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神帝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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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
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妖竟然苏醒了！
何牧见状大喜过望。
他之所以开心，当然不是因为此时小妖苏醒的时机，也不是小妖直接冲上来保护自己，挺身站在了自己的身前，纯粹是因为小妖醒了。
这说明，小妖终于康复了。
自从小妖被周显打晕过去，何牧每时每刻都在心底担忧，担心小妖会永远的醒不过来。终于，他的担忧消散了。
至于躲在小妖身后……
何牧当然不会这么做，立刻一步踏前。
“小妖你躲开。”
可是就在这时，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小妖坚定不移的凌空站在何牧的身前，一双小眼睛里充满怒火，盯着幻神帝：
“大坏蛋！”
“你在我梦里折磨我，我不管，竟然还敢对我的主人动手！我小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梦里？
何牧闻言一愣，旋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终于察觉到，幻神帝和之前的大不相同。
传承！
梦中传承。
在小妖陷入昏睡的时候，幻神帝应该把他的一生所得都传承给了小妖。
甚至于，身怀五行生命之力的他，在此时的幻神帝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在后者刚才差一点出手的时候，最为浓郁，也再也掩盖不住。
幻神帝，要死了？
何牧神色一怔，感到很是突然。
而幻神帝的那一巴掌当然没能拍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动手，惟独小妖，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听到小妖的吐糟，幻神帝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无奈道：
“团子，你真的把爷爷给忘掉了么？”
“唉，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在你的神魂深处留下禁锢啊，没想到，你冲破了禁锢，却也失去了其中的记忆。”
团子？
这是小妖的乳名么？
听到幻神帝所说的这些，何牧一下子想到了前些时日当他和小妖联手对抗小天雷王周显之时，小妖拼尽全力，拟化周显的分身时爆发的异象。
同样，那也是小妖最后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
打破桎梏。
原来小妖神魂本源深处的禁制是这么来的。
幻神帝的一席话，终于让何牧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连成了一条线，再一次认可了小妖和幻神帝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认可了，小妖可不认可。
小妖闻言一愣。
爷爷？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下意识就要反抗，故作呲牙咧嘴的模样，正要厉声应对，突然，一只温柔的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
“主人，我……”
小妖一脸茫然的看着何牧，小小的眼睛深处充满了本能的不安。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份不安到底来自何处。
何牧当然知道。
这份不安，来自血脉！
这是血脉深处的羁绊。
正如他对大哥和父亲的追寻那样，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深处，哪怕他忘却了所有记忆，这股冲动和渴盼仍然存在，因为他们的体内流淌着同样的鲜血！
何牧轻抚小妖，叹息道：
“小妖别怕，他真的是你爷爷。”
“之前，也是他救了咱们。”
“和他聊聊吧，他应该有很多话想给你说。”
小妖闻言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何牧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幻神帝也是如此，惊讶看向何牧，没想到就在刚才自己还要对何牧出手，而后者竟然会……
而当幻神帝看到何牧眼底的那抹哀伤，立刻明白了。
何牧，看出来了！
看出来他将要不久于世，将要魂归九泉……
幻神帝深深看了何牧一眼，心中想要对何牧出手的念头顿时瓦解。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殷勤期盼的看着小妖：
“来，团子，到爷爷身边来。”
“让爷爷瞧瞧，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学会了多少。”
小妖还在迟疑。
幻神帝此时殷勤渴盼的脸庞和他在梦中见到那人的身形不断在脑海中徘徊不停，直到，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温柔的力量。
是何牧在推他。
“去吧。”
小妖忍不住踏前一步，靠近幻神帝，而就在此时，看着身前一大一小身影，何牧暗自叹息一声，悄无声息的后撤离开了。
这一刻，理应属于小妖和幻神帝。
而就在他关门之际，听到小妖怯怯的声音响起：
“你真的是我爷爷？”
何牧嘴角扬起微笑，终于安心的关闭上了小屋的房门，就站在屋外，开始了等待。
……
终于。
一老一少似乎从一开始的略有隔阂，到后来的亲密无间，关系发展迅速。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小妖终于认可了幻神帝。
听到从屋内传来的小妖清脆的笑声，何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柔软，只是在这柔软之下，始终有一层阴霾不曾消散。
小妖终于找到了亲人。
这是一件好事。
可是，何牧却知道，这对小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毕竟，幻神帝他……
正当何牧暗自担忧之时，突然听到，小屋内突然传来小妖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充满哀痛的哭泣声，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他担心的那一刻，终于到了！
这一刻，何牧的心底瞬间泛起了数次想要推门而入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想插手。
但不能插手。
何牧心底越发担心，直到终于，幻神帝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何牧小友，进来吧。”
何牧这才连忙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见小妖哭泣的模样，还在一旁垂泪，看着幻神帝，眼底充满不舍和眷恋。
而幻神帝的状态明显比刚才差了很多，虽然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形却越发黯淡，似乎随时可能熄灭，一阵风就能吹散。
何牧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小妖的身旁，把它温柔的放在自己的肩头。出乎意料，幻神帝并没有阻止何牧的动作，只是忍不住一声长叹。
“团子很喜欢你。”
“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小子，今天老夫可是把一生最珍贵的交给你了，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最珍贵？
见自己终于得到了幻神帝的认可，何牧难免心头一阵激动，但是就在他欲要开口许诺之时，突然如若想到了什么，又是精神一震，惊讶看向幻神帝。
最珍贵！
这三个字有梗！
因为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幻神帝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了。
何牧依稀记得，当幻神帝要驱逐他离开的时候，就曾说过这句话——
“你现在识相的选择离开，我可以给你整个众神之墓最珍贵的传承！”
何牧一直以为这是幻神帝的逼迫，但直到此时，幻神帝这句话再度出口，何牧才终于意识到，是他想错了。
对于幻神帝来说，众神之墓内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在小妖还未出现之前，或许是其他，但是当小妖出现，那就只有了一个——
就是小妖！
“原来他在之前就有意让我带走小妖，之前所说的一切，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试探！”
终于想通这一切，一时间，何牧百感交集。
原来，幻神帝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当他见到小妖回来的那一刻，根本就没有把它留在这里的念想，是肯定要送小妖离开的！
想到这里，何牧不由再一次想到了幻神帝之前对自己所说的关于小妖身世的那些事，眉头微微一皱。
小妖曾离开过。
并且幻神帝所言，其中事情还关乎小妖的父母。
现在，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回想，小妖的第一次离开，似乎也是幻神帝的推动，背后的故事绝非他三言两语所说的那么简单，还有其他状况。
但是，虽然想到了，何牧却没有追问。
这个时候再说那些，就太不合时宜了。
何牧躬身行礼：
“前辈放心，晚辈……”
可还未等他许诺，幻神帝眉头一扬：
“前辈？”
“和团子一样，你也叫我一声爷爷吧。”
爷爷？
何牧闻言，心头一颤，深深看一眼幻神帝，再度体会到了小妖在幻神帝心中的位置，依言而行：
“是，爷爷。”
幻神帝闻言，这才笑了。
“好好好！”
“没想到在老夫临终之际，不仅可以再见到自己的亲孙子，还能多一份传承，实在是老夫的幸运啊。”
幻神帝满足大笑，竟然给何牧带来一种壮士末年的感觉，心感凄凉。
但幻神帝似乎并不这样觉得，看出何牧情绪上的不稳定，幻神帝一摆手：
“既然是老夫的孙子，就不要为老夫感到悲伤，这是老夫的命运，老夫并不后悔。不过说到底，还是老夫亏欠了你们。”
“等你们踏入神界，就要背负罪神之名，是老夫对不起你们。”
“所以，你们一定要有这个觉悟，对抗天下的觉悟！”
罪神？
对抗天下？
何牧闻言，心神猛地一颤。
又闻罪神！
关于罪神这个称呼，何牧的心中有太多困惑了，希望得到解答。而幻神帝曾说过，他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之一，肯定知晓的很多，当即便要发问。
可正在这时——
“呼！”
幻神帝身上光华一闪，身体一颤，色彩更加稀薄了，如同光雾迷离，看到这一幕，小妖顿时不由大声惊呼，何牧也是心神一紧。
幻神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面露无奈，看向何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过我并不想说，因为一旦说了，你们的心里压力会更大。所以，谨记我最后的建议吧，隐姓埋名，不要争端。”
“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生，就是老天对老夫最大的眷顾了。”
就连幻神帝都对昔日之事忌讳莫深？
何牧闻言惊讶，心里已经感到很沉重了。
没有时间了。
既然幻神帝不想说，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
何牧知道，这是幻神帝的坚持，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改变，只好点了点头。
接下来，幻神帝没有再对何牧这个“便宜孙子”说些什么，转而对小妖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嘱咐，直到他的身躯再度一颤，如若光雾即将逝去，幻神帝眼底精芒一闪，再度看向何牧：
“小妖，我托付给你了。”
“小子，你的神魂种子已经凝聚，但距离圆满还差些许距离，就让老夫在临死之前，再发挥一下余热吧。”
何牧闻言一惊，但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只见幻神帝深深看了一眼小妖，突然，身躯炸裂，其中一道毫光猛地没入了自己的体内，一瞬间，何牧立刻感到自己的神魂本源变得滚烫起来，如若烈火炙烤。
这是幻神帝最后的馈赠？
一尊神帝，就这样死了？
何牧心神一震，却顾不得哀伤，连忙盘膝坐地，欲要消化幻神帝最后的馈赠。可是正在这时，突然，幻神帝的惊呼从体内传出：
“你的神魂……”
“这是……”
“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幻神一族！原来是你！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你也不需要老夫的帮助了。小子，快快成长起来吧，你的长辈在等你！”
“到时候，帮老夫带句话，对于昔日之事，老夫，不后悔！”
不后悔……
幻神帝的狂呼绵延不绝，何牧惊讶看到，原本冲入自己体内的那道毫光突然又蹿了出来，随着幻神帝的最后一句话，冲上青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幻神帝，这才是真正的结束了他的一生。
可是，却给何牧留下了满腹的狐疑。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神魂？”
何牧皱紧眉头，立刻探出神魂，纳入己身探查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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