嫁。要是女儿远离京城，他们不知道女儿的情况，就怕女儿在外面受罪，还是得给女儿定一门在京城的亲事。


 “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低嫁一点。”颍川伯夫人道。


 “不，我不。”卫三姑娘不愿意。


 “荣宁公主不也低嫁了吗？”颍川伯夫人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荣宁公主傻，说她原本可以嫁入公侯之家，她也能当世子夫人。”卫三姑娘道，“可是她就找了一个泥腿子，那个泥腿子以后变心了，看她怎么办。”


 卫三姑娘不肯低嫁，她怕自己被人嘲讽。


 “他们就说吧，他们能让荣宁公主过得不舒服吗？不能！”颍川伯夫人道，“不管荣宁公主的驸马到底如何，现在都刚刚开始，有什么好笑不笑的。让你低嫁一点，又没有让你嫁太差的人家。你要是低嫁一点，你夫家必定也不敢为难你。”


 “就等着别人笑话我吗？”卫三姑娘不满意，“母亲，你们就不能用点心吗？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


 “如果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早就把你赶出家门了。”颍川伯夫人道，“你要是庶女，直接把你送去庄子上，我也懒得烦心。再不然，让你远嫁了，也就没什么事情。”


 就是因为卫三姑娘是颍川伯夫人的亲生儿女，所以颍川伯夫人才总是操心卫三姑娘的事情。


 颍川伯夫人知道卫三姑娘因为宝庆郡主的事情和曹五少爷的事情而名声不好，他们一下子也改变不了别人对卫三姑娘的看法，就只能让女儿稍微低嫁一点。


 “给你择一门亲事，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定下的。”颍川伯夫人道，“也是有学识的学子。”


 “不要寒门子弟。”卫三姑娘道，“母亲，你们就帮我想想。”


 卫三姑娘抱着颍川伯夫人的手，就是要让她亲娘想法子。


 若是以前，女子医学院没有建立起来，或许颍川伯夫人还能想着表亲亲上加亲。


 如今，但凡要点脸面、不想让别人说他们不关心女儿的人家，他们都不可能让女儿嫁给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至少三代以内的亲戚是不行了，女子学院成立之后，他们就主张直系三代以内的亲戚不得成亲。


 颍川伯夫人自然就不好厚着脸皮去娘家，让娘家侄子娶了卫三姑娘，那不合适。


 “别着急，等过完年后，也来得及。”颍川伯夫人无奈，她也不想拖着女儿的亲事。奈何周围的人对卫三姑娘有想法，颍川伯夫人去问了那些人几次，那些人都婉拒。


 这让颍川伯夫人就不好再继续问一下去，就怕他们一个个都拒绝卫三姑娘。


 “实在不成……做皇子侧妃也可以。”卫三姑娘道。


 “不行！”颍川伯夫人拒绝。


 大梁朝注重嫡庶，皇子侧妃就是妾室，哪怕她们上了皇家玉牒，她们依旧是侧妃。本朝的皇室子弟又是降等袭爵的，除非他们本身又有立功，否则，皇子侧妃生的孩子顶多就是得到一些银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权贵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做侧妃。当了皇子侧妃，这一辈子，她们都很难扶正，除非皇子妃是自然死亡，她们又有功劳，皇子才可能扶正她们，不然，她们就是当一辈子的妾室。


 “你懂得什么是皇子侧妃吗？”颍川伯夫人道，“你真当皇子侧妃就好？”


 虽然说皇子的孩子更容易得到好的教育，他们也容易得到重用，但是前提是他们本身足够强大。就算他们得到重用，也有限制，皇帝不允许这些人的权势过大，怕他们影响到皇位的稳定。


 “你想想霍凤晴。”颍川伯夫人道，“当初，她……”


 “她不一样。”卫三姑娘打断颍川伯夫人的话，“她不是真正的嫡女，就是一个庶女。庶女也就罢了，还是被她亲娘掉包的，自然就惹人不喜。她去了六皇子府，还瞎折腾。”


 “她不是被真正的土匪杀死的。”颍川伯夫人道。


 “知道。”卫三姑娘道，“很多人都说了，说她不是被土匪杀的，是被六皇子派的人伪装成土匪杀的。”


 “皇家不简单，你就别想当皇子侧妃。”颍川伯夫人道。


 其实以卫三姑娘的身份当皇子正妃也是使得的，就是卫三姑娘折腾出那些事情来，名声毁了大半，皇家又怎么可能让卫三姑娘去当皇子正妃。


 “哦。”卫三姑娘鼓起腮帮子，“我也就是说说。”


 “说说，也不别说。”颍川伯夫人道。


 贾家，陆小明跟着贾大少爷正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斗蛐蛐，他原本想着早点给自己找个对象，谁能想到在街上遇上了陆元卓。他就跑了，后面被追上，他也觉得陆元卓太不可以了。


 陆小明想陆元卓嫁给荣宁公主，对，在陆小明的眼里，陆元卓就算是嫁给荣宁公主的。陆元卓就是住荣宁公主的，吃荣宁公主的，陆小明想自己就不找一个公主，他就找一个富家千金怎么就不行呢。


 “表兄，你有认识的人吗？”陆小明问，“就是要招赘的那种。”


 “不着急。”贾大少爷哪里懂得这些，“等过几天，我帮你问问。”


 贾大少爷本身就是一个纨绔，他本身管不了家里的那些商铺，主要就是他的母亲管。贾大少爷的妻子也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贾夫人特意为儿子选择的妻子，也是要让贾大少夫人能管着家里的账本，让贾家站得更稳。


 “那你一定得记得。”陆小明道，“别忘记了。我都这么大了，要是再不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就要变成黄花菜，就没人要了。”


 “好。”贾大少爷点头，“来，玩，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就你这样的，长得还不差，一定能找到一个愿意养你的女人的。”


 贾大少爷发现陆小明还是很懂得蛐蛐这些东西，他还想拉着陆小明一块儿玩。


 “你们在做什么？”贾大少夫人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她还用鸡毛掸子轻轻地拍拍手。


 “是他，是表弟要玩蛐蛐的。”贾大少爷连忙站起身来，他随即就撇清责任，“表弟才来我们家，我担心他不适应，就陪他玩玩。”


 “陪他玩玩？我看是你找到理由，让他陪着你玩吧！”贾大少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的性子，这人就是故意找事，“让表弟读书去。”


 “表嫂。”陆小明举手，“可不可以不读书？”


 “不可以！”贾大少夫人道。


 “可是我就是想嫁给……不是，就是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女子。”陆小明道，“我可以入赘，可以养家的。”


 “……”贾大少夫人沉默，她先前就听婆婆说到陆小明想嫁给一个好女子，当她再听到陆小明说，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小明的生母到底是怎么教导他的啊。


 罗凤在苗疆一带非常出名，她把那些一带管理得很好，百姓过的日子都好很多。当地官府也都很敬罗凤，给罗凤几分薄面。


 可是再看陆小明，贾大少妇认真的很难想象得出陆小明是能力强大的罗凤教导出来的。


 这些人想不出的东西多了去了，罗凤从来都没有想着儿女要成长得多么厉害。她对儿女还是相对宽松一点，只要他们的品性不坏，也没有傻白甜地去欺负别人或是被人欺负，这就算成功。


 “表嫂，拜托！”陆小明双手合十，“表兄说您经常去铺子里，您一定认识很多跟你一样的人。我不求大富大贵，就求有您这样一半的人。”


 “……”贾大少夫人心想陆小明的嘴还真甜。


 “等成亲了，要是我妻子要我读书，我一定努力去读书的。”陆小明道，“老板给钱，我做事。”


 “哈？”贾大少夫人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成亲之前先努力？”


 “这不是要让她有捡到宝的感觉吗？”陆小明有些心虚，他就是没有人盯着，没有人管着，他就不想读书，就想到处玩，“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差的，我不去烟花柳巷之地，以后也不纳妾的。表嫂，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人家呗。”


 “对，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人家。”贾大少爷轻咳。


 等到陆小明成亲之后，贾大少爷想自己还能去陆小明那边，他们表兄弟还能一块儿玩耍。


 “别斗蛐蛐了。”贾大少夫人黑线，“该读书的就是得去读书，甭说这些废话。”


 陆小明叹息，他的另外一半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呢，他真的不想这么辛辛苦苦的读书。要让他读书也可以，至少也要让他知道他是为了谁读书嘛，让他有一个目标。


 “没有一个家，没有动力。”陆小明道。


 “对啊，没有一个家，没有动力。”贾大少爷道。


 “你有一个家，你呢？”贾大少夫人看向贾大少爷。


 “天黑了，可能是要下雪。”贾大少爷看向天空，“你们瞧，这么多云呢。我得去看看娘，给她添件衣服，免得冻着。”


 贾大少爷边说边移动脚步，然而，没有等他走几步，他的衣领就被贾大少夫人抓住。


 “自有下人给娘添衣服，你过去做什么？”贾大少夫人道，若是她的夫君是真的去给婆婆添衣服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的夫君就是想要跑。


 “我不一样，我是娘的儿子，能让她感觉到我的小心。”贾大少爷解释。


 “你们两个今天都别去其他地方，就去读书写字。”贾大少夫人道，“别成天都想往外跑，你是当人表兄的，也别把人带坏。”


 “表嫂，你放心，要是表兄想去烟花柳巷之地，我一定拦着他，我会一些拳脚功夫的。”陆小明道，“要嫁个好人家，就得守男德。”


 贾大少夫人&贾大少爷：……


 他们夫妻都沉默了，男德是什么鬼？


 “也好，你可以让你表兄多学学。”贾大少夫人认为男德什么的，还是可以让夫君学学的。


 “……”作孽啊，真真是作孽，贾大少爷瞪了陆小明一眼，大男人，学什么男德啊。男德这玩意儿，一听就不是多好的东西。


 “多学学，就不用怕失宠。”陆小明又补充了一句。


 “……”闭嘴吧你，千万别说了，贾大少爷真心认为陆小明的思维异于常人。


 贾大少爷可不想学习什么男德，就怕到时候被他的妻子折腾。还有他们都是大男人啊，贾大少爷真想摇晃着陆小明的双臂，问他为什么要学习男德。


 但是陆小明是一个立志于要找一个好女人的人，一个能养他的女人，贾大少爷说什么都没有用。


 贾大少爷想等到以后陆小明就会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新鲜，有多好玩。等他带陆小明去了，陆小明享受到了，这人也就不会说什么男德不男德的。


 “表哥，你别一副要带坏我的模样。”陆小明特意强调，“我娘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都是屁话。”


 贾大少爷嘴角微扯，自己没有说那些话，陆小明不要自己脑补啊。


 光明县，温雅如找好了适合办女子学院的地方，还出了一些钱，让人修缮原本的建筑，另外还得请人。


 北麓学院有食堂、学生宿舍、教师宿舍，还有藏书阁等地，温雅如也想让光明县的女子学堂拥有这些。


 这时候，温雅如就觉得自己手里的银钱不大够用。她现在还没有经营很多铺面，就是几个，外加她表兄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耗费大量的资金去办女子学院，就怕到时候办了几个月就坚持不下去。


 “朝廷有支持女子学院的资金吗？”温雅如问林清泽。


 “没有。”林清泽直接道，“学堂，基本都是个人办的，家族办的，也有朝廷办的。朝廷办的学堂相对少一些，更多的人还是在私塾读书。”


 国子监就是朝廷的，各个州府也有朝廷办的学堂。但是这一类的学堂进去的人都是要经过考试，又或者他们原本是官员之子。


 总之，寻常人要去这一类的学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子学院一向都很少。”林清泽道，“朝廷也没有那么多钱来支持女子学院。”


 “可是京城有啊。”温雅如道，“北麓学院就是，还有别的女子学院。”


 “这些学院的背后是有皇家人，那些人有出一部分钱，朝廷出一部分钱，剩下的就是靠那些学生的束脩等。”林清泽道，“朝廷在一开始有多给一些钱，等到后头给的钱就少，就是看那些学院自己的发展。还有就是一些学生的家长有给学院捐钱，他们也都是看中学院本身的实力。”


 如果学院不够好，那些家长有怎么可能出钱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呢。


 林清泽知道温雅如很想办一所跟北麓学院那样的女子学院，但是温雅如没有那么多钱，他们请来的夫子也相对差一些。他们能做到的就是让光明县的女子学院在当地发展得好，而不是想着去跟京城的北麓学院比。


 “那就只能去问问别人愿不愿意捐钱了。”温雅如思考了一会儿，“不过这也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收受贿赂呢。不如，直接开一个慈善拍卖会？”


 “什么？”林清泽一时间没有理解。


 “就是让那些贵夫人聚在一起，她们可以卖她们的东西，卖出来的钱就用来建设女子学院。”温雅如道。


 “别让他们抓到小辫子。”林清泽道，“你们就只是办学。”


 “对，我知道。”温雅如点头，“就只是办学，不是做别的，我试一试。”


 京城，梁玥不知道温雅如一心要办女子学院，若是她知道了，她也会说这是一件好事情。


 陆小明要找一个好婆家的事情在小范围传开，特别是当有人知道陆小明是陆元卓的亲弟弟之后，还有人多嘀咕两句。


 “那个要找个好婆家的人，就是你夫君的弟弟？”安乐县主问。


 安乐县主一早就过来找梁玥，她想知道这一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想要找一个好婆家的。


 “对。”梁玥点头，“就是他。”


 “听说他家原本是土匪？”安乐县主问，“现在不是了吧，要是现在还是，怎么还可能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算是了。”梁玥道，“不过我不多管这些事情，他们住在他们的姑母家。”


 “不让他们来家里才好，不管他们多有趣，都别让他们过来。”安乐县主道，“你说，要是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夫君，养来当面首也是可以的。”


 “面首？”梁玥挑眉，“不怕被你的夫君听见了？”


 “怕什么。”安乐县主叹息，“前些日子，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通房丫鬟。”


 “你们才成亲几年啊。”梁玥震惊。


 “三年多了。”安乐县主道，“过了这些年，让他不纳妾也不实际。这些男人，有权有势一点，身边要是没一朵解语花，他们不是说我们女人善妒，就是说我们管得太严。”


 “你的鞭子呢？”梁玥本来以为安乐县主会拿着鞭子抽人。


 “男女之事，鞭子有什么用。”安乐县主明白，“我只是一个县主，还不是公主，还不好说驸马不能纳妾。他们家的人就说我也算是有儿子的人了，没有必要再管得那么严苛。”


 安乐县主就觉得可笑，这些男人稍微得意一点，他们的身边就得有红袖添香的女人，他们就不能只有一个女人。


 “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梁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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