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虐的小孩

 那一名年轻的女子当然不是跑到景王府说荣宁公主是假的, 她的岁数比荣宁公主还大上好几岁。寻常人作假，哪里能做得天衣无缝。


 景王亲自去找来的女儿，脑子傻的人才去怀疑。


 年轻的女子是景王府一名妾室的侄女, 她出嫁之后，被夫家虐待。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她才跑过来, 还带着她五六岁的女儿过来。


 她不过就是一个平民，哪里敢去王府的大门叫唤，就只敢来后门敲门。


 所幸她来过景王府几次，门房的人还认识她, 这就把女子带到了徐氏那儿。


 徐氏不是侧妃，就是景王府里的一名普通妾室，是一名商户女。景王不能人道之后，他基本不来后院，徐氏也不敢凑到景王的面前。


 徐氏也不敢跟李侧妃那样总是让娘家侄女来, 也就是偶尔见一见侄女。


 当徐氏听闻侄女来了, 侄女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来，徐氏有些心惊。侄女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荣宁公主的生辰就要到了, 府里的人忙前忙后的，一个个都不得闲。


 只是当徐氏看到侄女脸上的伤之后, 她就说不出让侄女回去的话。


 “快, 快坐下。”徐氏连忙让侄女坐下, “怎么回事？”


 “夫君养了外室, 外室还生了一个男孩。”徐若芸把女儿拉到身边，“他非得让外室进门，说孩子就得跟在亲娘的身边, 说我不会带孩子，怕我弄死那个孩子。”


 徐若芸委屈，她原本已经妥协让外室的孩子进门，就是不能让外室进门。谁知夫家的人不满意，一个个都逼着她让那个外室进门，她夫君喝醉酒还打了她，她想来想去太过别去，就带着女儿跑出来。


 她不敢留下女儿，担心夫家的人对女儿不好，担心他们利用女儿。


 徐若芸不知道荣宁公主的生辰要到了，她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哪里可能去管这些东西。徐若芸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过来，想着她夫家的人总不能擅闯王府。


 “姑母，这日子，我真的是过不下去。”徐若芸跪在了徐氏的跟前，“您就是给我找个活，让我住柴房都可以。”


 “你父兄的意思呢？”徐氏问。


 “他们就让我让外室进门，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等那外室进门，过一阵子，夫君也就不喜欢她了。”徐若芸想到父兄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心酸，父兄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她，父兄就想着家里的名声，“还说我膝下没有儿子，把孩子记在名下也是使得的。”


 这让徐若芸如何肯啊，她就是不肯，一直拖着，就出事了。


 “他们……”徐氏叹息，当初兄长能为了攀上王府把她送过来，兄长就能让徐若芸忍着，“你暂且在这儿，只有一点，不能随意出去。”


 徐氏怕侄女一不小心就得罪荣宁公主，她不是说荣宁公主多么不好，而是景王非常宠着荣宁公主。景王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荣宁公主，哪怕是潜在的危险都不行。


 自打李侧妃被送回去李家之后，后院又有两名妾室被送走，只因为那两名妾室私底下说荣宁公主两句不是。


 徐氏就小心翼翼的，不敢嘴碎，也不敢让下人去得罪人。她自己都这么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让侄女多跑出去。


 “嗯。”徐若芸以前来王府也不敢随意去乱逛，以前还是来去匆匆。


 “今日不同往日，荣宁公主虽不是个狠戾的人，但是她到底是这个王府正经的主子。”徐氏道，“你若是见着她，也该恭敬行礼。她是乡下来的不错，可她是公主。”


 徐氏就怕侄女跟那些没有长脑子的人一样，总觉得荣宁公主是乡下来的。乡下来的姑娘又怎么样，身份摆放在那儿。要徐氏说，乡下来的才更惹人疼，没瞧见景王疼宠荣宁公主么。


 除了景王的住处，全府最好的院子就是荣宁公主那儿，各种好东西都被送过去。


 “侄女都明白。”徐若芸擦掉眼角的泪水。


 梁玥没有管家，梁景轩也不希望女儿累着，就是管家在管一些东西，另外柳嬷嬷也有管一些。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府里的那些下人都敬着柳嬷嬷。


 柳嬷嬷瞧见一些熟悉的脸孔，就知道那些人是太后跟前的人。


 “太后娘娘派了些人来，公主的生辰宴差不了。”柳嬷嬷笑着道，“宫里还送来一些珠钗首饰，公主看看可有喜欢的。”


 “不用太过复杂的，简单一点。”梁玥发现自己做的首饰还真不如宫里的那些人，她主要就是做衣服设计，再自己做衣服，其他方面就比那些专业的人差上很多，“都很精致。”


 梁玥拿起一根白玉兰的玉簪，小巧精美。


 “都让他们做得轻巧一些。”柳嬷嬷道，“不重。”


 “……”梁玥想到到时候要在头上戴很多头上，就感觉喘不过气，她的小脖子哟。


 “重了，还能换一下。”柳嬷嬷早就让那些丫鬟惊醒一点，太后也让人准备多套头面，能让梁玥随时都能换，就连衣裳都有很多套，“您也可以让您的阿奶过来。”


 话是这么说，就是林老太太跟其他人身份差距太大，就不知道林老太太能不能待得住。


 梁玥认为让林老太太过来也不错，她的阿奶可以坐在旁边看看，阿奶未必就要跟那些人交谈上，就当增加见识。


 景王府举办宴席，胡三姑娘这般身份的人，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她自是没有收到景王府的请柬。不仅是她没有收到，府里的其他人也没有收到。


 胡三姑娘倒也不难过，她和荣宁公主就是一面之缘，荣宁公主当初没把东西卖给她，也能卖给别人，谈不上她帮衬了还在安平的荣宁公主。


 做人就得把自己的位置摆放清楚，胡三姑娘就在院子里看书。


 也不知胡二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她竟然知道胡三姑娘买的双面绣团扇是荣宁公主绣的，就故意跑到胡三姑娘这儿来。


 “三妹不是跟荣宁公主有交情吗？”胡二姑娘问，“怎么，没有收到景王府的请柬吗？”


 “没有收到。”胡三姑娘皱眉，总觉得她这个二姐来者不善。


 “怎么没收到？”胡二姑娘又问。


 “你不也没收到吗？”胡三姑娘道，“二姐不必问这些。”


 “如今，就你有荣宁公主绣的团扇，我呢，没了！”胡二姑娘咬牙，要是她知道那一面团扇是荣宁公主的，或许她就不毁了那一把扇子，“三妹都把扇子带了出去，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没什么。”胡三姑娘不担心出事，她先前是不知道，知道之后，她就没有再把那一把团扇带出去炫耀，“荣宁公主有开铺子。”


 荣宁公主的铺子也有她亲自制作的东西，只不过没卖而已。


 胡三姑娘不认为荣宁公主会去计较这一点，荣宁公主都把林老太太和吴宝林带到京城，这说明人家根本就不怕面对过去。


 “也没人跟三妹之前一样，总是带着双面绣团扇出去。”胡二姑娘道。


 “就两三次而已。”胡三姑娘真的没有总是带着双面绣团扇出去，只不过是扇子好看，大家都记得。


 如果林玥不是荣宁公主，胡三姑娘的举动就算是给林玥做了宣传，林玥以后再做双面绣的东西也好卖。只是林玥成了梁玥，荣宁公主，胡三姑娘反倒不好拿着那一把团扇出去，免得被人认为她自以为是荣宁公主的恩人。


 就算胡三姑娘没有这个想法，别人也能说，三人成虎，流言传到荣宁公主和景王的耳朵里就不好办。


 安平县，林王氏还不知道是温雅如把林玥身世的事情告诉的小王氏她们，林清泽没有刻意在他娘的面前说起。


 林王氏到糕点铺子帮衬温雅如，铺子的生意好，温雅如也有买下人，林王氏还是喜欢时不时过来。糕点铺子每天都有一些边角料，林王氏有拿一些边角料回去，还能省点吃食，少花钱。


 “这糕点怎么有些酸？”林王氏尝了一块糕点，皱起眉头。


 “不小心放错了调料。”温雅如道，“把醋放进去了。”


 温雅如做糕点的时候一没注意，就把醋当水放了。这么愚蠢的错误，她犯了。


 “好在不是特别酸，就放着自己吃。”温雅如道，“吃不了的，就给路边的乞丐吃，也算是功德。”


 “带回去给你们叔伯吃。”林王氏道，“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也吃，有的吃，总比饿肚子来得强。”


 林王氏不去想乞丐不乞丐的，村子里的那些人跟林清泽还有些亲戚关系。这糕点就是放错了调料，又不是有毒，带回去村子里给那些人吃就行。


 “行，一会儿都放在篮子里。”温雅如点头。


 “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放错醋呢？”林王氏不大明白，“水又不是调料，你要是放酱油放错醋，还成，怎么是水和醋放错了呢？”


 “……”温雅如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犯的错，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往面粉里倒了很多醋，“可能是最近比较累。”


 林王氏听到这话，她看向了温雅如的小肚子，“不会是有了吧？”


 “还没有。”温雅如想要早点怀上身孕，只要她生了儿子，地位也就稳固，“夫君明年就要参加府试，还是该让他多读书。”


 陆游和唐婉是表兄妹，他们成亲之后琴瑟和鸣，陆游很喜欢唐婉，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感情十分好。可是陆游的母亲认为唐婉耽误了陆游读书，美色误人，陆母就让他们分开。


 温雅如不可能总是缠着林清泽，不能耽误夫君读书，“不能让夫君分心。”


 “他分心什么，你要是有了，我来照顾你就是。”林王氏认为这不是问题，“你们要是有其他打算，等一等也可以。”


 林王氏看重孙子，也看重儿子，等儿子考中举人，再要孙子，那也成。


 “你们明年还得进京。”林王氏道，“要是那时候怀上了，还得等胎像稳了，才能去。”


 “还早。”温雅如道，如果她那个时候怀孕，她一定会等胎像稳，第一胎孩子不能随意流掉，容易伤身。主要是古代的医术不发达，温雅如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冒险，“娘，您今晚就先住在这里。”


 温雅如跟林清泽之间有了疙瘩，需要人缓和一下，她要让林清泽知道她给了林家很多东西。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林王氏疑惑。


 “没事，真没事。”温雅如笑着道，“就是……就是家里买了不少菜，娘就留下来，还可以见见夫君。”


 林王氏看着有些酸的糕点，心想应当是出了事情。


 “清泽要读书，他绝对没在外面乱来。”林王氏就想到这一点，她很满意温雅如这个儿媳妇，其他的儿媳妇都不能像温雅如这般带着大家赚钱。


 “不是，夫君没有乱来。”温雅如道，“是……”


 温雅如想了想，干脆跪在了林王氏的面前。


 “起来。”林王氏扶起温雅如，“有什么话，就说！”


 “先前，我听人说了小妹的身世，就问了大嫂一句。”温雅如道，“没想到小妹真不是您的女儿，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温雅如哪里可能独自一人承担这个责任，而且当初确实是几个人一起去找林王氏，林王氏又带着她们去林老太太和林玥的面前说。


 怕是林王氏也没有想到林春梅防着他们，旁边的宅子的房契不是林大牛的。


 古代的农村宅基地跟后世不一样，不是很值钱，加上林春梅当年给了村里钱，都打点好一切，宅子也就能记在林玥的名下。


 “夫君知道了。”温雅如道，“娘，这一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去问一句，不该说的。正如姑母说的，小妹还没及笄，还没说亲，我不该说出去，要是小妹没找到生父，她怎么说一门好亲事？”


 “不能怪你。”林王氏哪里可能怪给家里带来钱财的温雅如，“是你们阿奶防着我们，你们阿奶对林玥太好了。这也难怪你们会有想法，这一件事情过去了。真要怪，也该怪你姑母，你姑母手里有钱，怎么就不把亲生女儿带过去，还养别人的女儿。”


 林王氏想到吴家的吴翠丫，就觉得林春梅应该把林玥带过去，那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要是林春梅真在成亲的时候带走林玥，林春梅就不大可能拿出那些钱给林清泽读书。


 “这一件事情，我们知道就行了，不用再说出去。”林王氏道，“你帮衬家里这么多，清泽不敢休了你。为了一个表妹折腾妻子做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温雅如当然知道林清泽不折腾自己，只是他们之间有了裂缝，她想让林清泽全心全意爱她，怕是很难了。林清泽必定认为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啊。


 “玥姐儿已经去京城，要不是你，她现在还在我们林家村呢。”林王氏道，“你也算帮了她。”


 “……”温雅如脑中浮现林清泽说的话，那就是林玥的生父找来，不是她温雅如的功劳。


 “她应该感谢你才对。”林王氏道。


 “娘。”温雅如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王氏和林清泽的观念差很多。其实温雅如也明白，林清泽的想法才是对的，她又不能反抗婆婆，让婆婆不高兴，就是转移话题，“让大哥大嫂把糕点带回去分了，您今晚留在这儿。”


 等到了傍晚，林清泽回来之后，林王氏就找林清泽说话。


 “你妻子都把话跟我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就别再想。”林王氏道，“林玥就只是你的表妹，不能跟你过一辈子。跟你过一辈子的是你的妻子，你这个表妹一找到生父就得意起来，进了京城，也就给家里送一点点东西，那点东西……”


 “娘！”林清泽阻止林王氏继续说下去，“小妹不欠我们的。”


 “什么小妹，是表妹，大丫才是你的亲妹妹。”林王氏道，“以前，旁人不知道林玥的身世。那些人都觉得林玥得你阿奶的宠，都更看重她，大丫就站在一旁看着。秀才的妹妹，两个，别人看到的是林玥，不是大丫。”


 林王氏心里有气，她认为林玥沾了林清泽的光，林大丫得到的东西太少。


 “你不能只想到林玥给我们什么，还得看看你真正的妹妹失去什么。”林王氏就是一副他们不欠林玥的模样，“就说你读书，你努力，我们还真能因为没有钱就不让你读吗？就算借钱也得给你读。”


 “……”林清泽早就知道林王氏有一套歪理，村子里又不是没有跟他差不多的男子，他们就是因为家里没钱就没有继续读书，什么借钱读书，那都是说得好听而已。


 林清泽自知跟林王氏无法解释清楚，他这一天晚上没有去温雅如的屋子，而是在书房待着。温雅如是圆滑，就是有时候圆滑的不是地方，林清泽希望温雅如能改一改。


 景王府，五六岁的小姑娘追着一只小猫咪跑出了院子，正好就撞上了正在散步的梁玥，就是有丫鬟走到了梁玥的面前，拦住了小女孩。


 “哪里来的小孩子？”丫鬟疑惑。


 小女孩瞧见梁玥和那些丫鬟，她有些害怕，不敢说话，她就往回跑。


 “去看看。”梁玥看到了小女孩头上有点红，小女孩不可能是她爹的女儿，那就是奴仆或者是后院妾室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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