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杰作

 “你是什么人？”理查德缓缓走进了小巷，看着撒塞斯问道。


 “这有关系吗？不论我是什么人，你都不应该追上来。”撒塞斯回答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因为逃到这个地方来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你知道吗？这座城市被一个能侦测到魔族的结界完全笼罩着，那位让你成为丧家之犬的吸血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到这种地方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那只吸血鬼的事情！难道你是教会的人吗？”理查德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不应该追上来了了。


 “教会？我怎么可能跟那群垃圾有关系，而且我来这里可是找教会的麻烦的。”撒塞斯笑道。


 “那你是魔族咯。不对，你刚才不是说这座城被侦测魔族的结界笼罩着吗？”理查德警惕地看着撒塞斯。


 “我身为魔君若是被这种低等的东西侦测出来，我也没脸继续坐在地狱七君的宝座上了。”撒塞斯看着理查德说道，“哦？我劝你最好打消掉跑出去大喊大叫试图把教会的人引过来的想法，他们不会信的，毕竟这个侦测魔族的结界就人界的水平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们可不愿意相信有魔族能在结界的侦测下隐藏身份，反倒是我利用我表面上a级冒险家的身份拆穿你的真实身份，你立刻就会被抓起来哦。”


 “你怎么……”理查德的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他刚才确实在想着冲出去大喊大叫把教会的人引过来。


 “你区区一个人类，每时每刻脑子里有什么想法，我都是可以看到的，不过要读取你深层的记忆的话还是控制住你比较方便。”撒塞斯说道，“你能从艾琳达手里逃掉就已经是走了大运了，但是从我手里，你运气再好也逃不掉了。不过我可以赏你一个机会，毕竟解决你的事情对我而言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你个恶魔会这么好心给我机会吗？若是要我归顺你的话最好还是直接杀了我吧。”理查德警惕地看着撒塞斯。


 “别先入为主地胡言乱语，你没资格断言善恶，善恶是由强者决定的，胜利者永远是正确的。”撒塞斯不屑地说道，“别废话，回答我，我看你伪装成了一个修缮房屋的劳工，那么你知道这座城市的完整的建筑布局吗？”


 “知道的不完整，但是我们施工队那里有城市的布局图。”理查德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我需要了解这座城市的全貌。”撒塞斯说道。


 “就这么简单你就能放过我吗？”理查德脸上充满了怀疑。


 “没这么简单，我还要你那把剑，去把你那把剑找回来，然后换个地方躲些日子，我之后会去找你，若是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去找你的时候，你手上没拿着你那把剑，我就杀了你。你若是把那把剑交给我，我就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撒塞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怎么找到我？”理查德问道。


 “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在你身上留下了只有我才能发觉的标记，那是我用来作为空间魔法的目标定位的标记，就算你逃到神界去，我都能把你找出来。”撒塞斯说道，“好了，带我去看这座城市全貌的地图。”


 “你不会食言吗？”理查德看着撒塞斯。


 “你会对一只蚂蚁说谎吗？”撒塞斯鄙夷地看了理查德一眼，“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强行读取你的记忆然后杀了你，赶紧带路。”


 “是。”理查德咬了咬牙，带着撒塞斯离开了小巷。


 于是理查德带着撒塞斯去了房屋修缮队调度工作的地方，那里的墙上挂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城市内所有建筑和街道的布局，一张是位于城市地下处理废水和雨水的管道的布局图。


 “哦？”撒塞斯看着这两张地图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我都不得不称赞这是个杰作了，从来到这座城市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果然是这样啊。”


 “你在说什么？”理查德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去把你那把剑找回来吧。”说着，撒塞斯摸出了十几枚金币，“这算是给你的路费，记得我说的，若是我办完了其他的事去找你的时候，你手上没拿着那把剑，我就杀了你。”


 “我明白了，会记得的。”理查德点了点头，然后和撒塞斯一起离开了这里，之后撒塞斯继续去城里闲逛了，理查德则开始想办法混出城了。


 再次混出城很简单，理查德又找了一个准备离开还缺些人手的商队，便很轻易地离开这座城市了。


 “真是杰作啊。”撒塞斯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的建筑，不由得感叹道。


 他赞叹的当然不是这座城市里漂亮的建筑，而是这座城市本身。


 一开始撒塞斯就隐约有了这种感觉，但是通过那两张地图了解了这座城市的全貌之后，撒塞斯才确信了这一个想法——这座城市本身就是那第四个基点，看似杂乱无章、随意建造的街道与建筑就是构成基点的一个个线条，魔力在城市内均匀地流动，让撒塞斯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异状。


 而城市地下处理废水和雨水的管道，则是组成那个侦测魔族的结界的魔法术式，以流动在其中的废水作为载体，把魔力的流动隐藏在了里面。


 知晓了这座城市的秘密之后，撒塞斯反倒头疼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让撒塞斯没什么办法直接去动手脚——建筑物和街道都是固定的，即使想要轻微地修改一下也是很不好办的，而且进行了修改之后也会非常的明显。


 “只能把诅咒写入一些重要的建筑上，再需要的时候再发挥作用吗？”撒塞斯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还是先在侦测魔族的结界上动手脚吧。”


 之后撒塞斯开始按照自己记忆下来的两份地图开始在城市中迅速地穿行，最后在一个小广场边停下了脚步。


 “啧，居然有这么多人。”撒塞斯咂了咂舌，心中暗道，这地方是一个地下管道的汇集点，撒塞斯如果在这里写入诅咒，就能干扰到整个用来张开侦测结界的魔法术式，从而让它对撒塞斯失去效果。


 “在这里悄悄动手吗？还是换个地方？”撒塞斯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盘算着。


 撒塞斯观察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其他地方看看，从上午一直逛到天黑，撒塞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将诅咒写入了侦测结界，没有任何迹象的，这个结界的技能就被撒塞斯干扰了，对撒塞斯已经失去了侦测的作用，不过一向小心谨慎的撒塞斯也没有立刻就放松警惕，而是试探着逐步放松了对自己气息的刻意控制，恢复到了普通的收敛状态。


 没有任何异象，这个笼罩着整个城市的侦测结界并没有对撒塞斯做出丝毫的反应。


 “这个就算搞定了，接下来，找地方在这个基点里植入诅咒吧。”撒塞斯得意地笑了笑，此刻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撒塞斯依然继续游荡在城内，不过借助魔法把自己的形体隐匿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午夜，街上除了深夜依旧会运营的酒馆之外，都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白天原本喧闹的街市也不再有半个人影。


 撒塞斯停在了一座钟楼下，伸手在钟楼的墙壁上勾画了起来，很快一个无比精妙复杂的魔法术式出现在了墙壁上，紧接着逐渐融入了墙壁中，消失了。


 “这是第四处了，接下来在那个什么大教堂上留下第五个，这里的手脚就算做完了。”撒塞斯对照着记忆中记录下来的地图，这已经是他写入的第四个诅咒了，接下来只要再在另外一处要点上写入最后一个诅咒，这个基点就等于是落入了他的控制。


 撒塞斯很快就转到了另一条街道上，不过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法袍的人影。


 “阁下是什么人，这样看似无所事事地在圣城里转了一天，似乎还暗中动了什么我都察觉不到的手脚，侦测结界对你没有反应，你应该不是魔族，那么你是效忠于魔族的家伙吗？”那个人开口对撒塞斯提出了质问。


 撒塞斯停住了脚步，没有回答他，在平静地看了那人一会儿，确定了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之后，撒塞斯才开口说道：“哦？我的隐身魔法你也看穿了吗？真麻烦啊，被发现可以说是对我而言最糟的情况了。”


 “还请你表明身份吧，如果你成心悔过，我可以不杀你。”那人平静地说道。


 “啊，怎么处理好呢？直接杀掉你还是抹掉你的记忆呢？”撒塞斯的表情仿佛有些苦恼，“对了，说说你的身份吧，要问我的身份，你先告诉我自己是谁才比较合乎礼节吧。”


 “我是这个代替神明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好了，回答我，你是什么人，为恶魔服务的人吗？”那人回答道。


 “哦？这里的教皇吗？”撒塞斯微微一笑，同时感知着周围的情况，“看来你只有一个人呢，那我也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什么效忠魔族的，因为绝大多数的魔族，要向我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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