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两手空空
“臭小子，这下可是服气了？”张志国点燃自己的烟杆，从鼻息里喷出一股烟雾，哈哈大笑道。
颜离心下讶异，手指按上赌桌，另一手取过骰盅，摆弄几下之后，眼中疑惑不再。
“小弟真是不服，不若再来一局？”话虽是这么说着，可她下一步就把骰子扔给了庄家，俨然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张志国拿开烟嘴，嘴角挂着不屑。
“开就开！”
颜离不容错过地盯着张志国，发现果然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她扬唇轻笑，刻意发出响动分散张志国的注意力。
“你！”
张志国一个错眼，骰盅已经镇下，只等买定离手，他手握成拳，咬牙切齿地瞪了颜离一眼。
颜离眉眼低垂，犹豫不定，下注的时候摇摆不定，外表看来就是个憨厚好骗的愣头青。
张志国看了他半晌，没见着什么异样，只好按着之前的方式运作之后下了注。
颜离眼球微动，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买定离手！”
庄家叫声，而后在众人屏息之下打开骰盅。
“这位小兄弟赢了！恭喜恭喜！”
张志国不可置信地看着骰子，他可是靠着这手在赌场上无往不利的，如今又怎么可能输了呢？
颜离自然没有错过张治国的错愕，她举手拂袖间掩藏了自己的笑意，放下手的瞬间，却又是变了副神情。
她连声向身边道喜的人回礼，“运气好罢了。”
余光瞥见张志国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心中一动，脸上又摆出副侥幸来，作势要下了赌桌。
张志国看见她的动作，连忙叫道，“你要做什么？”
颜离见人上钩，心中把握更添几分。
“小弟今日已经连赢多局，怕是赌运已尽，不敢贪多。”
颜离又是摆手又是晃头，只看得张志国眼中大亮。
是矣，此人一路赢来，必是囊中鼓鼓，观其行状又不似那场中老手，想必只是一时得了老天眷顾。
他连忙缓了声音，叫道，“小兄弟，莫要妄自菲薄。我今日连胜不败，如今却在你手上跌了跟头……”
颜离作沉思状，张志国见此，心中腾跃。
周围人也来劝颜离，“小兄弟，赌运不多得，今日尽了可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此等兆头。”
颜离眉间微动，似是将被劝服，犹豫道，“可我今日所得颇丰，再赢下去也不过三五之数，得之无味。”
张志国见此人竟不知财不露白之理，对此愈发满意，连忙扔下重注，“若小兄弟同赌，下一局我压上全部身家。”
围观众人哗然，议论四起。
那来劝说颜离的人也不敢再劝，毕竟一旦输了，就真是身无长物，赤条条一人了。
愈发多的人听到消息围拥过来。
颜离负手身后，而后昂头，似有不愿丢了脸面之情，高声道，“小弟自是同赌，同以全部身家压庄。”
张志国喜从心来，嘿嘿笑道。
“牛犊有志。”
颜离只做不知张志国打的什么主意，将先前所赢扔上赌桌，而后看向张志国。
张志国眸光闪烁，从怀中掏出银袋，比之颜离的银袋略微大了一点。
颜离只是稍一瞥，食指指向钱袋，而后说道，“大兄不义，众人皆知，大兄自入了这赌场，便无有输局，怎得只有这般少？”
嗤笑声乍起，众人笑道。
“莫要欺人，既是说了全部身家，可不好唬了人去。”
张志国脸上不愉之色浮现，颜离看在眼里，只做不懂，而后继续煽动众人，张志国实在无可奈何，只好掏出全部压上，摆手道。
“再是没有了。”
赌局既开，已是不可反悔，因着此局甚大，赌场还专门派了几名打手候在一边，另有其余伙计帮着盯局。
待的骰盅再次镇下，骰子啷当声不再。
颜离才收了手中把玩的骰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志国。
张志国大恨，气急跳脚，大骂道。
“赌局中怎可如此？”
颜离见干扰成功，便也不欲与他做口舌之争，她耳力更甚，自是能够从中辩出结果，自顾下押。
而后睨着张志国，眼尾上挑，再是普通的面容也挡不住眉眼风华。
众人只及感慨人不可相貌之时，骰盅已开。
颜离微微一笑，“谢大兄慷慨！”
张志国面如死灰地看着骰子，忽而疯语道。
“定是你这小人！”
见伙计将庄中银钱重新规制，更是急上心头，扑身过去阻拦，颜离作讶异状，“大兄怎得出尔反尔？纵是此后两手空空，也当是遵这赌场规矩才是。”
张志国听得那“两手空空”之言，心中一肃，念想此后该是如何，竟是不知所然。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还不及思索口中便已经吐露，“我靠着这手在赌场中无往不利，怎生你这小儿一来，便置我一贫如洗？”
还不及他反应过来，众人已经听得心肝气躁，连连道是，“原是使了手段！”
“前日回家，我还被我那悍妻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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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你，我今日也不至于此！”
一时间，众怒难平。
张志国张惶望去，周遭人皆是怒容满面，他一时不察，被人一拳打在颌上，正欲叫喊，却见他人全都扑涌过来，拳脚相向。
颜离见状，高声呼道。
“此等作为无异于欺诈，该是上报官府！”
这一场风波渐渐平息，现场气氛涌动之时，颜离被人请了去。
“小兄弟，请坐。”
眼前这人一身华服裹身，金珠在握，腕间戴一串紫檀木制的佛珠，颜离与他对坐，不卑不亢，品着清茶，只等对方道明用意。
良久，赌场主人轻笑。
先是赞了一句“大才”，而后道，“鄙人粗鄙，只知些金银俗物，见小兄弟破了那张志国腌臜手段，方来讨教。”
颜离神思一动，眉眼间都是侥幸，“小弟不才，家中不济，这才来这赌场一试。”
赌场主人闻弦而知雅意。
“待得一二指点，鄙人将送上谢礼。”
颜离示意他附耳过来，与他耳语几句之后，赌场主人这才面露满意，挥手叫人送上银票。
她收下银票，起身正欲告辞，却见赌场主人嘴角噙笑，心中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只见他杯盏落下，与木桌发出闷声一响，自屏风后出现四名高壮打手来。
“你这是何意？”
颜离一边窥伺机会逃跑，一边与他周圜。
“想来小兄弟必是还有些其他本事，想邀你往我府上做几天客罢了。”
赌场主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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