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以她为要挟
姜晚琇不解问道:“为什么?云宇痕出宫与我在宫中有何关系?”
此时青羽夫人蓦然的站了起来,她的身量要比姜晚琇要高上一些,站起来给姜晚琇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姜晚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青羽夫人身上有一种甜腻的香味闻久了,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因为宋沅奚。”
青羽夫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放眼整个京都,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宇痕从宫中带走、并且平安的送出京都去。”
没想到青羽夫人打的是这个注意,姜晚琇蹙眉问道:“你们与世子爷不是朋友吗?救他不是应该的吗?与我有什么关系?”
见着青羽夫人这架势,说是让她进宫抚琴,结果让她给云宇痕看完病之后,居然想将她扣押在宫中。
云宇痕,依照宋沅奚的本事,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那么刺杀安伯公的事情……宋沅奚到底知不知情?
“呵,朋友?”
谁知道青羽夫人听了姜晚琇的话之后,她的声音冷静而又刻毒:
“这些年若不是宋沅奚,我与宇痕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关系,相思相望不相亲,你可知,虽然我知道他还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守着青灯古佛,而我却只能在仇人身下承欢,这种痛苦,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的时候,青羽夫人难免激动了起来,咳嗽了许多声将汹涌而上的那种痛苦给压抑下去,眼中带着病态的光芒。
姜晚琇陡然想到,初次见到二人,两个人隔着一丛牡丹,云宇痕身上她看到的是云水禅心,而青羽夫人却是繁华锦绣,红尘万丈……
两个人就这样的擦肩而过,不知那时,青羽夫人平静的外表下面,内心不知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见着姜晚琇的眼中有怜悯的神色,青羽夫人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的咄咄逼人,忽然的笑了:“你是在怜悯和同情我们吗?真的不知道,像他那样冷面冷心的人,怎么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朦胧的夜明珠下,青羽夫人的眼神变得忽然的飘渺起来,如同三月的清风一般。
她懒懒的似乎是没有骨头一般的靠在软榻上,看着姜晚琇说道:“我记得当年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同你一般的大小,那时少年英雄,风华无双,云家宇痕,不知是多少安定国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
青羽夫人的声音很飘忽,将姜晚琇带入了那一段隔世经年的往事。
那时,云家还是朝中重臣,而云宇痕也初在朝中初露锋芒,少年将军一身银白色盔甲,舞的一手好剑,模样又俊朗,哪个闺中女儿不喜欢。
青羽夫人原本姓谢,并非如同南国传言的一般出身平民,身份低贱,相反,谢家是书香世家,她的爷爷曾是安定国的太傅,也算是簪缨世家。
谢家属于文臣,但是却与云家交好,青羽初次见到云宇痕的时候,是在父亲的寿宴上。
那时她还是未到及笄的年纪,没有太多的男女大防,隔着珠帘,远远的便就见到了云宇痕。
在一众的世家子弟面前,他却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气,身姿挺拔,举止投足之间干净利落,带着武人特有的风姿。
或许察觉到她正在看着他,所以那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看向了珠帘后的她,
那双墨色的眼,如同世间最纯粹的黑都凝在了一起一般,眼神却又是那般的明亮……
那一刻,素来大胆的她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在父亲的寿宴上不知是谁提议比试狩猎,少年眉眼张扬,挽长弓,马上的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大家闺秀,那般出彩的男子啊……
寿宴后母亲跟她说:“这云少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我们歆儿这般的人品样貌配他也不会委屈了。”
那时,她双颊浮上红晕拉着母亲的手撒娇说道:“娘在胡说什么,女儿还小,还不想着嫁人呢。
哥哥在一边打趣说道:“这云少将军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儿的梦中情人,若是不早早的将这亲事定下,过几年就晚了,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吧。”
她羞红了脸颊跑了,而身后是哥哥与母亲的笑声。后来,在两家的默许之下,二人之间的来往也多了起来,感情与日俱增。
她喜欢跳舞,每当学会了新的舞蹈之后总是第一个跳给他看。
跟他说母亲近日请了先生教她一些诗文,还不许她学舞,让她在家中好好的学着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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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青羽总是十分委屈的看着云宇痕说道:“我就喜欢跳舞,最讨要做女红了。为什么女子要学这些。”
紧接着,话锋一转,紧张的问道:“若是我女红做的不好的话你不会嫌弃我吧。”
云宇痕闻言笑了笑,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怎么会,我娶媳妇回家又不是做女红的,你喜欢就好。”
紧接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说道:“不过谢夫人说的对,你现在是要学着做女红,你下个月便到及笄之年了,也该要绣嫁衣了。”
安定国的习俗,女子出嫁的嫁衣一定是要自己绣,她听到这里的时候,两颊飞红,倒是真的耐下性子在家中认真的学起了女红。
可是后来呢……
边关的战役不安定,皇上年纪渐渐的老了,在那些馋臣的进言之下,居然不顾南国的虎视眈眈,反而不断找云家的麻烦。
虽然知道功高震主这个道理,但是云家却不能在国家危难的关头撤军
与南国和各个小国的战役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三年之久,三年的时间里,他也名震东陆,边关渐渐的安宁了下来。
两家便商议起了二人的亲事。
青羽到如今还记得,两个人的亲事在新年后,阳春三月花开的季节,她欢欢喜喜的准备着嫁妆。
云家的聘礼都下到了谢家,绣好的嫁衣上,千丝缠绕,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缠绕的连理枝、比翼鸟,一针一线,将少女的心事尽数的都缝到了里面来。
冬雪纷飞,他们的亲事定在了来年的开春,却在上元节举家团圆的日子,边关传来急报,南国百万大军兵临城下,他连夜率兵前去轩庸关。
临走的时候,他刻意的连夜不顾礼数翻墙到了谢府去看她,他的手中提着一盏绘着鲤鱼的琉璃花灯给她,见着她眼眶红红的,素日里冷静如他,此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抱住她说道:“等我!”
结果呢……她等来的是国君投降的消息,她等来的是他战死沙场、云家满门都化成了灰烬……
南国的军队攻陷了皇城,为了家族、为了活下去能够替她复仇,她穿上亲手为她绣着的嫁衣,在南国皇帝面前献上一舞。
众人只道青羽夫人一舞倾城,让老皇帝赦免了安定国遗民的性命,却不知那女子跳这舞的时候,用尽了一生的希望。
在一舞、一动之中,希望渐渐的湮灭成绝望,在绝望的灰烬之中,开出仇恨的种子……
后来,她成为冠宠六宫的青羽夫人,以云宇痕的名义召集安定国遗民,朝堂之上、朝堂之外,处处布局,只为了心中那微末的希望。
“那……你是何时的知道他还活着的……”
姜晚琇听着青羽夫人这般说道,忍不住的问道。
“三年前……”
青羽夫人的目光看着窗外,奇异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紫檀木雕花镂空的窗户,隔着岁月的年轮一般,“三年前,宋沅奚告诉我云宇痕还活着,就在京都中的宝华寺中。”
“世子?”
姜晚琇忍不住的惊讶问道,青羽夫人一个安定国的遗民,怎么会和宋沅奚有所瓜葛,这是姜晚琇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因为一场交易。”
似乎是看穿了姜晚琇眼中的疑惑一般,青羽夫人淡淡的说道,紧接着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钩子一般的东西,质地黝黑,如同什么动物的爪子一般。
“是龙骨。”
姜晚琇看清楚那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惊叫出声道。
安定国国亡之后、原本属于安定国的那一块龙骨下落不明,却不曾想到却是落在青羽夫人的手中!
青羽夫人淡淡的说道:“这一块龙骨,原本是皇室所有、但是云家战功累累那个昏君为了显示对功臣的亲厚,所以便将这龙骨赏赐给了云家,而宇痕,便将这龙骨送给了我做定情信物。”
龙骨是宋沅奚一直在找的东西,所以青羽夫人以龙骨与宋沅奚做了易,让他去寻找云宇痕的下落!
那时,她心中还存着那么一丝奢侈的念想,希望云宇痕还活着!
三年前,宋沅奚告诉她,云宇痕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在她的身边。
前不久回京,与苦禅大师一起为太后说佛法的尘拂大师就是她昔日的恋人,她还在慈宁宫经过的时候,用着嘲讽的目光看着那些闭目诵经的僧人……
五年时间未曾相见,再次相见,她一身盛装,在红尘之中苦苦挣扎着,被仇恨时时折磨时时凌迟着。
他一袭灰色僧衣,出尘脱世,远离这十丈软红尘,闭目诵经……
此处经年里,时光对于二人而言完全的是不对等的。
他面目全非,而她在深宫之中容颜依旧。
只是,昔日隔着珠帘偷偷看着他的那双娇怯怯的眼神,在幽幽深宫之中,在五年的风霜雕刻之下,一泓春水,已经冻结成冰霜。
再相见,竟不如不见。
看着青羽夫人手中的那块龙骨,还有青羽夫人带着恨意的言语,姜晚琇有些惊讶的望着青羽夫人道:“世子不是你找到了云宇痕让你二人见面了么,怎么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还算计他!”
看着青羽夫人手中的那一块龙骨,姜晚琇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山和变迁,昔日的恋人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昔年纯真的感情不能历经这么久不能恢复到从前,姜晚琇能理解青羽夫人心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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