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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Mommy44


 Mmmy44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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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结束后, 白鹿司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天一夜。


 当他精神饱满地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10号傍晚,夜幕即将降临。


 白锦城说:“晚饭我自己解决, 你们俩出去吃顿大餐吧,庆祝高考圆满结束。”


 梵音看向白鹿司,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白鹿司说:“去吃火锅吧。”


 听到“火锅”两个字,梵音条件反射地分泌口水。


 她陪着白锦城吃了半个多月没滋没味的病号餐, 早就想吃点重口的刺激一下味蕾, 火锅是最佳选择。


 梵音说:“等我十分钟。”


 她回到房间, 洗脸化妆弄头发,最后再换身衣服, 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梵音以新形象出现在白锦城和白鹿司面前——俏皮可爱的羊角辫,清秀脱俗的淡妆, 黑色短袖衬衫搭黑色百褶裙, 衬衫的腰部两侧是镂空设计, 露出小片纹身——既是甜妹,也是酷Girl。


 白鹿司则是惯常且随意的白T恤黑裤子,勉强算是情侣装。


 “吃完饭不用着急回来,”白锦城说,“多玩一会儿。”


 “好。”白鹿司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天将黑未黑,正处于日与夜的交界, 人与物都变得朦胧而虚幻,仿佛是电影中的场景。


 梵音侧坐在电动车后座,单手搂着白鹿司的腰,面朝着霓虹连绵的街道,幻想着她和白鹿司是一对浪迹天涯的亡命鸳鸯, 兀自感到一丝浪漫。


 他们去吃火锅,点了好多菜,吃到撑也没吃完。


 吃完火锅去逛街,但没逛多久就回家了。


 虽然白锦城让他们多玩会儿,但白鹿司到底还是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一进家门,就看到一双不属于这个家的男士皮鞋。


 梵音不用猜也知道这双鞋的主人是谁。


 客厅没人。


 梵音刚想说话,白锦城和柳宪訾前后脚从他的卧室走出来,两个人衣衫整洁,神情自若,看样子什么都没发生。


 “回来这么早,”白锦城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太热了。”白鹿司敷衍地说。


 “鹿司,高考发挥得怎么样?”柳宪訾问。


 “还可以。”白鹿司语气淡淡。


 “那就是稳了,”柳宪訾笑着说,“各大名校随你挑。”


 白鹿司没接话。


 柳宪訾转而对白锦城说:“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明天11号,是白锦城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白锦城微笑着点了下头:“好。”


 梵音挥挥手:“柳医生再见。”


 柳宪訾笑着说:“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柳宪訾准时到来,带走了白锦城。


 白鹿司和梵音没跟着,他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柳宪訾在就足够了。


 早餐已经吃完,白鹿司在洗碗,梵音在他旁边袖手旁观,状似随意地问:“如果白爸爸和柳医生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难过?”


 白鹿司几乎毫不犹疑地回答:“我会替他感到高兴。”


 梵音笑了笑:“我也是。”


 厨房收拾干净,白鹿司边洗手边说:“我要去店里帮忙,你想待在家里还是和我一起?”


 “我想——”梵音故意拖长尾音,从后面圈住白鹿司的腰,“和你白日宣淫。”


 白鹿司关上水龙头,擦了擦手,转身面对梵音,随即将她打横抱起来,这才沉声开口:“求之不得。”


 梵音笑着说:“你不是要去店里?”


 白鹿司抱着她往外走:“做完再去。”


 然而做完之后,白鹿司却抱着梵音睡着了。


 夜夜偷欢,两个人都有些睡眠不足,不过是把午觉提前了而已。


 刚睡着没多久,白鹿司就醒了。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他赤身裸躰地坐在床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先调成静音,再输入解锁密码——970927。


 直接点开聊天软件,滑动屏幕,找到“霍铭鼐”,发了条信息过去。


 等了两三分钟,收到了霍铭鼐的回复。


 他回了个笑脸过去,而后删除联系人,又打开手机通讯录,把霍铭鼐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


 放下手机,他回头看了眼依旧安然睡着的女孩,弯腰捡起扔在地毯上的衣服,起身向外走去。


 梵音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想当然地就以为白鹿司去店里帮忙了。


 看眼手机,还不到十一点。


 她拉开窗帘,径直去了卫生间。


 简单地冲个澡,穿好衣服,梵音拿着手机去了厨房,听着歌准备午饭。


 没过多久,听到开门声,她走到客厅,看到白锦城正在换鞋,随口问:“白爸爸,柳医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白锦城说:“他送我到门口就回医院上班了。”


 梵音说:“我还以为他会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呢。对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白锦城站起来,一脸轻松地说:“医生说我的康复速度很快,效果也特别好,再过两三个月或许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梵音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白锦城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注视着她,既歉疚又感激:“这都多亏了你,虽然我连道谢的资格都没有,但我还是想对你说,谢谢你,皑皑。”


 梵音微笑着摇了摇头:“19年前,你生了我,第一次给了我生命,三个月前,你救了我,第二次给了我生命,所以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白锦城红着眼挤出一个笑:“鹿鹿呢?”


 “应该在店里吧。”


 “我刚才去店里待了一会儿,没看到他。”


 梵音愣了下:“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白锦城拿出手机,却没打电话,他点了两下屏幕,突然变了脸色。


 梵音忙问:“怎么了?”


 白锦城抬眼,神色惶惶不安:“他、他给我发信息,说有事要办,明天回来。”


 梵音顿时有种强烈的预感:白鹿司的副人格出现了!


 白锦城的表情告诉她,他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梵音语调轻松地说:“那我们等他回来就是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白锦城勉强点了点头。


 梵音说:“你休息吧,我去做饭。”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白锦城想叫住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吃饭的时候,白锦城一直很沉默,吃完饭就回房间了。


 梵音收拾完厨房,拎着一袋垃圾下楼,丢完垃圾就去了Ripple Café,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


 晚饭是白锦城做的,做的都是梵音爱吃的菜。


 白锦城依旧话很少,偶尔开口,也总是伴随着强颜欢笑的表情。


 梵音无从安慰,索性也不言不语,家里的气氛从没这么冷淡过。


 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


 梵音坐在飘窗上,给白鹿司发了条信息:[你在哪?]


 意料之中,这条信息石沉大海了。


 梵音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纠结。


 一个声音说:是时候把那条录音发给郑警官,结束这一切了。


 另一个声音却说:再等等,等明天白鹿司回来再说。


 如果他不回来呢?


 如果他畏罪潜逃,从此销声匿迹呢?


 不会的。


 副人格不可能永远霸占白鹿司的身体,只需要睡一觉,主人格就会归位,白鹿司就会回来。


 梵音决定就等到明天,见到白鹿司之后,她就把录音发给郑警官,给这次任务画上句点。


 等等,差点忘了霍铭鼐,钓了他这么久,是时候收线了。在系统回收池含白的生命之前,她一定要把这个衣冠禽兽解决掉,哪怕是同归于尽也没关系。


 脑补了好几种弄死霍铭鼐的方法,梵音最后打算用“火刑”——她要进入霍铭鼐的家,放一把火,把霍铭鼐和他的家,以及曾经发生在那里的罪孽一起焚烧殆尽。


 慢悠悠地洗完澡,梵音觉得有点渴,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


 她绕到白锦城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隔着门问:“白爸爸,你还好吗?”


 “我没事。”


 “我也没事,就是过来跟你说声晚安。”


 “早点睡吧,晚安。”


 梵音回到房间,拉好窗帘,又回去将房门反锁,这才安心地上床睡觉。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乱七八糟的梦境里穿梭,所以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立刻就惊醒了。


 来电显示是白鹿司。


 梵音毫不犹豫地接听:“喂?”


 “到传媒大学来,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传媒大学哪里?”


 “新闻学院办公楼的楼顶。”


 梵音顿了下:“好,我现在过去。”


 白鹿司挂断了电话。


 梵音看眼时间,2:48。


 她先用手机叫车,迅速换好衣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深夜的马路空旷得很,零星的车辆像贴地飞行的钢铁怪兽,在浓郁的夜色里疾驰。


 梵音看着窗外,心情异常平静,虽然她对即将面对什么一无所知。


 车停在传媒大学门口,梵音下车,向门卫出示学生证,顺利进入学校。


 她边走边低着头看手机,把那段录音发给了郑溢声。


 穿过半个校园,来到新闻学院办公楼下,经过霍云蒸坠楼的地方时,梵音抬头往上看,但整栋楼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进入楼内,乘电梯上到11楼,又走了一层楼梯,梵音握住门把手往外一推,通往天台的铁门就打开了,她走进去,随手把铁门虚掩上。


 “你来了。”


 梵音循声望去,继而举步走向那道朦胧的人影。


 “白鹿司”一身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背靠着围墙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双肩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仰头觑了梵音一眼,拍了拍旁边的地面:“请坐。”


 梵音没有坐他身边,而是坐在了他对面,她要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用那种不属于白鹿司的、空洞阴鸷的眼神:“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梵音问:“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说:“你就不怕我再杀你一回?”


 梵音轻描淡写地说:“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他微怔:“为什么?”


 梵音说:“我不能告诉你。”


 他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凶手的?”


 梵音说:“白锦城从ICU转入普通病房那天下午,白鹿司离开病房之后,白锦城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他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梵音拿出手机,找到录音,拉动进度条,从八分钟左右开始播放。


 “白爸爸,你觉得凶手是谁?”


 “我、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


 听着录音,清晰的记忆随之在梵音脑海中浮现。


 那天下午,她说她知道凶手是谁后,白锦城勃然色变,他艰涩地问:“是……是谁?”


 梵音直截了当地说:“是白鹿司的副人格。”


 白锦城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竭力隐忍,导致他脸色涨红,话音轻颤:“你见过鹿司的副人格?什么时候?”


 梵音说:“知道你出车祸之后,白鹿司因为过度呼吸陷入休克,等他苏醒过来,副人格就取代了他。”


 白锦城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他对你做了什么?”


 梵音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做。”


 白锦城似乎松了口气,梵音静了一瞬,伸手握住白锦城攥成拳头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白爸爸,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白锦城刚从昏睡中醒来,身心本就脆弱,根本经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情绪冲击,他终于崩溃,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哀痛欲绝。


 梵音却无波无澜。


 即使白锦城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轰然崩塌,她也并不感到难过,因为她对人性早已不抱期待。


 她默默地等着白锦城流干眼泪,继续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锦城双眼通红,语声低弱沙哑:“那天晚上,我从睡梦中惊醒,就看到他坐在我床边,他亲口告诉我,他杀了你们一家三口……”


 梵音冷静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锦城说:“他不想让我和景铄结婚。”


 梵音替他补充:“因为他爱你,他不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大开杀戒。”


 白锦城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下来。


 梵音接着说:“他杀完人之后向你坦白,我猜是为了恐吓你,让你再也不敢和别人在一起,永绝后患。而你为了保护白鹿司,所以选择包庇他,对吗?”


 白锦城断断续续地说:“鹿司是无辜的……我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梵音平静地诘问:“白鹿司是无辜的,那我的父母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白锦城的眼泪流不尽似的,他哽咽着,不住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梵音缓慢而清晰地说:“我可以理解你,但不能原谅你。冤有头债有主,我父母不能枉死,杀人凶手必须绳之以法。”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律师说,触犯法律的是人,而不是人格,不管哪个人格犯罪,都由行为人来承担法律责任。也就是说,白鹿司要为副人格的所作所为买单。”


 白锦城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沉寂良久,他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整个人都平复下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梵音说:“含白,能不能再给鹿司一段时间?等到高考结束之后,我亲自带他去警局自首,好吗?”


 梵音狠不下心拒绝他,于是点了下头:“好。”


 安静半晌,梵音说:“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录音到此结束。


 梵音说:“二十分钟前,我把这段录音发给了郑警官,等他睡醒后听到录音,他就会来抓你,你的自由时间不多了。”


 “自由?”对面的男生自嘲一笑,“从我诞生那天起,就被囚禁在白鹿司的身体里,我哪来的自由?”


 “十四年,五千多个日夜,我被关在某个黑漆漆的角落,只能通过白鹿司去看、去听、去感受,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没人看得到我,没人听我说话,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梵音无法想象。


 但她有点同情他了。


 他说:“再正常的人,经历这么漫长的煎熬,也会变成扭曲的疯子。如果不是为了白锦城,我早就带着白鹿司一起去死了。”


 梵音说:“你杀我全家,也是为了白锦城吗?”


 他说:“你说得对,我爱他,我不允许他和别人在一起,他的身边,只能有白鹿司和我。”


 梵音说:“那你怎么不杀了柳宪訾?”


 他说:“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继续陪在他身边了。”


 梵音问:“是不是白锦城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高考前一天的上午,白鹿司带他去公园散步的时候,他说要带白鹿司远走高飞,却不肯告诉白鹿司原因,所以白鹿司没有答应。”


 梵音无言片刻,轻声感慨:“他真的很爱白鹿司,可以为了白鹿司放弃一切。你嫉妒吗?”


 他反唇相讥:“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你有什么感想?”


 梵音微微一笑:“照这样说,我们俩倒是同病相怜了。”


 他冰封般的眼眸里,有笑意一闪即逝。


 该说的好像都说完了,梵音蓦地想起什么:“对了,不是说有礼物要给我,是什么?”


 他说:“等天亮你就知道了。”


 梵音摁亮手机,看眼时间,4:18。


 正值盛夏,昼长夜短,估计要不了一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她打了个呵欠:“好困,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他冷淡地说:“随便。”


 梵音挪到他身边,背靠着围墙坐下,又问:“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会儿吗?”


 他偏头看她,四目相对须臾,他默默挪开视线。


 梵音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歪头靠在他肩上,还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闻着属于白鹿司的气息,梵音很快就睡着了。


 被她靠着的男生却像座雕像,一动不动地仰望着夜空,看着天空的颜色像被稀释的墨水一样渐渐变淡,星光也渐渐衰弱,直到消失无踪。


 晨曦降临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


 梵音被惊醒,她猛地坐直身体,随即看向身边人,迷茫地问:“怎么了?”


 男生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向对面:“自己去看。”


 梵音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尝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男生率先起身,然后把她扶起来。


 梵音说了声“谢谢”,步履蹒跚地向对面走去。


 走到近前,她看到围墙的石柱上缠着两圈尼龙绳,她猜绳子下面一定吊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看到下方悬吊着的尸体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盯着尸体看了几秒,很快就认出来,是霍铭鼐。


 白鹿司的副人格杀了霍铭鼐,把尸体吊在霍云蒸自杀的地方,就像古时候把罪犯的尸首挂在城墙上示众。


 他真的是个疯子。


 “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梵音回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认识霍云蒸吧?”


 他说:“她应该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梵音问:“除了小时候你住在霍家那段时间,你和她还有交集吗?”


 他问:“这很重要吗?”


 梵音一愣。


 是啊,人都死了,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长腿一迈,稳稳地站上了低矮的围墙。


 梵音仰视着他:“你要干嘛?”


 他迎着微凉的晨风说:“警察把白鹿司抓走,如果判死刑还好,如果判无期,我就会被双重監禁。不如从这里跳下去,我和白鹿司就都解脱了。”


 梵音不假思索地说:“我陪你一起跳。”


 他偏头俯视她:“为什么?”


 梵音说:“你死之后,我活不过一周。与其让白锦城接连遭受两次打击,不如一次搞定。”


 她朝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短暂地犹豫了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上围墙。


 梵音不敢往下看,怕站不稳。


 她看着天空,说:“太阳就快出来了。”


 他“嗯”了一声。


 她说:“我忽然想起一首诗。”


 他说:“读来听听。”


 梵音对着天空大声朗诵:


 “人啊,


 请鼓起心灵的勇气,


 耐过这世途的阴影和风暴。


 等奇异的晨光一旦升起,


 就会消融你头上的云涛;


 地狱和天堂就化为乌有,


 留给你的只是永恒的宇宙。”①


 他默默无言。


 梵音晃晃他的手:“喂,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安静须臾,他说:“我叫白云深。”


 梵音笑着说:“白云深,很高兴可以和你一起去死。”


 白云深偏头看她,脸上浮现着轻松的笑意:“我也是。”


 天光乍破的瞬间,他们携手纵身一跃。


 犹如一对飞翔的比翼鸟。


 与此同时,落在天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郑警官”。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个世界正文完,下章番外。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胸口隐隐作痛,百度一查,说是心肌梗塞的症状,吓得我赶紧去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说没啥大事,叮嘱我多休息,减少坐在电脑前的时间,所以这几天我一不舒服就麻溜上床躺着。


 为了调养身体,五月份不能保证日更了,等六月份我再支棱起来,宝贝们等等我,啵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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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雪莱《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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