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选择
广场之上，天妖鼓之下，林天脸色苍白无比，但是眼神却是明亮至极。
“这天妖鼓之中的不屈意志我虽与之融合，但这股不屈意志不是我林天的意志，伐髓受伤也并不是我修为不足，而是我的意志跟妖鼓的意志不合，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天道意志之下，我林天的意志同样是天道！”
林天双眼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光芒，此刻他的身上渐渐涌现出一股意境，这股意境加身之后，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孤寂和孤独。
他抬起手，轻轻的碰在了妖鼓上。
“咚！”
第十一次鼓鸣响起！
在这一瞬间，从天妖鼓上传递出的不再是反震之力，而是一股悲伤之意，一股孤独的心境从广场上爆发，在每个人的心底浮现出来。
鼓鸣之中蕴含的悲伤和寂寥，让每个人的心头都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竟然将荒古妖神的意志取代了！！这怎么可能！！！”金甲男子第一次脸色露出惊慌之色，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眼神惊骇的看向林天。
而高台之上的天帅，在这一刻猛的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看向林天，几千年来，能够让天帅真正动容的人，出现了！
整个广场三侧的看台高架上，所有看客的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丝悲意，如同秋风萧瑟，勾起了众人的回忆和往事。
广场之中，甚至包括那些妖将都沉默了下来，一种意境的奇异之力随着鼓鸣传递，如同一汪清泉缓缓流淌在众人心头。
这一身鼓鸣将林天的意志，他的道通过天妖鼓传递给了天地。
心头上一世的一幕幕，初见林月，初识美好的世界，孤儿院的院长，其它的小伙伴，然后莫名其妙的魂穿异界，踏入修仙界，从此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独自承受修行的孤独，化凡之时在雪中看着万家灯火的孤寂，在妖灵之地街道上行走的没落，这一桩桩，一幕幕涌上心头。
然后一阵琴音入耳，这股琴音洗涤了心灵，升华了道念，那琴女的琴音和这鼓鸣交替回荡在脑海中，在林天的心中产生的共鸣被林天以这种方式将内心深处压抑的悲伤和孤独传了出去。
四周之人，感受到林天心境的人竟有些甚至流下了泪水，他们被这鼓鸣中的意境感染，沉浸在内心的世界，往事的遗憾和落寞在这一刻悄然浮现。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这故事当然免不了忧伤和遗憾，平日里所有人都将这故事深埋心底，但现在却是让这鼓鸣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鼓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待众人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那些妖帅和极个别的人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玄副帅愣愣的看着林天，眼中的复杂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佩。
“他定是妖帝陛下等待无数年的人！！”天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在这鼓鸣之下，他许久未曾动过丝毫的修为竟是松动了。
剩下的七位妖帅，也同样是如此，在场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能够替换掉荒古妖神意志的意义是什么了。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天帅目光如电，盯着林天，喃喃道：“他是叫做林天，是吗？”
林天抬起手，回头看向金甲男子，此刻的金甲男子脸色不再阴沉，而是苍白和惊慌，林天带给他的震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开始连续的敲响五次，身形不动丝毫，一直到再次敲响三次追平元墨的战绩，再到之后行云流水的敲响第十一次。
“十五次，你自断一臂，是吗？”林天轻声道，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起来，但是异常清晰的传递在每个人的耳中。
金甲男子头皮发麻，他宁愿直接去跟林天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甚至愿意不使用最强大的神通，都不愿意去面对这种状态的林天。
林天仿佛并没有想要金甲男子回话的打算，收回目光，第一次从四周看台上的众人扫过，所望之处，每个人都选择了回避他的目光。
副帅之中，除了玄副帅在林天目光看来时，大大方方的抱拳微笑，其余人都是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林天向着玄副帅略一点头，再次看向其它八位妖帅，众妖帅在和他对望之时，在彼此的目光都看出了很多东西。
天帅在林天看来的瞬间目光一闪，第一次郑重的开口传音道：“你的名字，本帅记住了！”
妖将之中，除了两人之外，纷纷对于林天的目光避之不及，其中一人是那石立海，此刻他大吼一声，双眼通红，强行让自己没有避开，与林天目光对碰。
只不过林天直接无视他，目光停留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此人正是元墨，元墨神态冷漠，始终冷冷的看着林天。
林天收回目光，看向天妖鼓，现在他的目的已经不再是赢得这一轮 大比了，而是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一股问鼎仙尊的召唤，现在的他已经触摸到了仙尊的大门。
“我要，问鼎仙尊！！”林天双目一亮，整个人在这一刻爆发出一股强烈的信念，这股信念是强大的自信！
他的右手，放在天妖鼓之上。
“咚！咚！”他并未有什么动作，但是接连不断的鼓鸣却从天妖鼓上传出，化作雷霆滚滚降临大地。
鼓鸣之中的悲哀一声强过过一声。
“还差一丝！！”林天仰天轻声道，这一刻，从妖鼓之上再次传来一股力量。
鼓声连续两声，第十二声鼓鸣，第十三声鼓鸣，第十四声鼓鸣顿时响彻天地！
这一刻，从林天的体内传出的砰砰之声，让四周所有人都有一种来自于骨髓之中的舒爽。
一滴滴黑色液体再次从林天体内分泌而出。
“洗髓！”天帅眼中爆发出精芒，其内蕴含了前所未有的赞赏之色。
“这才是真正的洗髓！刚刚只不过是皮毛罢了！”其余的妖帅看向林天的目光甚至有浓郁的妒忌之色，因为天妖鼓能够成为整个荒妖郡除了幻龙潭之外的第二圣物依靠的可不是那强大的反震之力！
每一任妖帅继任之时，都会被赐予一次洗髓的机会，这个机会便是敲响这天妖鼓，至于能不能洗髓成功那就要看个人的悟性和造化了。
三次鼓鸣，天妖鼓之中传递而出的力量在林天体内游走，将其体内本来就没有任何杂质的躯体再次洗涤了一次。
“第十四次.....”金甲男子眼中惊慌之色越来越浓郁，到最后，他眼底突然闪烁出一丝狠戾之色，不过一闪而逝。
广场之中，除了金甲男子之外，其他人仿佛都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沉浸在这三声鼓鸣之中，这鼓鸣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的伤害、
因为这是，洗髓之音！
林天睁开双眼，体内所有的杂质都被一丝不剩的完全去除，这一刻他仿佛有一种要白日飞升之感。
“我林天修道六百余年，意境入体圆满，修为也达到仙君巅峰却迟迟无法进入仙尊之境的原因，我知道了！原因就在于我内心深处的悲意，只有但我心中没有悲意才能叫做真正的圆满，道心通明，自然而然便可以达到仙尊。”林天右手抬起，又轻轻的放下。
“但，这么做，就等于放下以前的所有，忘记所有的悲伤，真的值得吗？”林天的手轻轻的颤抖。
遗忘就等于是彻底断绝凡心，了却红尘，即便到时候他能够复活逆灵珠之内的林月，林天也不会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会将其对于林天的记忆抹去，送回母星，给她一世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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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十五下，林天迟迟不肯落下手，高台上的天帅神色露出一丝惆怅，这一刻他好像看懂了林天的犹豫，轻声道：“你，会如何选择呢？是放下一切红尘之事，还是选择留恋凡尘？”
没有达到仙尊境界的修士不会理解仙尊境界究竟代表了什么，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所以才会在修为上永远停滞不前，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抉择。
可是，有一些人他就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这是对于心境的考验，同样也是一种折磨，是选择大道，还是选择凡尘！
妖将百里美眸之中浮现一丝嘲讽之色，此刻的她早已经从悲伤之中清醒，她看着林天的背影，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
对于修士问鼎仙尊之时遭受的道心考验，她比妖灵之地的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因为她的师尊便是一个修士！
正因为清楚，她才明白，修士对于大道的追求可以让他们有多么的绝情。
石立海皱着眉头，冷眼看着林天，冷笑道：“装神弄鬼！”
站在其身边的陈星闻言，却是眉头一皱，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石立海让人很是厌恶。
他沉默少许，淡漠的说道：“你们妖灵之地的人是不会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挣扎的，就如同凡人不会明白仙人一样。”
石立海看了一眼陈星，沉默不语。
元墨眼中的冷酷之色更浓，看着林天轻声道：“你和当年的他，一样如此令人羡慕和有趣。”
站在他身后的剑宗修士是唯一一个听到此话的人，他眼睛微微一眯，低下头，没有说话。
看台之上，不管是副帅还是正帅虽然不是修士，但是到了他们这种实力对于修士的问鼎仙尊略知一二，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林天这种犹豫却是了然于心。
这一刻，远在京都之外的运河上，那艘画舫上的青年，坐在船头，目光看向京都的方向，轻声道：“小家伙，你究竟会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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