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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话 东使灵鹏




 玉辰子和宁姑娘只要临近郡县村集,都只是步行。若远离人境,也要晚上二更之后,才好御剑飞上夜空,白天里则不敢招摇,恐怕被师道秘谢景素一伙望见。这一日来到了蓬莱城附近。


 玉辰子站在山坡上手搭凉棚,望了望远处城楼,辨明方位,又朝向北,往一派错落相连的魁伟大山上望去。点头道,“嗯,如果所料不错,那边就是丹山望海崖了。”


 宁姑娘跟在身后,“蓬莱仙人传说中不是在海外仙山上的么?若是在这座山上,那离得就不远了。”


 玉辰笑道,“传说中的蓬莱是海外仙山,寻仙修道之人登高伫望,也不过偶尔才能望到一些仙山光影。想登上真正的蓬莱仙山,精诚与机缘缺一不可,哪里是一门门人全都能登上去的?古时的炼气士,在这山崖上观海望气,等候仙人下凡,或是出海寻找仙山、仙药,到如今聚衍成为一派,就成了蓬莱派。”


 宁姑娘道:“蓬莱派已经不远了,按我们的脚程,赶一赶,日中前后就能登上山去。”


 “不急。我意,先到蓬莱城中休整两日。温真人本就是一位前辈,又和我师父是至交,我如今前来求见,理应先行斋戒沐浴,方不致太过失礼。看来需要进城去投一个有缘人。”


 原来还有这样的礼节。宁姑娘深感自己思虑不周,不再轻易说话,只听真人吩咐就好了。


 玉辰子道:“还有,你不必总是叫我真人。尤其到了温真人跟前,千万不可称呼我这两个字。平日你我之间胡乱叫叫都不在意,图个称呼方便并不伤大体,只是在前辈面前我如何能担得起这两个字,实在不敬。”


 宁姑娘答应道:“真人我记下了。”


 ……


 城郊小路曲折,时不时能遇见两三篱笆院,五六茅草屋。


 上了大路官道之后,沿路走了半晌,便到蓬莱城外。二人从西门入城,街衢两边就有几座客栈货栈入目,半空中各色店家幌子排列开去。


 玉辰子边走边打量,只见除了客栈货栈之外,街中民巷都是小门小院,布衣平民聚居所在,就算借宿也不方便自己斋戒沐浴等事,太过打扰了。


 于是带着宁姑娘往城中深处行去,左右寻觅那中上的院落。行至一处,玉辰子停身站下,拔出长剑,当街弹剑而歌,声音飘飘荡荡,传了出去。


 “白云黄鹤神仙境,暮鼓晨钟道人家;


 焚香持戒作弟子,洒扫拂尘侍贤达;


 有道虚心听真语,无为寡欲忘荣华;


 世事那来得长久,月也圆缺日也斜。”


 刚唱了两回,只听旁边一串脚步紧凑,有人唤道:“不错!好听!”


 玉辰子转身看去。见迎面过来一个矮壮汉子,肩挑扁担,前后两个大筐,装些针线杂货,原来是走街串巷的货郎。


 矮汉道:“你在街上唱的什么,还挺有韵味的?”


 玉辰子笑道:“劝善普道的道歌,山中隐居常吟咏,尘世喧嚣不得闻。”


 矮汉两眼放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几眼。“噢,原来是一位修道的先生?”


 宁姑娘此时站在旁边,“真人云游天下,如今有事在身,才路过蓬莱城。”


 “真人?嚯,竟是一位得道的高人啊,小老失敬失敬。”


 矮汉脚下并未停住,只是放得极缓,口中说话时,仍是随着扁担一颠一颠踩着小步。玉辰子便也随着他往前步了起来。


 “真人在街上高唱道歌,不知是有何缘故,是募化还是借宿?”……

 


 “真人在街上高唱道歌,不知是有何缘故,是募化还是借宿?”


 “我乃云游道人湛皎,欲往丹山蓬莱宫,拜访一位前辈。为了不失礼节,想借一处宝地,斋戒沐浴一番。是故盘桓于此,没有去处。”


 因为神壶会、炼妖壶之事已经传到齐地,所以此时用出姓名,隐去“玉辰子”道号。


 矮汉闻言骇然道:“往丹山蓬莱宫拜访一位前辈?看来小姑娘所言不虚,你果然是一位真人,竟与蓬莱宫仙人有故。既然如此,相见就是因缘,是老天安排你我在此相会。就到小老舍下歇一歇,斋戒沐浴等事你不必费心思虑了,就包在我身上吧。”


 玉辰道:“老哥一片热忱,道人能不感念?只是恐怕太过打扰了……”


 “诶!不打扰,不打扰。相见就是因缘,真人您弹剑而歌,为何是我第一个听见?这就是天意作美,定要教您歇宿到小老的舍下。今日光景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引真人前往舍下,离此处不远,片刻就到。”


 “得一歇宿之地,已是难得,偏偏道人我又有些麻烦,须斋戒沐浴等事。叨扰老哥,实在过意不去。”


 “诶!言过了言过了。能遇见真人呐,那是我的福分。”


 于是玉辰子、宁姑娘跟随货郎穿街过巷,拐弯抹角,转到一处院落门口,这间院子与西城门的那些民宅比起来,没宽绰多少。


 大门虚掩着,玉辰子止步阶前,货郎上前推门而入,将挑子箩筐放在一边,转身出来作揖不停,恭恭敬敬郑郑重重将玉辰子请进院内。


 进了院子,迎面是三开间正房,两边一间厢房一间厨房,靠着门墙另有一间小仓房,挑子箩筐就撂在仓房门旁。


 矮汉转身忙向里头唤道:“家妇,家里的,快来,今日可来了贵客了。”


 人未出来,话音先到,“谁啊,家里缺茶少盐的,怎么又引蹭吃蹭喝的人回来?”


 货郎连忙赶上去劝住,道:“罪过罪过,失礼失礼!你小心着那张破嘴,别坏了我的好运势,今天我遇见的可是一位高人贵客。你来看,这位先生可是位得道的真人。”


 女人上前来打量玉辰子,刚一搭眼就被他气度震慑,暗地里吃一大惊,自己从来没面对面见过这等人物。他那双眼睛像带着剑锋刀尖,一下扎透了自己心窝似的,神色不免慌乱局促起来。


 “真人,这便是家妇,姓柴。忘了说我自己,我姓霍,霍大郎便是我。”


 玉辰子打起手道:“在下乃云游道人湛皎,叨扰贵宝地,实在过意不去。”


 霍大郎道:“这说得哪里话来,真人光降舍下,那是我走了大运。且到正房中少坐,等我把厢房腾出来,仔细安排真人斋戒沐浴等事。先用斋饭吧,这时候家妇酒饭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常言道‘民以食为天’,真人我们一边用饭一边说话。”


 玉辰子道:“霍大哥,我是个修仙的道人,谨守戒行,辟谷不食。你也不必特意办什么斋饭,若得方便,随便一些平常饮食,惠赐我这位侍者就好。她不需守戒,饮食没有禁忌。”


 霍大郎大为讶异,“真人您辟谷不食?真厉害真厉害。您是一段时日之内辟谷,还是长久如此,一直这样?”


 “自从我开始炼气,一直如此,坚持不懈。只有如此,方能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


 霍大郎叹服不已,道:“唉呀呀,以前只是耳闻,听说有道人修炼,能辟谷不食,哪知今日竟得眼见。家里的,你看我说的是也不是,我真是要走大运,今天遇见了真神仙。”


 又忍不住想追问,赔笑道:“这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您长久辟谷,肚子里那不是空落落的,真就不饿么?肚肠里时不时地会不会咕噜咕噜响?”……

 


 又忍不住想追问,赔笑道:“这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您长久辟谷,肚子里那不是空落落的,真就不饿么?肚肠里时不时地会不会咕噜咕噜响?”


 柴氏反而斥道:“你这缺德短寿的,又生了张不值钱的贱嘴,别瞎说,太冒犯了!”


 说着引玉辰子进了正房,拜见霍大郎老母。霍大郎如今堂上只有老母,自己膝下有一双儿女,相见问候寒暄一阵。约莫两刻钟之后,酒饭准备妥当,柴氏出出进进,从外头传布上来。


 老母年近六旬,身疲体倦,便在里间屋独备一席。老母和一双儿女在里面用饭,堂上放下两条几案,摆满酒菜。


 玉辰子道:“实实不敢劳动大哥大嫂如此款待。酒菜还是不必了吧。”


 柴氏连说不可,“这是待客之礼,少不得的。何况还是一位真人驾临,更不可怠慢。”


 霍大郎也说:“我等市井中人,非此无以表达心意。那神仙塑像高高在上,且不能免俗,尚须斋供呢,真人就别见外了。”


 于是对面落座。


 霍大郎举杯道:“老哥我是个粗人,言语冒失,有失礼之处还望包涵。来,我先饮一杯自罚。”


 说罢吃了一杯,抬起杯底还让玉辰监酒。


 饮罢又斟上一杯,霍大郎略寒暄几句,便举杯来到案前,向玉辰子敬酒。


 “我霍大虽是布衣,但性好结交。今日得遇先生是天意作美,我霍大今年要走运。权以这杯水酒敬先生,祝先生此行顺利,诸事遂心,蓬莱宫故人相逢,欢喜不尽。来,先生请饮。”


 玉辰子自幼清修,少有筵席宴饮场面,自己又不好饮,如今被人劝酒,不禁皱了皱眉头。


 自己正是苦心寻找南宫所以才来到蓬莱,听霍大郎这几句祝语便十分触动心事,虽然心头固有些许抗拒,但遍搜愁肠,当面还是推托不出来一辞一句。忽又想到,霍大郎一片热忱,事事殷勤,这等情义自己若是冷脸,岂不是对不住他一片斋僧敬道的好心?若是让他觉得天下的道人都像自己这般小性,不通人情,可是有罪过了。于是赶紧把皱了两三分的眉头舒展开来,避席对饮此杯。


 霍大郎回到座位,柴氏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家中并无素酒果酒,若向先生劝饮,恐怕不好吧?”


 霍大郎道:“嗐!什么素酒荤酒的,能有多少差别?不还一样是酒?妇人家安敢扫兴,少插嘴。”


 柴氏冷笑了一下,在真人面前装作柔弱顺从妇人,亲手执壶,为霍大郎斟了一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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