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 道生法师慧剑

 张妙显不顾阻拦跨步上前，举剑直取唐焕。左右众人互相顾视，言语以目，无人跟随往前迈出一步。现在只要中毒就是死路一条，不是死于毒发就是死于群人，谁知道那阵风里有毒气，断不敢随东道主犯险。


 有几位站在前面的宾客，凝神聚气，掐诀备战，只要有时机，便要喷出火舌助张真人一臂之力。没站在前排的宾客，暂无中毒之忧，倒能安心一些，为张真人观敌掠阵。


 张妙显双眼只钉在唐焕身上，不管有没有人跟上来助阵，有没有都一样。


 张妙显身影一飘，看不清脚下是否离地，一道残影掠过火篱，落在唐焕面前，不容分说，举剑便劈。唐焕抬手只用那一尺长的四棱手锥，搪一下剑锋，往旁边格了出去。


 张妙显连砍三剑，一个照面拆开，便拽回长剑，抽空掐诀，张口喷出有庙门那么高的火团，焰头似千蛇攒动，就算有五六个唐焕也须被严严实实挡在火团后头。后面一众宾客见唐焕被火团吞没，大为喜悦，盼他早早死于火攻之下。


 唐焕拖着宽大的斗篷，往后跃比往前飞还快，好像被绳子拴在马上给拖出去似的。饶是如此，斗篷还是被燎到了一块，唐焕站在那里甩手就从斗篷扯下了一条，摁灭了火星。


 唐焕轻功过人，暗器如神，对打暗器之前的预兆更是感知敏锐。张妙显自是没指望这种剑里夹火的变化可以得手，也许自己刚一掐诀唐焕就已有了防备，只是偌大的火团势必能焚尽毒虫，将毒气吹开，这才是真正的目的。这时他不再举剑急攻，而是站在刚刚火团的中心，等唐焕扑上来。


 果然，唐焕反握手锥，扑上来先扎一锥子。一寸长一寸强，张妙显根本不需格挡，站在原地举剑对攻，唐焕就算舍命不要被扎个透心凉，一尺长的锥子也未必能沾到张妙显的衣边。唐焕只能闪身躲开，拖着斗篷围张妙显转圈，寻找破绽，转眼间手锥和长剑叮叮当当不知碰了几十下，围着张妙显也转了五六圈。


 唐焕兵器又短，在长剑面前又没有更多招式可用，若不用毒虫，几无胜算。何况张妙显剑法娴熟，左削右撩上劈下挑，剑影纷纷像从上下左右一齐攒来，眼看唐焕就要不支。


 前排宾客见两人近身缠斗，不好助火，不过张真人占尽上风，看来还真被他料准了。后头的宾客有人道：“咦，这毒妖怎么不放毒虫了，拆了几十招了，怎么一次毒虫也没用过？他不放毒虫怎能取胜啊，还是放毒虫才对……”


 “哎你他娘的是盼着张真人死呀？”


 那人自知失言，捂着嘴道：“失言了失言了。我是觉得事出反常，他说对我们小小教训，呕出了十几个毒蛤蟆；他说和张真人有一门血仇，却一次毒虫也没用。这不对劲啊。”


 另一人虽然骂他，可好像也没有当真，是笑嘻嘻地道：“快闭上你那狗嘴吧！”


 此时，唐焕围着张妙显转圈，似是攻势，实质上已被剑招拆得漏洞百出了。只见张妙显斜撩一剑，唐焕欲握锥往下封阻，岂料剑锋陡然而变，剑光一翻，锋芒已从上路笔直刺入。一柄短锥难护上中下三路，终于是门户不严，被长剑扑哧一声扎透了胸膛，刺出后背。


 唐焕左手在胸前抓住白刃，似乎还要作无谓的挣扎。只见张妙显双眼一闪，振臂膀，狠狠从唐焕胸膛，从唐焕手中抽出长剑，旋身横躲了出去。原来唐焕是紧紧攥着长剑，喉结一动，张口朝他喷了一团紫气。


 虽然和小道人吐蛇那次一样，都是将将闪躲出去，但这次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有余悸。小道人那次之前早早已经有一些疑心，


 此时心里满是杀心，早没有什么疑心和戒备，……

 


 此时心里满是杀心，早没有什么疑心和戒备，


 这次则根本没有太多预兆，胸口没有胀起，嘴也没有极力撑大，只是看他喉结一动，暗中就猜他是不是要吐些什么，结果就吐了一团紫气。那紫气出口比桶还粗，喷出去一丈远，紫气黑沉沉的和毒血一样，与紫气祥光可是截然相反。这回不被他沾到一丝完全是侥幸，若不是在喉结上多留意那么一眼，定被沾到。按那黑紫黑紫的毒气，只要沾到肯定和胖大散人一个下场。


 蜈蚣在唐焕创口攒动，忽然平复下去，胸口竟完好如初，只是仍然蒙着一层铁青色。


 张妙显不禁眯了眯眼，原来如此啊。


 张妙显频频放火烧地上的毒蟾，还剩一两只也不是没有可能。


 ……


 张妙显道：“方才道人我那徒孙，尸身被你喂了毒虫，血肉皆被食尽，唯独留下一副枯骨。而现在，毒虫又能补你身上伤口，我料，也只补得上血肉，补不上白骨。我这柄剑，就要将你分尸剁骨，看你又能如何。”


 话音未落，张妙显再不顾忌什么毒虫，扑上来拨开手锥，拦腰便削，唐焕一柄短锥眼看就要不支。张妙显猛然间变招，将手锥引出来，一剑朝手臂劈下，剁下这条臂膀，看你还能不能再生。


 当——


 长剑被挡了出去，自然不是手锥，手锥已毫无机会，只见是一条蝎尾弯曲在臂膀旁边，挡下了这一击。蝎尾一节节，有拳头粗细，蝎尾倒钩正对着张妙显，回溯另一端，竟是从唐焕短衣之下伸出来的。


 “妖人！怪物！”


 蝎尾高高翘起，伺机再蜇。


 张妙显向后一跃，退回到火篱边。“谁借一把剑给我？”


 宾客不敢答应，万一沾上了毒液毒气怎么办，还要不要了，以后用不用了。


 张妙显见状怒叫：“侍者，取一把剑来给我。”


 不多时，侍者捧着剑慢吞吞走上前来。张妙显急不可待地道，“扔过来。”


 侍者这才听命，将剑扔过火篱，张妙显手持双剑，扑上来再战。他并未刻意修习过双剑招数，只是为了同时应对蝎尾和手锥，双剑齐挥，两圈下来已拆解几十招。张妙显发觉，蝎尾反应敏锐，出招迅猛，而手锥远远不及，看来手锥是唐焕之力，蝎尾不是唐焕之力。于是双剑朝手锥猛攻，眼看不支，蝎尾绕到这边援护，张妙显右手剑将蝎尾引去，左手剑躲开蝎尾，横削而去，抹到腰前。


 张妙显猛然腕力爆发，双腿往上传力，送腰扭胯为之带动，臂膀之力完全灌注。这一击调动全身，发力已不逊于迎头劈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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