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奔大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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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优美地振动。
它轻颤着身躯, 附和那立于地上的人形，将声音里饱含的意志传递到远方的远方。
气息感知A 。
恩奇都所持有的最高等级的气息感知能力，可以通过大地感知遥远的气息。
藤丸立香还是第一次用这个技能, 感觉十分新奇。
世界在刹那间化作透明，人也好, 动物也罢，山川河流, 荒野城邦，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面前。
而另外一边, 两名咒术师正低声交流着。
摆在眼前的是非人力可为的奇异景象, 如果认知仅到此处的话, 那还可以理解，但五条悟看到的东西却足以推翻前面所有。
“因为我没有看到咒力的流动，小玉的领域和咒术都有发生的根源，编撰自身也好, 编撰已有的事物也罢，总归有这么一个过程。而恩奇都更像是……”他简短地停顿一下, 像是在思考合适的形容词, “自然而然做到的。”
夏油杰哑然：“…………也许还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高级术式。”
他刚说完, 自己就挫败地笑起来，他相信五条悟的眼睛, 就像相信自己那样自然。
好在地面无视物理规则的颤动没有持续太久, 渐渐归于平静, 唯有美妙的声音徜徉在上空, 和稀稀疏疏的碎星为伴。
藤丸立香睁开眼, 问道：“你们有带地图么？”
咒术师们面面相觑, 摇了摇头, 假设是在外地出任务，说不定会有一份游览地图。
但反过来说，需要地图就意味着地点不止一处。
“有多少？”夏油杰掏出一沓纸，上面罗列着许多□□，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可能有几十人。
藤丸立香指着祭坛说：“我是以这个为目标进行的搜索，在东京范围内，像这样的祭坛还有六个，在日本的其他地方还有气息类似的十四个，世界范围内暂时没有别的发现。”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黑洞一样的坑：“下面都有复数个人类的气息，还活着。”
有了天照那一手集合，夏油杰对这种动不动就全岛国全世界的做法已经有了初步免疫，可仍然会被震撼到，感到非常不真实。
就在他打算下去一探究竟时，被五条悟打晕过去的信徒们忽然醒转过来，个个竭力伸长脖颈，以至于像是掐住脖子的鹅，双眼外凸。
这本是极其难受的姿态，他们却甘之如饴，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羽毛吊坠正向上空飞去，绳索般的细链深深地嵌入他们的皮肤，几乎能看到血痕。
明明应该是窒息而又痛苦的过程，这些人竟纷纷露出向往的神情，恍若得到了救赎。
夏油杰压下眉头，手指交织，立刻起式并呼唤道：“悟！”
比五条悟更快的是金色的涟漪之门，尖锐的锁头精准无误地袭向那些诡异的吊坠。
“幻影……？”藤丸立香第一时间发觉自己打空了，操纵宛若手足的天之锁回撤，试图包裹住那些羽毛。
在三人的注视下，它们接连砰砰小声炸开，变成绚烂的烟花消失在原地。
信徒们昂起的头重新无力地垂下去，呼吸平稳，像是重新入睡一般安静。
“等下，悟！”夏油杰见五条悟什么防御都不做，径直往刚刚发生过异常的人堆里走，下意识喝止到。
人是死掉还是睡着，这种事情很好分辨，墨镜后方的蓝眸底部多出一丝思虑，五条悟就这样转身，举起双手示意：“没问题啦，他们和那个女孩一样都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语气不一般，空气寂静了几秒，藤丸立香率先说：“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后勤部队吧？我记得在情报里叫做‘窗’的那个，这些信徒和那些坑底的人类交给他们来处理好了，毕竟单纯依靠我们三个的力量……”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撇开头，一个吹口哨，一个用手指挠脸颊。
藤丸立香：“‘窗’呢？”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嘿嘿。”
藤丸立香：“你们难道没告诉……”
夏油杰吐了吐舌头：“嘿嘿。”
好吧，懂了。
他支着额角轻轻叹了口气，在魔术回路里呼唤月光石。
魔杖的声音延迟到来，同时还伴随一些大喊install的可疑声音：‘这里是你可靠的月光石，请吩咐~！’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狐疑到。
‘啊哈哈、没有没有，上次被立香君抓住之后，我就发誓不会被抓住第二……嗯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完全不打自招。
但藤丸立香这次没那个心情和它计较下去，也没有时间，目前必须争分夺秒将那些人从坑底带离，然后送到医院去。
尽管没有可以模仿打电话的魔术，但介入电波然后传递声音模拟电话倒是可以。
藤丸立香决定让它去和警局里的人谈谈，然后他去另外六个祭坛探查一下具体情况。
星月斜倚，夜风习习。
蓝色的光点遵循着某种规则，徐徐往一座大厦顶端飞去。
空荡荡的天台上，站着一名穿着无袖旗袍的娇艳女性，粉色的长发盘成华美的发髻，用坠着流苏的装饰物扣住，一双非人的毛绒绒的耳朵耸立在头顶。
她一只手端着一幅展开的扇面，那些光点争先恐后汇聚到扇子上，填充上面的沟壑，勾勒出祥瑞的图案。
松弛的弦乐声蓦然回荡，破坏掉这安静的气氛。
她不恼，瞄了眼备注后，提起嘴角，露出尖锐的虎牙，声音甜美如最好的毒药，令人闻之便醉生梦死：“嗨嗨、这里是高扬斯卡娅亲的VIP贵宾专线，客户的要求便是我的宗旨。”
外面的夜已经深了，然而警局里一派忙碌的景象。
半个小时前，有一个匿名电话打进来，开口就是发现了大量活着的失踪学生，希望他们能尽快去现场保护和施救。
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青年的年级，但懒洋洋的，莫名有些轻浮，又只报了个地址，其他什么都没有说，接线人员首先想到的是恶作剧。
恰好的是，负责这些失踪案件的警官今日值班，他多年来办案的直觉感到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于是让接线人员继续诱导下去。
那人安静了会儿，一一报出一些学生的长相特点。
警官用电话分机监听，表情逐渐失去了原本的轻松，变得越来越严肃，因为这些特点与他手里的一部分资料竟然吻合无比。
他意识到，报警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参与其中的犯人，就是目击者之类的，总之身份非常重要！
就在警官准备亲自去钓出对方的身份或目的时，那名青年重复一遍准确位置就挂了电话。
“那电话是从哪里拨出来的，这个总知道吧？！”警官一面组织人手，一面叮嘱情报人员分析来电。
但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这个人又打来电话，这次报出的是另外一个地址。
“等下，那边不是我们的辖区……”警官试图争取到其他情报，结果回答他的是一串忙音。
……
此时的东京街头已经不复白日的车水马龙，醉汉随地而卧，刚刚结束加班的上班族匆忙行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窥见这座城市隐藏其下的深深的孤独。
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的道路忽然掠过一阵疾风。
他，五条悟，天生六眼，天之骄子，生平第二次被人扛在肩上一路拔足狂奔。
因为是在转移途中，实在是太闲了，他甚至开始琢磨，这个神秘组织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喜欢扛人的爱好。
好在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杰。”
恩奇都的另外一边肩头，夏油杰郁郁地抬起眼皮，脸色不大好，只能用眼神示意有屁快放。
“说说话嘛。”
“我现在有点晕车……”夏油杰还是第一次体验苏美尔人肉飙车，他生硬地转折道，“不、是有点晕人……”
“快到下一个地点了，忍耐一下。”
明明扛着两个大汉，恩奇都不仅能飚出这种恐怖的速度，还能谈笑风生，真他妈不是人啊。
这件事从头说起就是，恩奇都提出要去探查另外六座祭坛的情况，五条悟觉得有意思，于是跟了，剩下夏油杰一人，只能跟上他俩。
夏油杰倒挂在恩奇都的肩上，心想，都他妈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够阻止你们两个人呢？
至于报警一事，恩奇都表示自己已经委托同伴去做了，完全不用担心。
再然后就是移动方式了，考虑到打车会留下痕迹，给本来就是私自行动的他们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恩奇都想了想说没问题，还是交给我吧。
当时那往前的一窜，夏油杰以为自己看到了大日如来在向他招手，脖子上挂着手臂粗的金项链，带着庞克风格的墨镜，然后字正腔圆地大喊一声“shift”。
与此同时，警局那边。
源源不断的信息流入进来，失踪学生们正被有序的施救，各个办公室灯火通明，原本已经睡下的同事也被召回。
警官靠在椅子上沉思：“电话的地址不存在……”
不论是街角的电话亭还是移动手机，都会留下痕迹，这个人却做得很干净，一看就知道具有非常强烈的反侦察意识。
偌大的集中办公厅里，有人举起手：“那个、我在监控里找到了一段疑似录像。”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来了精神。
对比了那名青年通报的地址，再配合路径与时间的检验，可以认定有高度的可能性。
一张图定格在画面上。
“？”
“这……”
警官无语了，画面已经做到最极致才能捕捉到那个模糊的影子，只见他双肩高高隆起，身材宽阔，飞驰而过的样子活像是……一头正在狂奔的大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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