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话 秘咒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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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昆仑大雪山而来的玉辰真人,身无冠服之盛,只穿着一领褪得没有颜色的浅衫,发髻上别了一个从细枝上折下来的小木棍。双眼暗淡,看不出一点修仙者的定力。
那双常常落在低处的眼神,时而充满了坚毅固执,时而浮现出恐惧,时而慌张闪烁,时而彷徨不决。
群座宾客竟齐声说没听过南宫长乐的名号,不知天下有这号人,这实在出乎玉辰子意料,一时无话可说。蜀山和关中隔着重重大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消息闭塞,自己竟从未想过这一节。难道师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自己来华山是白走一趟?
不禁惊慌失措,眼神涣散,自顾自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非但没有一丝线索,好像就连师弟这个人,都被一笔抹去。西昆仑冰天雪地的这十三年,自己就是靠着仅有的几个名字,才能在痛苦的折磨中坚持到现在。如今将这个名字问出口,哪怕一句回应都得不到,面对年长年少、敦厚威猛、干练阴沉的各种面孔,诉说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玉辰子呼吸急促,喘得越来越粗,眼珠来回乱晃,似乎里面无限的惊恐就要倾泻而出。一手紧紧捂住胸口,揪住了褪尽颜色的衫子,猛然间手背上青筋暴流,像溺水时抓住了绳子一般。
炼妖壶!
炼妖壶还在。就算一切都被抹去了,炼妖壶确确实实还在眼前。不,这恰恰说明一切都没有被抹去,只是布了些迷雾,须自己亲手拨开。
只要揪住炼妖壶这一条线索,总能找出真相。
玉辰涣散的眼神刹那间又凝聚起来,闪烁寒光,直逼张妙显,这才当众说出了自己一个蜀山逆徒的道号。
又道:“东道主若不道出实情,那我只当这炼妖壶来路不正,只好将炼妖壶带走,送回蜀山南宫长乐的手上。”
张妙显眼里,玉辰子第一次没有躲闪眼神如此笔直地直视自己,而且那眼神之凝聚坚定,是平生仅见。登时被惊得浑身一震,脊背发凉。
不,东使的眼神也是这样凝聚,他还排在第二。而东使处事皆迎刃而解,还尚未露出过这样的坚定。
群座宾客一听有人要带走炼妖壶,俱是变颜变色,有人惊讶,有人阴狠,有人微怒,有人窃喜。有人拍了一下几案,没说出话;有人嗯啊怪叫,却只察言观色。
张妙显不觉间已倒退了一步,顾左右而躲开玉辰子眼神。往左右看了看,见玉辰子言语犯了众人忌讳,心下这才有些笃定。
可刚才那道凝聚坚定的眼神,还是会在心头浮现,刚刚惊得自己脊背发凉,现在不禁为之暗暗憎恶。
“好好好,既然你非搅闹神壶会不可,本道人也不必给你留什么情面了。今天本道人广邀远近同道,作一盛会,共同参详炼妖壶奥秘,你偏偏说炼妖壶是什么蜀山南宫长乐持有,而你又是蜀山玉辰子。适闻今日有蜀山剑仙到场赴会,不妨就来问问蜀山剑仙,南宫长乐一事,到底是何原委。敢问蜀山剑仙何在?”
玉辰子闻言心头咯噔一声。自己被逐出蜀山,远放河西,有生之年不当现身于世,今日是冒大不韪,不免被蜀山门人责难。可事出有因,长乐他还是清清楚楚的蜀山门人,望那些人能念同门之情,先问明长乐下落,再处置于我也毫无怨言。
席间并无人搭话。张妙显又问一遍,群座宾客交头接耳,四下碎语,却仍听不见回应。
张妙显唤来侍立弟子,吩咐了几句,转眼间引上来一个接引道人,上前答话,就是他将蜀山剑仙引入场内,并与为首剑仙安排了座位。答复过后,张妙显依道人所说往席间看去,果然望见一个青衣仙侠,他身后侍立两人,背后都系着长剑,应是无误。……
张妙显唤来侍立弟子,吩咐了几句,转眼间引上来一个接引道人,上前答话,就是他将蜀山剑仙引入场内,并与为首剑仙安排了座位。答复过后,张妙显依道人所说往席间看去,果然望见一个青衣仙侠,他身后侍立两人,背后都系着长剑,应是无误。
张妙显打发接引道人下去,径自走入席间,经过两层席位,来到这张几案面前。玉辰子想跟上去,刚一跨出,前后两腿便像灌了铅似的,再难举步。眼神不由自主地躲躲闪闪,不敢朝那几案后面的剑仙身影,看去一眼。
张妙显拱手道:“此人既然自称蜀山玉辰子,无奈只能烦扰蜀山剑仙了。”
玉辰子脊背发软,身子不由得颤了一颤,眼神愈加惶恐闪烁,无限的恐惧渐渐又卷土重来。
自己被蜀山逐出门外,人前现身报出道号已是冒大不韪,东道主每次提到自己,还偏偏要冠以蜀山二字,听得玉辰子已经汗毛倒竖,股背战栗,仿佛那几个字每被念出一次,他身上就要多加上一重不能被饶恕的深深罪孽。
青衣少侠业已起身答礼,“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蜀山弟子行走江湖,常被称为侠士,可万万不敢称什么剑仙,何况是在前辈面前。太过折煞晚辈了。此事若被掌门知晓,必定重重责罚于我。”
“小仙侠过谦了。此人胡搅蛮缠,执意搅闹,本不应以此相扰。奈何道人我在蜀中知交不多,许多事无法印证。听说少侠是蜀山掌门弟子,只能斗胆请欧阳少侠分说一二,这南宫长乐仙侠,到底是何原委。”
张妙显口中的这位小仙侠,是个与公孙茂年纪相仿的少年,同样未着冠服,但是穿着火光下仍然鲜丽的一袭青衣。道人接引时,详问过名号和师门,张妙显并未向蜀山下帖,这一行人是途经此地,听闻华山有仙长以神器作会,才来看个究竟。为首的青衣少侠叫欧阳雄,自称是蜀山掌门弟子。
“这……这……”
欧阳雄不禁皱眉抿嘴,面露难色。
自己上蜀山习剑几年,功力还浅,本来不该以蜀山身份参与这种聚会,还是见识短,太过草率了。没想到真就遇到这种麻烦事。
自己在蜀山上习剑几年,对蜀山过往也有一番了解,可今天提到的南宫长乐和玉辰子,自己怎么闻所未闻,从没听师兄和长老们提起过?又不敢断言那个怪人是胡说八道,万一自己孤陋寡闻有所遗漏,错怪了他呢?
所以东道主刚才在台前发问,他迟疑不答,胸中翻来覆去没想好对策,直到东道主走到面前,才不得已起身答应。
欧阳雄看了看张妙显,又看看那怪人,又看了看张妙显,虽然为难,也只能如实答复了。
“晚辈我拜入蜀山,上山学艺只有五年多,还不曾听说过南宫长乐这位仙侠,也未曾听说过炼妖壶与蜀山有什么渊源。”
张妙显道:“什么,少侠你在蜀山,从没听说过这位南宫长乐?”
欧阳雄又皱了皱眉,“我从未听说过南宫长乐仙侠。”
张妙显冷冷一笑,回头看了看玉辰子,又对欧阳雄道:“满座宾客,都没听说过这位南宫长乐,少侠你也没听说过,其实也不足为奇。”
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位蜀山玉辰子,不知欧阳少侠在蜀山可听说过?”
欧阳雄无能为力地摇摇头,道:“也未曾听说过玉辰子道号。”
“怎会如此!”玉辰子叫了一声,忽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阵泛白一阵发黑,再看时眼里只见欧阳雄一人,之外都是花花绿绿模糊一片。便冲他质问道:“南宫长乐明明就是知机真人弟子,是掌门处机真人师侄,你怎么说没有?你不是掌门弟子!你不是掌门弟子!”……
“怎会如此!”玉辰子叫了一声,忽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阵泛白一阵发黑,再看时眼里只见欧阳雄一人,之外都是花花绿绿模糊一片。便冲他质问道:“南宫长乐明明就是知机真人弟子,是掌门处机真人师侄,你怎么说没有?你不是掌门弟子!你不是掌门弟子!”
“处机掌门早已证道仙去,当今掌门灵药真人,姓马氏。我委实是掌门弟子。”
“我只道他是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搅闹神壶会,没想到还是假冒蜀山门人,搬弄是非。今日若侥幸被他得逞,日后不知顶着蜀山的名头,还要做出什么猖獗狂妄之事。既然蜀山欧阳少侠在此,不知你意欲如何处置啊?”张妙显说罢,用一副颇可玩味的神情,看着蜀山少侠,双眼里似有一抹浮光,来回转动。
欧阳雄心头没来由地一紧,赶紧避开了眼神,恰好是落在玉辰子身上。看看他那慌乱恐惧的神情,不由得沉吟了一下。才道:“张真人,虽然他所道非实,又或许背后有难言之隐,亦未可知。众人都明了他所说是虚妄,张真人又何必太过挂怀?既然于张真人于众宾客其实没有多大妨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远近仙侠济济一堂,其乐融融,何必扫兴,早早打发他离开此地,也就算了。”
张妙显心中不悦,暗想你这小儿涉世不深好没有眼力,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一句一句铺平垫稳,此情此景只要你动动嘴说一句话,拿下玉辰子押回蜀山重重惩处,便是顺理成章,我还领你一份人情。你却起什么妇人之仁,借我作陪衬,在众人面前装大度,真是没大没小不懂分寸。
“他与我口舌争端事小,只怕这回草草饶过他,下回更不知悔改,胆大妄为。若是顶着蜀山名头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有辱贵派名声可如何是好。到那时虽说他总有伏罪的一天,可谣言四起风传一时,对贵派终究无益。”
欧阳雄十分为难,心里翻来覆去还是找出了个由头。
“不至于吧。你看他恍恍惚惚,倒好像是害了疯病,神志不太清醒,一时造次在所难免。您说什么伤天害理的大祸,我看不至于吧。”
张妙显脸色阴沉,刻意将声调语气压得谦和一些。
“少侠你涉世未深,想得太过简单。道人我年过半百,阅人无数,可是见惯了狼子野心以怨报德。你可以用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我却不能不防微杜渐,治病于未发。不惩恶无以扬善,似这等恶毒小人绝不该放任不管。来人,将他拿下,绑缚起来。等到神壶会之后,问出他的真名实姓,再作区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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