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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普通人”


 藤丸立香拉着那人的手腕, 按照月光石的指路,往没有怪物的地方跑去。


 只是对方比他高许多,这样反而是对方猫着身子跟在后面,好在他的平衡不错, 不至于踉跄摔倒。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 方才因为少女的美貌而被忽略的事实正摆在眼前。


 她选择的道路上别说咒灵了,连那些伺机而动的黑泥也不见踪影。在毫无规律的迷宫里, 竟然能找到这样一条安全道路, 看来里面还有深层的隐情。


 袚除归袚除,至少他可以确定, 这个女孩看得见咒灵,她有这样的才能。


 如果身份不是很麻烦的话……


 五条悟往上推了推墨镜, 粉色的长发在眼前荡漾开, 看得出少女年纪偏小, 大概比他能小个一两岁的样子。


 有这种级别美貌的学妹感觉也不错嘛!


 藤丸立香打了个颤, 月光石连忙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按捺下摇头的冲动,蹙起眉:‘不,刚刚觉得后面传来一阵寒意……’


 ‘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影响, 加把劲, 快甩掉了!’


 听到这个,藤丸立香多了几分动力,老抓着人家的手也不是办法,但他又不敢松开,虽然现在这位风纪委员看上去很顺从,但并盛的风纪是什么得性, 学生们再清楚不过了。


 他只是怕自己一撒手, 这位风纪委员立刻一时热血上头, 和那些怪物干起来。


 简称,撒手没。


 月光石正在充当藤丸立香的视野,它自然能够注意到这位白发小哥的动静,他——似乎也能看到那些怪物。


 藤丸立香听到这个消息,悚然一惊:‘能看见的话,不就是魔法使吗!’


 那他这样伪装自己,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月光石打消他的疑虑:‘不是每个有才能的人都能够被称为魔法使,但能看见这些残留思念的人,可以确定拥有魔术的才能。’


 若要形容的话,就是雕琢好的宝石与原石的区别。


 这样一想,假如有机会,他岂不是会有一个魔法使后辈?


 藤丸立香思考着,对身后的这位风纪委员生出一丝身为魔法转身前辈的怜惜感。


 奔到一个三岔口时,藤丸立香停了下来,他先是平视,然后发现只有扬起头,才能正儿八经地看到对方的脸。


 藤丸立香:可恶的高个子!


 内心吐槽这人太高千万遍,面上却还是四平八稳:“到这里应该能暂时安全。”


 魔法转身的好处是能够因地制宜地柔和嗓音,听上去有几分青涩的脆感。


 五条悟甩了甩自己被握的那只手,在空中轻佻的挥了挥:“谢啦!”


 紧接着,藤丸立香感到阴影瞬间凑到自己面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对方的气息很平稳,一点也不像一路狂奔之后的普通人。


 对方取下鼻梁上的墨镜,精致的容貌暴露在眼前,忽然被这样的美貌照脸怼,藤丸立香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一拍。


 只听那人慢条斯理,还很有余裕地问:“你,是哪里来的小鬼?”


 “……”收回前言。


 “嗯?” 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欠揍,环绕着他转悠了一圈,然后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难道说,你听不见?”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聋子拉着一个瞎子在逃命是吗。藤丸立香瞟了眼他的墨镜,面无表情地活动起指关节来。


 月光石顿感不妙:‘立香君,你想做什么?’


 他粲然一笑,五指倏然握成拳头:‘当然是给他一拳,让他清醒一下。’


 月光石忙不迭叫到:‘冷静冷静!!你不能揍他!英灵的力量等级和人类是不同的,你这一拳下去他可能会死啊!!’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默唱并盛校歌好几遍,平心静气。


 他发现自己忽然可以理解云雀了。


 “哎呀,”白发小子敏锐地发觉气氛不对,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在这种地方相遇蛮有缘分的,不如交换下姓名吧?总不能‘喂’来‘喂’去的。”


 有道理是有道理。


 藤丸立香刚想报出自己的名字,但又停住了。报上藤丸立香这个名字,不就等于狼人自爆吗!


 正在纠结之际,英灵的内核传来一阵骚动,他愣怔片刻,最后还是按照caster的想法报上了那个名字,声音有点虚弱:“小玉。”


 人如其名。


 这份如珠玉般熠熠生辉的美貌,的确称得上“玉”字,五条悟不禁点点头:“小五。”


 藤丸立香也点点头,这没什么礼貌的家伙长得人模狗样,就是说话太二百五,倒也人如其名。


 不过,他这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小五身上,因为就在刚刚英灵的灵核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caster的全名叫做,玉藻前。


 也许是有同名,但还一样长着尾巴和耳朵的玉藻前,那肯定只有一个啊!!


 日本三大妖怪之一,在天竺和大陆作乱后,流落到岛国,蛊惑了鸟语天皇,最后被讨伐,化为杀生石。


 ‘为什么妖怪也能成为英灵?不是说,英灵座上是英雄的灵魂吗?’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这种食物链顶端的妖怪。


 月光石解释道:‘除了英雄这种形式之外,还有以反英雄为形式的存在,一些有名的怪物会被算在这个范畴里。’


 ‘……’


 月光石咳嗽了声:‘你看,英雄和反英雄里面都有英雄两个字,字面上的意思。’


 ‘……’


 撇开那些和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胡思乱想,藤丸立香认认真真审视起当前的状况来。


 小五是要带上的,但这样反而会妨碍他的施展。视线在三岔口宽阔的空间里转悠,本该出现在校舍一楼的储物柜刻意搬到这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座座大型储物柜耸立着,像是一座座沉默之山,凭空捏造一股可怖感。


 藤丸立香凝视片刻,忽然醍醐灌顶,之前他和月光石有找到一个安全的教室,还在那里留下了结界,暂时把小五扛过去寄存在那里,等他找到出口,回头再把小五提出来,这不就完美了吗!


 另外一边。


 五条悟略微思考,也是一片豁然开朗。


 这名少女拥有能够看到咒灵的才能,之后肯定会被咒术高专吸纳进来,那在她面前使用咒术之类的,可以理解吧?


 但,她现在肯定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光靠双脚在这偌大的迷宫里跑动,要是体力不支,可就麻烦了。


 不如打晕了扛着走,更省事一下。


 想到这里,他十指交叉,捏了捏指关节。


 同时,旁边也传来了同样活动关节的动静。


 “……”


 “……”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拔地而起!


 两人的双手朝向对方,以绝对的凌厉的势头,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念!


 胜负在一秒内决定下来。


 他,五条悟,天生六眼,叱咤咒术高专的天之骄子,此时正被一个少女像是扛麻袋那样,扛着在走廊上飞奔??


 按照常理说,只要他想,就没有人可以碰到他,要不是不想让术式伤害到小姑娘,他早就……


 五条悟不咸不淡地哼了声,最后不情不愿地在心里承认,还是对方的速度更胜一筹,运行术式去应对根本来不及。


 少女的言语一直很简短,自从相遇开始,她就没有说过很长的句子,在奔跑的过程中,她解释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等找到出口之后再来接他。


 五条悟再度陷入沉思,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欸?”


 耳畔听见小玉发出的惊讶音节,失重感接踵而至,地板开裂了。


 “wow。”五条悟发出一声感慨,转眼和小玉一块坠入地板下漆黑的虚无中。


 ‘他在喔个头啊!!’藤丸立香艰难地在下落的过程中找到身体的平衡,然而这是更加恐怖的讯号,‘这……到底还要落多久?’


 下面是哪里,下面有什么,都是谜团。


 未知对人来说,是催促前进的良药,也是给予恐怖的毒药。


 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黑暗中出现一只小小的光团,起初只有米粒大小,在全黑中却如恒星那样显眼,而后它逐步膨胀,直到吞没二人,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下不仅仅是他,五条悟也看清下方的事物——崭新的无限迷宫。


 如果说他们在刚才那层遇到的咒灵是小喽啰,那么这里聚集的都是些狠角色,见有人坠落下来,纷纷仰起脖子发出各种声音,像是在嘲笑他们的闯入是不自量力。


 最麻烦的事情是,他们即将落下的地方已经闻风聚集完毕一大批咒灵,丑得千姿百态,怪得五花八门。如果不是能感觉到那份积沙成塔的威胁,光是这外观就能给人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五条悟提起嘴角,蓝色的瞳染上不驯的颜色:“真是的,终于来了点有趣的,我可是在上层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啊,来得正好!”


 顺转术式有个缺点,那就是不能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点释放,不然连自身都会被蛮不讲理的卷进去。


 为安全着想,掌握好的距离释放术式,会留下一部分缓冲区域来不及处理,简言之,顺转术式的中心会遗落下部分咒灵,因为吸引之力拉扯的缘故,它们密度会比现在的还要多一倍。


 一发解决不了,那就来第二发。


 眼见着地面越来越近,他双手伸向前方,居高临下,恍若即将摆弄人间的神之手,将蝼蚁堆积成的防御破碎。


 白发少年露出笑容:“顺转术式,苍!”


 然而,同时响起的还有少女庄重的呼声:“天罚啊,恭请御临!”


 纸张的飞舞声宛如鸟儿振翅,复数白影越过他,像雪花一样飘落到咒灵群里。


 五条悟稍微偏头,便看到少女的指间正捏着一根顶端散开三束的芒草,粉色的长发在下坠的过程中猎猎起舞,蓝色的眸中却是一片清明,说不出的肃穆。


 强大的吸引力如约爆开,混合、分裂、游走,磅礴的力量顺着术式的引导,不断在地面累积自己的规模。在那压倒性的突袭里,还有另外一股力量正在收割残存的咒灵。


 轻者,为风;重者,为地;烈者,为火;静者;为水。


 五行之四在攒动的咒灵里面炸开,尚未死去的诅咒被弹开后,又被苍卷进去彻底袚除,一时间地面哀鸿遍野,五彩缤纷!


 相对于地面的热闹,半空中,两个陆续停止下坠的人正维持着出手的姿态,面面相觑。


 藤丸立香:“?”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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