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弃剑
但就是这样一柄可以称得上中品的仙家飞剑，却是被一柄凡俗废铁给折了，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给谁谁都不会相信。
而金倪儿也隐隐能够感觉出这剑的不凡，倒不是她眼光如何比李幽夜和虞湘灵厉害。
而是从昨日李幽夜的选择上，看出来的。
昨日罗昌拿出来的那柄飞剑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品的飞剑了，拥有那样一柄飞剑，若是不出意外，绝对是大道可期的。
但就是这样一柄可以称得上中品的仙家飞剑，却是被一柄凡俗废铁给折了，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给谁谁都不会相信。
而金倪儿也隐隐能够感觉出这剑的不凡，倒不是她眼光如何比李幽夜和虞湘灵厉害。
而是从昨日李幽夜的选择上，看出来的。
昨日罗昌拿出来的那柄飞剑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品的飞剑了，拥有那样一柄飞剑，若是不出意外，绝对是大道可期的。
但是就在这样一柄飞剑面前，李幽夜却选择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柄破烂。
除非李幽夜是傻的。
但这，可能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幽夜摩挲着手中的长剑，淡淡一笑道：
“在开始之前，我先给你们将一个故事。”
“话说……”
“话说，从前，在中州，那时候的中州应该叫钟州，钟州有一户人家姓红。”
虞湘灵眼睛一亮，插嘴道：“师姐也姓红哎！”
李幽夜瞪了她一眼，示意别打岔，随后接着道：
“那户姓红的人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刚一出生不过百日便能筑基，而后不到年满便已经是结丹期的修士了。
而后传闻钟山旁边的那座黑不溜秋的高山上，下来了一个驼背老人，称作什么龟大师，将那红家的天才手作弟子。
再之后，那取名为红泉的红家天才，自龟大师座下修习了无上的铸剑之术，而后这红家少年也是不凡，短短不足百年时间之内，不仅修为突破了真仙境，他那一手铸剑术，直追其师。
后来，那神器山上的龟大师不知怎么不见了踪迹，许是飞升了，也无人可知，天下再无神匠，所以世人将期望都放在了天才红泉的身上。”
“那最后呢？他有没有成神匠？”金倪儿忍不住好奇问道。
李幽夜微微一笑道：“他成了，但也没成。”
“哎？”金倪儿略有不解道：“那，那他到底是成了没成呀？”
虞湘灵一旁解释道：“我知道，之前听师尊说起过，红泉虽然成了神匠，但是他一生从来也没有炼成过神器。”
李幽夜点点头道：
“世人皆说红泉之所以能够成就神匠，是因为他舍得，而他之所以再难炼制处神剑，却也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曾拥有过，也未曾珍惜过。”
虞湘灵嘻嘻一笑道：
“记得之前，还有人曾经将师尊和那红泉相比过，说什么红泉盛于剑道而亡于剑道，以此来诅咒师尊必然会被尸傀反噬，真是无稽之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幽夜心中一动，但面上却也不动声色。
李幽夜拿起怀中的长剑，对虞湘灵二人道：“这柄剑虽然不是当初红泉铸就的那些剑，但是想来也是出自神器山弟子之手，其中的剑意做不得假。
你们稳固心神，我催动其中剑意，看你们能悟得到几分。”
说罢，李幽夜一手持剑柄，一手稳住剑鞘，然后缓缓拔出长剑。
没有清冽的剑鸣，也没有如何绚烂的光芒，有的，只是一柄残破断裂的残剑。
但是，眼前的虽然只是一柄没有丝毫灵光剑气的残剑，不过，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那股悲伤之意，却是让在场三人忍不住稳守心神。
一年四时之景，不尽相同。
有春雨如酥，润物无声；有夏日炎炎，气晴日明；有秋风送爽，瓜果飘香；有冬霜皎皎，阳春白雪。
但在这万般美好之后，还有春寒料峭，透彻人心；夏日酷烈，焦涸大地；秋风清冽，如刀刮骨；凛冬霜雪，冰封万古。
而这长剑之中，弥漫而出的，更多的，是一种弃世、厌世的伤悲之意，仿佛被人抛弃、背叛之后，所产生的一种强烈的，想要报复一切的负面情绪。
但是这剑意之内，不仅仅只是负面情绪，更多的，是一股割裂天地，斩尽芜杂的剑意。
“铮~”
一声清脆的剑鸣，在虞湘灵身后响起，只见原本应该被孕养在虞湘灵胎府之中的灵犀望月剑，竟然缓缓在虞湘灵身后显现出来。
随着灵犀望月剑的出现，李幽夜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日光仿佛明显暗淡了一个层次，仿佛被这柄剑所压制。
最想睁开眼睛的是虞湘灵。
她看了一眼身边皱着眉头的金倪儿，略有些担心，这柄剑虽然灵气全无，但是其中的剑意，比之她的灵犀望月剑都还要强上一些，可以说，当世飞剑之中，恐怕少有飞剑的剑意能够比得上这柄残剑了。
但是残剑之中的剑意虽然强大无匹，但虞湘灵还是放弃了，刚才灵犀望月剑出现的瞬间，她就做出了选择。
那柄残剑之中的剑意虽然强大，但是还不及灵犀望月剑更适合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灵犀望月剑对于虞湘灵的意义，与其余的飞剑，完全不同。
这柄剑或许算不得世间最为顶尖飞剑的行列，但却绝对是不算平凡，不说这柄剑来源于前世李幽夜的好友姬无情，便是这百年时间里长久的陪伴，便不足以让她舍弃手中这柄剑，而去选择其他。
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那种被抛弃、背叛的情绪影响了她，她若是为了最求更加强大的剑意，而放弃灵犀望月剑，那么日后灵犀望月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的一柄剑呢？
虞湘灵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虽说修士为了追求实力，可以不择手段，但是若是在追求实力的路上而迷失了本心，那对于她来说，可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世有李幽夜相伴，更有两位师姐为他们保驾护航，所以，虞湘灵可以肯定，自己日后修行之路虽说不上一路平坦，但也要比其他人平顺上许多。
所以她放弃了，放弃了看似更为强大的剑意，而选择了她最为熟悉，也意义深重的灵犀望月剑。
就在刚才，她能够感觉得到，就在她选择放弃的那一刻，灵犀望月剑上传来了一股明显的喜悦的情绪，这股情绪虽然很淡，但是其中蕴含的情感，却与那柄残剑之中的情绪，截然相反。
这就是有舍才有得吧！
虞湘灵起身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静坐的两人，手指抚摸着身边的灵犀望月剑，静静的为他二人护法。
对于虞湘灵的放弃，李幽夜是有感觉到的，他也没有如何意外，其实早在开始之前，李幽夜心中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虞湘灵必然是第一个放弃的人。
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更没有阻止，因为有些选择本身，就是一个考验，知晓答案和将答案写出来，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虞湘灵向来就是一个专情的人，无论是对手中的飞剑，还是对身边的人，她的心，其实都是唯一的。
这也是她能够以曾经的一只小狐狸，修成如今的道君的倚仗。
心的唯一，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而与虞湘灵不同的是金倪儿，李幽夜之前也曾考虑过。
以金倪儿元婴期的修为，几乎就是一个走过场的接过，甚至会比虞湘灵还要更快，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感受着那股微弱的情绪，李幽夜轻轻一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失必有一得！
虞湘灵亲手放弃了原本应该唾手而得的机缘，但是金倪儿。
其实之前让金倪儿也来的李幽夜，其本意是让金倪儿感触一番属于高等剑修剑意的一种状态。
但是意外总是比计划多一点。
李幽也没有想到，三个人中，本应该被飞剑嫌弃且放弃的金倪儿，竟然被留下来了。
这是个意外，所以李幽也要纠正他。
但是，当李幽夜的灵识侵入道手中飞剑之中的时候，一道微弱变得情绪闯入李幽夜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道乞求的情绪，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站在悬崖之前，看着无尽的深渊，然后在乞求，乞求自由，乞求爱与被爱……
李幽夜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狠心将拿个走投无路的人，退下万丈深渊呢，还是拉他一把，又或者，侧身为他让开一条出路呢？
他在犹豫，事实上，这三条路都不是他想要选择的，但是选择权并不只是他一人拥有。
“李道友，可以放过它吗？”
一个微弱的且有些怯懦的灵识出现在李幽夜的面前，将他和拿个乞求的身影隔绝开来。
是金倪儿，拿个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是却与虞湘灵姐妹相称的女孩子。
李幽夜深邃的目光穿过她的身体，看相那站在深渊之前的身影，语气平淡道：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金倪儿摇了摇头，诚恳道：“她说她只是一道剑灵，一道存在于这个世间千百万年的剑灵，她说，她想要认我为主，带我攀登那无上的高峰，所以……”
“所以你想要让我将她送给你是吧！”
李幽夜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开口打断她的话之后，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或者说是在看着她身后的拿到身影，那道剑灵的存在。
没有等金倪儿再说什么，李幽夜接着开口道：
“我们好好谈谈吧，谈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说李幽夜是面对着金倪儿开口说的，但是他的话语，更像是对她身后的她说的：
“你存在于很久之前，起码应该是中古之前的年代吧，因为自从中古世界之后，在修真界确立之后，弃剑术就一直未曾在修真界出现，所以你至少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漫长的生命没有被你用来去见证什么，或者去见识、学习什么，因为你难以忘记掉拿个人，难以忘记掉那曾经最为璀璨的一幕，所以你一直在追寻，追寻一个可以带着你重回巅峰的人。
但是那个人的影子对你的影响太大了，你一直都不会成功。
弃剑术的代价，让你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而且我之所以能够确定你不是属于第一代弃剑，那因为，我曾经见过真正的大弃剑术。
……”
没等李幽夜接着说下去，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打断了他，那声音恨入骨髓、冻彻人心。
“你不可能见过红泉，他早就死了！”
李幽夜看了一眼那逐渐显露出人形的身影，淡淡笑道：
“红泉确实死了，死的连渣都没有剩下，但是谁说大弃剑术就丢了，它不仅没有丢，而且还好好的留存着，就在神器山的鼎墟之中。”
李幽夜没有给对方太多思考的时间，接着道：“而且，忘了告诉你了，对于你来说，或许你的生命自从那璀璨一幕开始之后，就已经定格了，但是剑的生命却从来没有停止。
千百年时光消磨下来，即便是曾经的神剑，也黯淡失色，几欲化成一块凡铁了。
依附于一柄灵气全无的残剑身上，你竟然换妄想恢复曾经的巅峰，简直妄想。
不用反驳，你的剑意之中的恨意早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想来没有什么奇遇的话，过不了多久，你也就该消散了。
呵，世间的神剑少一柄便是真正的少一柄，即便你往日再如何辉煌璀璨，但该消散的终究是会消散的。
除非……”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除非什么？”
“除非，让你真正的重铸。”李幽夜逐字逐句的回答道。
只是拿个冰冷的声音，却是再没有响起过。
那道模糊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李幽夜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金倪儿，缓缓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估算错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金倪儿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身影也缓缓消散。
李幽夜皱了皱眉，这事情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只是福祸相随。
修真界的每一个修士都乞求自己能够获得什么逆天的机缘，但是有些机缘就算他们真正得到了，恐怕也只是叶公好龙罢了。
之前李幽夜讲的红家红泉的故事，虽然没有错，但是并不具体。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了，一段然世间所有知情人都难以忘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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