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周瑾宴看到蓝溪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于是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和她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走了，再见。”蓝溪对于周瑾宴的解释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现在就想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儿，她绝对是不会跟着顾诚驰过来的。
还有刚才顾静雯说的那番话……足够她醒悟了吧。
如果陆彦廷真的想要和顾静雯划清界限，今天也就不会过来了。
蓝溪是真觉得自己蠢，为什么到现在还对他抱有希望呢？简直就是欠虐。
丢下这句话，蓝溪就准备走。
顾诚驰刚刚招待完几个父亲的学生，过来的时候蓝溪已经走了。
不过，看到陆彦廷过来，顾诚驰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还以为，陆彦廷之后都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了。
其实这种情况，他们保持距离也是好的。
“陆大哥，你来了。”虽然惊讶，但是基本的礼貌不能没有。
陆彦廷朝着顾诚驰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
蓝溪从小区出来之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观庭。
一路上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脑袋里全部都是刚才顾静雯跟她说过的话。
原来，观庭是他买来给顾静雯当婚房的。
呵呵，那她现在算不算鸠占鹊巢了？
回到观庭，蓝溪将手上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就上楼。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什么事情都不想去考虑。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潘杨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当天下午就给东进找到了工作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理人，并且带着对方和陆彦廷见了面。
见面之后陆彦廷和他聊了几句公司管理的事情，之后就让潘杨带着他去东进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东进内部传开了，对于蓝溪刚刚上任之后就找职业经理人代替自己位置的行为，很多人都不太理解。
不过，也有人猜，蓝溪这是要在家里专心相夫教子。
毕竟陆彦廷也不缺这点儿钱，可能人家拿回来公司就是为了爽一爽，现在爽够了，就回去做全职太太了。
当然，这些人会这么猜测，完全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蓝溪。
作为蓝溪的助理，舒然对这个行为完全不理解。
所以，潘杨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舒然单独拦住了潘杨，询问了他这个问题。
“潘助。”舒然挡在潘杨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舒然没明确说，但是潘杨很清楚地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儿。
潘杨摇了摇头，说：“是陆总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公司是蓝总的，东进内部的决策，陆总应该没有资格干涉吧？”舒然觉得陆彦廷做得有些过分了。
如果了解蓝溪的话，就该知道蓝溪多么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把东进做好做大。
这么长时间了，蓝溪的努力和用心舒然都看在眼底。
而且，蓝溪可从来不是那种心甘情愿回家当全职太太的人。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舒然，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潘杨劝她，“不该说的话别说，你知道的。”
潘杨是在好意提醒她，这一点舒然当然是能意识到的。
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而且，蓝溪今天早上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只是说她身体不舒服，这几天不来公司，并没有说之后都不来了。
现在陆彦廷找个人接替蓝溪的位置，合适吗？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舒然咬了咬牙。
潘杨叹息一声，说：“我看陆总心情不好，应该是吵架了吧。”
顿了顿，潘杨又补充：“他们每次吵架，都是这样。”
潘杨这话一出，舒然马上就听出了别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经常吵架？”
潘杨：“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但是……之前吵架的时候好像后果也没这么严重过。
看陆彦廷这一次的状态，应该是非常非常生气的那种。
“怪不得蓝总不喜欢他。”听到这里，舒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她声音挺低的，但是潘杨却听得很清楚。
潘杨蹙眉：“蓝溪和你说过这话？”
舒然：“……”
糟糕，她说得太大声了。
这种时候，只能沉默应对了，希望潘杨不要再问。
潘杨刚才已经听清楚了，再结合一下舒然的表情，基本可以肯定这话是蓝溪说的。
当然，这种话他也就自己听一听得了，完全不敢回去和陆彦廷说。
想到这里，潘杨还特意嘱咐了舒然一句：“这话不要在陆总面前说，听见没？”
舒然本来以为，潘杨和陆彦廷是站在一边的，但是听到潘杨这么说，好像不是这样的？
舒然朝潘杨点了点头，“我知道。”
潘杨“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陈震的工作你多配合一下。”
陈震，就是潘杨找来的那位职业经理人。
舒然听到潘杨这么说，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她是真的挺不想配合的。
而且，有一件事情她要先确认一下——
潘杨走后，舒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起手机拨通了蓝溪的电话。
………
舒然来电话的时候，蓝溪正躺在床上发呆，失魂落魄的。
卧室里很安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显得有些突兀。
蓝溪被吓了一跳，随即抬起个胳膊摸起了手机。
低头一看，是舒然的电话。估计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吧。
想到东进，蓝溪稍微有了一些精神，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蓝溪先开口：“公司有事情？”
舒然：“是的。”
蓝溪：“什么事？说吧。”
“刚才潘助带着一个职业经理人过来了，说是他来取代你的位置，是陆总的意思。”
舒然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蓝溪：“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听到舒然这么说，蓝溪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陆彦廷找了职业经理人？他这是什么意思？
蓝溪原本以为，他说以后让她待在家里就是气话，可能最多过一两个礼拜就会放她出去了。
毕竟东进那边还要正常运作，公司现在没她根本不行。
她完全没想到，陆彦廷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狠。
职业经理人……亏他想得出来。
所以，他这是想要百分百架空她，以后把她关在这里吗？
舒然很长时间都没等到蓝溪的回答，不仅如此，还听到了蓝溪加速的呼吸声。
她当即就明白过来了，蓝溪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儿。
于是，舒然接着说：“我觉得陆总做得太过分了，虽然他确实帮了我们不少，但是公司现在第一股东是你，决策权应该是在你手里的，他这样真的太过分了。”
蓝溪这一路走得多不容易，舒然是看在眼底的。
而且她本身就是一直在蓝溪手下做事儿，发生这种事儿肯定是会偏向蓝溪一些的。
“他找的人现在已经过去了？”蓝溪先确认了一下这个问题。
舒然：“是的，刚才潘杨带过来的，他现在已经过去你的办公室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蓝溪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陆彦廷的警告了。
她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东进从蓝仲正手上弄回来，现在陆彦廷又要把东进送到别人手里，她怎么可能接受？
蓝溪深吸了一口气，对舒然说：“等着，我现在过去。”
舒然：“好，我等你过来！”
蓝溪能过来，舒然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接完电话之后，蓝溪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套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出了门。
**
下午四点半，蓝溪再次出现在了东进。
她进来的时候不少员工都看到了她，再加上她那个气势汹汹的架势，大家都觉得有大事儿要发生了。
蓝溪刚一进电梯，前台的几个人就开始讨论。
“天哪，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像是来打架的？”
“我也觉得……”
“所以什么不想管理公司了，要相夫教子，估计就是别人意淫出来的吧，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回家相夫教子……”
“难道是她和陆总因为相夫教子的问题出现了矛盾？所以陆总就用这办法给她一个下马威？”
“也有可能，反正她现在的东西都是靠着男人来的嘛……”
前台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蓝溪的八卦。
当然，她们三个人也只敢低声地讨论几句，不敢使劲儿说太多。
毕竟，蓝溪不喜欢别人讨论她，这事儿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
要是因为几句话弄丢了工作，就得不偿失了。
蓝溪乘坐电梯上了楼，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办公的男人。
“你是蓝小姐吧？”对于蓝溪的到来，陈震似乎并不意外。
蓝溪对于觊觎她位置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她看着陈震，语气不是很友善：“谁让你来我办公室的？”
对于她的质问，陈震也没有很慌乱。
他回给蓝溪一个微笑，“陆总找我来代替您管理公司，你大可以放心，我是非常职业的经理人，除了应该拿的薪水之外，我不会觊觎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
陈震早已经看穿了蓝溪内心的想法。
然而，就算他这么说了，蓝溪还是不相信。
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要她相信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
“你还是走吧，东进不需要你。”蓝溪对陈震下了逐客令。
陈震微笑了一下，提醒蓝溪：“不好意思啊，是陆总找我过来的，聘用我的人是他，他没有放话让我走的话，我是不会走。”
听他提起陆彦廷，蓝溪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既然是他聘用你的，那你应该出现在纵海而不是东进。东进是我的公司，要不要聘用你，是我说了算的。”
说到这里，蓝溪停顿了一下，“所以现在，请你滚。”
她能对陈震保持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按理说正常人被这么说之后，多少肯定是会有些难堪的。
但是陈震并没有，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等到蓝溪说完之后，陈震又提醒她：“您可以先跟陆总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陈震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蓝溪的身体蓦地僵住。
回头一看，果然是陆彦廷——她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午闹过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现在又是这样。他们之间每一次相处，都是这样剑拔弩张的。
真不知道，短短两天的时间，怎么就天翻地覆走到这一步了。
陆彦廷上午的时候才警告过她，不让她出门。
结果，她下午又跑来了公司。
“陆总。”看到陆彦廷之后，陈震很有礼貌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陆彦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陈震：“蓝总对于让我出任ceo的决定有异议，你们二位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不需要，听我的就行。”陆彦廷很强势地做出了决定。
蓝溪一直都在隐忍，听到陆彦廷这一句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转过头看向陆彦廷，陡然提高了声音：“凭什么？东进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凭什么？”听完她的问题之后，陆彦廷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讽刺和不屑。
笑过之后，陆彦廷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如果没有我，你能这么轻松地拿回东进？”
“看来你记性真的很差，和你说的话永远都记不住。”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几乎已经没了温度。
蓝溪听着他的话，头皮发麻，身体越来越僵。
陆彦廷现在是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她留了，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儿，就开始说这种话羞辱她。
没错，是羞辱。
陈震自然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奇妙的气氛，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退下。
“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了。”
陈震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陈震离开以后，办公室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蓝溪和陆彦廷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跟谁说话。
陆彦廷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蓝溪受够了陆彦廷这样的眼神，再想想今天顾静雯说的那一系列话，还有陆彦廷这两天对她的态度。
她的忍耐力有限，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蓝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哑然：“陆彦廷，我们离婚吧。”
两天之内，她已经是第二次提起离婚的事情。
再一次听到她嘴里冒出来这两个字，陆彦廷的目光仍然阴沉，眼底瞬间酝酿起了风暴。
“蓝溪，你真的不长记性。”
昨天下午才那样收拾过她，今天她就忘了？
“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蓝溪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她没有像昨天一样硬碰硬地和他吵。
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压抑了很久的。
“既然你那么在乎顾小姐，不如给她一个名分，这个位置我不要了，公司的事情我很感谢你，希望我们彼此放过吧。”
彼此放过？
为了离婚，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他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他早就放下了顾静雯，可是提离婚的时候，她还是会拿顾静雯出来说事儿。
而他呢，竟然还是忍不住，想要像之前一样给她解释。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像个傻子。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在乎。
“我也说过了，离婚你想都别想。”陆彦廷直接给出了她答案。
“蓝溪，我劝你别再惹我，你的东进，只要我动动手指，就什么都不是。”
东进。
他果然最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
陆彦廷这么一说，蓝溪就沉默了。
然后，垂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
那种从头到脚的无力感，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剥夺了。
“我想回公司上班。”既然离婚没办法实现，蓝溪只能和他商量这件事情。
她真的没有办法每天待在家里，今天呆了一天就快疯掉了，如果未来的日子都这么过，她肯定会犯病的。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陆彦廷的声音仍然很冷，并且丝毫不因为她的话动容。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蓝溪：“……”
陆彦廷眼底有讽刺的情绪闪过，他抬起手来拍了拍蓝溪的脸颊，“既然不愿意做陆太太，以后就好好扮演情人的角色。情人该做什么事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嗯？”
听着陆彦廷的话，蓝溪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
情人……他是要让她每天待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宠幸吗？
想到这里，蓝溪咬紧牙关，牙花子都咬得疼了。
许是因为前段时间任性惯了，陆彦廷总是惯着她，如今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她非常不适应。
纵然内心有诸多不满，考虑到公司，蓝溪也只能隐忍着。
那番话说出口，陆彦廷本身是有些后悔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他本以为，蓝溪听完他这么说之后，会有所反抗，或者是直接抬起手来给他一个耳光。
毕竟，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但是，她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她这么听话，陆彦廷反而更不高兴了。
他再次猛地捏住她的下颌骨，“怎么不说话了，嗯？你不是伶牙俐齿吗？”
他的的动作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蓝溪疼得够呛，但是她并没有把疼痛表现出来。
舔了舔嘴唇，蓝溪淡淡地说：“情人应该听话，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么。”
她是真的有激怒他的本事，不需要长篇大论，一句话就足够——
陆彦廷咬着牙，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
看吧，这就是他爱上的女人，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对她好，她都看不到。
既然她这样没心没肺，那他也就不必像之前一样照顾她的感受。
她既然这么想当情人，从今以后，他就用对待情人方式对待她。
“好。”陆彦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蓝溪没接话，心口却一阵一阵地疼。
她当然会一直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陆彦廷拽着蓝溪出了办公室，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公司的员工，陆彦廷脸色不好，蓝溪又是那个状态，明眼人立马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是吵架了。
之前公司的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人恩爱，现在突然吵架了，八卦自然就传开了。
不少人开始讨论，蓝溪已经失宠了。
陆彦廷拽着蓝溪上了车，然后飙车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跟谁说话。
蓝溪早上从顾家回来之后就头晕得不行，刚才去公司折腾了一通，就更头疼了。
现在陆彦廷开车速度这么快，她完全承受不住。
一路上，胃里都翻江倒海的。
回到观庭之后，蓝溪终于忍不住了，换了拖鞋之后就跑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子。
因为她今天一整天就吃了早上的一顿饭，所以并没有吐出来什么东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干呕。
但是，吐完之后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的。
漱口的时候，蓝溪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昨天也吐了。
这两天，过得还真是惊心动魄。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
吐完之后胃酸得不行，迫切地想要吃一些比较热的东西暖胃。
但是蓝溪不会做饭，所以她只能选择点外卖。
她并没有蠢到在这种时候都希望着陆彦廷做饭给她吃。
漱完口，蓝溪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附近的外卖列表，然后点了一碗清汤面。
陆彦廷一个人站在客厅，听着蓝溪一声接着一声的干呕，头痛欲裂。
蓝溪难受，他自己也没比她好受到哪里去。
心情烦躁得不行，为了缓解，陆彦廷只能抽烟。
点了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陆彦廷才发现，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雨季明明才刚刚开始，他却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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