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理楼层

 第二天一早，惜研就爬上楼去了，而楚衡则开始琢磨他的剑技。


 等上到老刘家后，惜妍并未直接收拾要用的东西，而是先四处看了下，确保大门没被破坏，且真的没有危险后，才放下心来。


 末日生存小技巧：永远不要想当然地判断没有丧尸。


 还好，这屋子还是楚衡和老刘离开时的样子，老刘怕触景生情，自从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而且这屋子里能用的东西都一次性带走了，所以他和楚衡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简单查看了下四周，惜研便来到老刘女儿房间，收拾用的到的衣服，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一大包。正当她准备下去的时候，却瞟见了屋子尽头那个关上的卫生间，而老刘老伴……就在里面。


 刚开始出于尊重，惜妍并没有去看老刘老伴的惨状，但突然间，惜研有些好奇，被楚衡肢解后存放了一个月的丧尸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犹豫了一下，惜研最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就在门开的一瞬间，她却愣住了，她竟然看到了一只四肢健全的丧尸？


 还不等惜妍反应过来，那丧尸就朝惜研猛扑了过来，似乎早有预谋。惜研躲闪不及，一下子被丧尸扑倒在地，随后感觉上一疼，丧尸竟然直接啃在了她的肩膀上。


 吃痛的惜研发出了一声娇呼，立马惊动了楼下的楚衡和老刘两人


 “出事了？”老刘和楚衡脸色一变，相视一眼，赶紧抄家伙爬了上去。


 一进门，楚衡就看到了在惜研身上疯狂撕咬的丧尸，本来以惜研的能力，不至于一只老年人转化而来的弱化丧尸都搞不定，但大意之下先被丧尸偷袭，又被咬伤了，吃痛慌乱下，一身实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自然不是丧尸的对手。


 楚衡见状大怒，暴喝一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丧尸刚从惜研身上抬起头来观察状况，就被楚衡一脚踢飞，随后剑光一闪，几个呼吸间，这只丧尸就被楚衡肢解了，含怒出手的楚衡将几乎将攻速提升了一倍。


 解决完丧尸后，楚衡顾不得研究，立马俯身抱住惜研：“惜研。”


 但为时已晚，惜研的肩膀已经被丧尸咬的鲜血淋漓了，她已经没救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脸色苍白的惜研，楚衡不由悲痛大喊：“不，怎么会这样？这丧尸那里来的？这里怎么会有该死的丧尸？”


 这时，老刘才刚爬上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他家还有第二只丧尸藏着？


 惜研看了眼拥她入怀、魂不守舍的楚衡，又看了眼老刘，目光回到自己被咬伤的肩膀上，不由惨然一笑：自己还是太没用了，一脱离楚衡的帮助和庇护就如此脆弱，纵使拿出12分的努力竟然都活不过三章？自己为什么不再强大或小心点，那样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好不甘心，对不起……爸爸，辜负了你的期望，我太没用了，连活着都做不到。”


 想到这，惜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划过那张清秀的脸庞，她叹了口气，轻声回答道：“那个可能是老刘的老伴。”


 “什么”楚衡和老刘同时一惊，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确实是老刘的老伴。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老刘老伴不是被大卸八块了吗？怎么会完好地出现在这？并袭击了惜研？


 “我想，丧尸估计进化出了断肢重生的能力。”事到如今，惜研反倒冷静了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抬头看了眼楚衡，眼神中有对楚衡无尽的感激及一丝眷恋，没有他，以自己的实力，自己可能活不过一天吧？现在多苟活了半个月，她已经十分满足了。要是继续活下去，他可能会和眼前这个男孩组成一个家庭，会有一个属于他两的孩子，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法再走下去了，那就让她最后为他做点什么吧，哪怕不知有多么微不足道。……

 


 “我想，丧尸估计进化出了断肢重生的能力。”事到如今，惜研反倒冷静了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抬头看了眼楚衡，眼神中有对楚衡无尽的感激及一丝眷恋，没有他，以自己的实力，自己可能活不过一天吧？现在多苟活了半个月，她已经十分满足了。要是继续活下去，他可能会和眼前这个男孩组成一个家庭，会有一个属于他两的孩子，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法再走下去了，那就让她最后为他做点什么吧，哪怕不知有多么微不足道。


 在确认眼前的丧尸是自己老伴后，老刘如受雷劈，他失魂落魄地来到丧尸跟前，一下子跪了下去，想触碰，却又不敢，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老婆的头兀自开合，似乎想咬他的样子。看着六神无主的老刘，楚衡和惜妍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和悲哀。


 惜研深吸一口气，从楚衡怀抱里起来，对楚衡说道：“阿衡，走吧，让我一个人静待死亡吧，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楚衡闻言有点手足无措，急忙道：“我，我想帮你。”


 惜研微微一笑，凄然道：“你知道杀死丧尸的方法了吗？”


 楚衡一愣，颓然反应过来：是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惜研尸变，不知道杀死丧尸方法的他，甚至无法帮惜研解脱。


 惜研看着失魂落魄的楚衡，突然上前抱住了他，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命，所以，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好吗？我不想你眼睁睁看着我变成丑陋的丧尸。”最后一句惜研几乎是哭出来的。


 楚衡苦涩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惜研走进老刘女儿房间，强颜微笑着缓缓把门关上，并反锁了起来。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惜妍就蹲下啜泣了起来，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温柔对她说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她又看到了自己在楚衡身后小心翼翼适应末日的样子，楚衡安慰她别怕。她伸出手，想抓住这些温暖的记忆，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好一会才缓过去。


 等疼痛过去后，惜妍紧紧抱住了自己，但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上中学读到的一篇故事：一个被毒蛇咬伤的科研员在获救无望的情况下，主动记录下自己毒发身亡前的感受，为后来研究此类毒蛇的抗毒血清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回忆到这，惜妍突然想做点什么了，她不想这样窝囊地死去，所以她决定“效法先贤”。


 下定决心后，惜妍立刻在房间里找起纸笔来，谢天谢地，还真有。拿到纸笔的她立马记录下伤口状况，身体感受，一开始她还思路清晰，下笔沉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难以坚持了，不仅视线开始模糊，还止不住的咳血，但她还是咬咬牙，继续写到：体温在被咬后10个小时后骤然升高，出现视线模糊，咳血等症状。


 写着写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丝对血肉的渴望，然后吐出大量鲜血，她尽量保护着笔记本，避免污染，同时，她也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她立马写上10-11个小时这个时间，这是感染到尸变的大致时间。


 但愿这个微不足道的数字能帮上楚衡吧，想到这，惜妍闭上眼，努力想象了下楚衡的样子，嘴角闪过一丝满足的微笑，然后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将笔记本推了出去，任由黑暗如潮水般将她吞噬……


 楚衡就在门口守着，试图和惜妍说说话，但惜研并未回答他，期间他想了很多事，有和惜妍成长的点点滴滴，还有为什么被自己抛尸楼下的丧尸没有断肢重生的问题，想来是他们的肢体都被其它丧尸吞噬了，且肢体蠕动到了阴暗处，所以他才没观察到丧尸断肢重生的现象，要是能早点发现这个秘密，说不定悲剧就不会发生，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楚衡就在门口守着，试图和惜妍说说话，但惜研并未回答他，期间他想了很多事，有和惜妍成长的点点滴滴，还有为什么被自己抛尸楼下的丧尸没有断肢重生的问题，想来是他们的肢体都被其它丧尸吞噬了，且肢体蠕动到了阴暗处，所以他才没观察到丧尸断肢重生的现象，要是能早点发现这个秘密，说不定悲剧就不会发生，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他就这样默默在惜妍门口等着，直到白天变黑夜，直到佳人声音渐不可闻，直到房间里发出可怖的咕叽声……


 听到这不详之音时，他便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惜妍。楚衡一下子瘫倒在地，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看到了惜妍递出来的本子。


 楚衡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打开本子，发现上面竟然记载了大量尸变过程中的情报：


 “被丧尸咬后第一个小时内，身体大量出汗，皮肤上慢慢布满红斑，感觉头晕，恶心…”


 “被咬后的大约第二个小时，视线逐渐模糊，肌肉痉挛、呕吐、眩晕…


 “第三个小时…”


 “第10个小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现在全身都没了知觉，只觉得有团火在身体里烧，它要把我变丧尸了，永别了楚衡，好好活下去，死去真的很痛苦，千万不要被丧尸咬到了，祝安……”


 随后便是那个七扭八歪的“10-11小时”的关键数据，虽然不精确，但这可能是人类第一次知道了丧尸尸变的具体过程和时间。


 看到这，楚衡心疼起惜妍来，通过字里行间可以想象，她在最后的时间里受了怎么样的折磨，但她仍然咬着牙将这些信息记录了下来，这是怎样一种坚强啊？老天爷怎么忍让这么好的女孩就此香消玉损？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


 “下去吃点东西吧”老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说道，他再次把自己老伴的残骸收拾好了。


 楚衡木然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随后，两人默默下爬下楼后，这里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咕叽…


 之后的半个月里，楚衡除了锻炼什么都没干，就上到老刘的房子，看看惜妍紧闭的房门，然后观察那堆被老刘再次收拾好的尸块，最终他发现了这只丧尸断肢重生的秘密。


 惜研死后的一个星期，楚衡看到一些血红的触手从老刘妻子的断肢处伸出，慢慢朝还在动的四肢和头颅伸过去，触手上的吸盘吸住四肢头颅后，就慢慢将它们往回拉，这个过程花了一个星期，头最先接好，然后出乎楚衡意料的是，四肢并没有被接上去，而是在头颅修复后，被触手送到了丧尸嘴里，一点点吃了下去，后来四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壮和怪异了…


 看到这一幕，楚衡吐了一地，然后突然抽出剑来发疯似的把从新生长的四肢头颅剁碎了。


 当时老刘也在一边，看到那可怕的一幕也忍不住反胃，但还没缓过来，就看到楚衡发疯似的冲向了自己的“老伴”，他赶忙上去拦着，但楚衡的速度太快了，等他过去的时候，他老伴已经已经再次被大卸八块了，而且陷入疯狂和恐惧的楚衡还不罢休，他今天非要找出杀死丧尸的方法不可。于是他朝老刘吼道：“让开。”看架势似乎想把他老伴砍成肉泥。


 但老刘不干了，罕见地硬气起来：“不让，我不会再让你动我老婆的尸体了，除非你连我一起剁了”


 老刘虽然不是楚衡的对手，但有他拦着楚衡也不好挥剑，于是他咆哮道：“她害死了惜研，她是丧尸了，不是你老婆了。”……

 


 老刘虽然不是楚衡的对手，但有他拦着楚衡也不好挥剑，于是他咆哮道：“她害死了惜研，她是丧尸了，不是你老婆了。”


 “操，惜研也是丧尸了，你也要这样对她吗？这不是她的错，是这狗日的末世啊。”老刘头一次吼了楚衡，吼完，他便趴在残骸旁边放声哭喊起来：“老天爷，阿霞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啊？你要这样折磨她，她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不仅让她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没法让她解脱，有什么冲我来好了，求求你放过她吧，不要折磨她了，求求你，求你了啊！”


 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哭天喊地，楚衡也冷静了下来。一开始老刘提惜研楚衡差点失控，这家伙也好意思提惜研？要不是她老婆惜研能变成这样？后面的话让楚衡清醒了过来，是啊，错的不是老刘的老婆，而是这狗日的末日。


 自己就算能把老刘老婆剁成肉渣又能如何？能改变惜研死去的事实吗？他在这发疯咒骂又如何，能让惜妍死而复生吗？悲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任他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而且惜研的死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吗？要是哪天自己再小心一点，和惜研一起上去，惜研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想到这，楚衡崩溃地放下了剑，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对…对不起，老刘，是我犯浑了，对不起。”


 看着眼前崩溃的小伙子，老刘也放开了手，眼中满是悲哀，整个人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已经不想怪任何东西了，他累了，没有这个心力了，所以他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拉着楚衡的手道：“走吧，我们离开这”


 说完，便用锁锁住了老伴所在的卫生间，并用杂物堵死，看着老刘苍凉堵门的背影，楚衡眼里闪过一丝自责，最后默默上前帮老刘堵上房门，待堵完后，两人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地下了楼。


 ……


 入夜，楚衡闭眼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很明显，他又做噩梦了。这次他梦见他和惜研正在搜索物资，突然一群丧尸冲向他们，他赶忙拉着惜研跑，往楼上爬。爬到三楼，有个手臂伸过来拉他，他以为是老刘，但上去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无头游尸，吓地他掉了下去。


 但预想中的被丧尸撕碎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他一转头，发现自己在一堆碎肉里，旁边就是老刘老婆的头，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尸块里伸出无数的触手把他缠住，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就在他呼吸逐渐困难、意识逐渐模糊、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惜研突然出现，并一把将他拉了出来，随后拉着他转身往身后的巷子里跑，跑着跑着，场景慢慢变得陌生了……


 楚衡慌了，他问惜研他们要去哪？惜研停下来了，慢慢转过了头，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丧尸脸，吓地楚衡倒在了地上，看着惜研哭着靠近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楚衡，我不想变成恶心的丧尸。”


 楚衡拼命蹬着腿，想和惜研拉开距离，但却发现自己被抱住了，回头一看，是只有半截身子的老刘，他怨毒地看着楚衡，嘴里不停道：“我老婆那里错了，你要把她大卸八块三次？啊？”


 梦到这，楚衡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弹起，翻身摔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浑身冒汗，一摸额头，发现竟然满手是血，抬头一看床头柜，明白自己是撞到了，刚才竟然没一点感觉都没有。


 叹了口气，楚衡慢慢从床上爬起，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这几天自己做的噩梦要素综合了，老元素新元素混合成了一锅大杂烩，老刘两口子、惜研、无头尸、尸块、触手一股脑地进到他梦里来，几乎把他折磨疯了，你说同一个噩梦还好说，多来几次自己不适应也能适应了，但每天晚上相同的要素不同的剧本，这谁受得了？……

 


 叹了口气，楚衡慢慢从床上爬起，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这几天自己做的噩梦要素综合了，老元素新元素混合成了一锅大杂烩，老刘两口子、惜研、无头尸、尸块、触手一股脑地进到他梦里来，几乎把他折磨疯了，你说同一个噩梦还好说，多来几次自己不适应也能适应了，但每天晚上相同的要素不同的剧本，这谁受得了？


 突然，老刘出现在他房间门口，看到楚衡的样子，他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楚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胆子也不小啊，怎么被吓地连做了半个月的噩梦。”老刘有点奇怪，说实话他不觉得只相处了半个多月的惜研能给楚衡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毕竟他们里暗生情愫还有段距离，楚衡对惜妍的感觉更多是怜惜和佩服。之前的失控多半不是因为失去惜妍的悲痛，而是对丧尸杀不死的恐惧。


 楚衡先是摇了摇头，并后来长呼了一口气，说出了缘由，也证实了老刘的推测。


 惜研的死确实不是楚衡崩溃的主因，而是丧尸这种怪物。能杀死的怪物不可怕，你能从它们的死里获得勇气，但杀不死又以诡异方式复活的丧尸就不同了，你就算把它剁成碎肉，也不会从中获得丝毫勇气，因为你潜意识里会告诉你，它们迟早会再次卷土重来。原来就算没杀死丧尸，楚衡也觉得自己能把它们大卸八块，和死了没啥区别，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你只要杀不死他，哪怕把它们大卸八块，它们都会从某个角落里扑出来活撕了他，这才是令楚衡恐惧地发疯的地方。


 老刘闻言，沉默许久，突然他说：“我们走吧，离开这。”


 楚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明白老刘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刘对此惨笑一声解释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噩梦。”


 看着老刘满是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楚衡了然，看了他半响，才缓缓点了点头，他没想外出找刚子的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迎来了转机，不过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不要这种转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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