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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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霆州清晨，不如往日那般清净。
通往菜市的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民众，甚至不少飞书院下书院学生的家长们手中拿着已经发霉的鸡蛋和**的菜叶准备砸人。
他们孩子修武所用的灵药都被这群该死的混蛋给私吞了，他们怎么能不愤怒？
“冯亮才怕是一定没想到，他生前的冯府默默无闻。可身后的冯府名气臭到整条街都挤满了热着看他们的好戏吧，哎，人不作死实在是太难了。当初他如果不和曹默勾结在一起私吞灵药，也不会让自己的家族成为曹府的替罪羊。走向这么一条厄运之路吧。”
站在道路一侧，隐没在人群当中的张韬凡颇有些唏嘘。
“张少侠！张少侠！”
“哇，真的是张韬凡少侠。听在灭掉冯府这件事上，你也出了不少力。”
“张少侠今一定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看冯府的结局的吧，是啊，像这样的贪官污吏。人让而诛之！”
张韬凡身边的几个百姓将他认了出来，自觉地给他让开了前面的路将张韬凡向前拱了几步。
“哈哈，谢谢哈，是的是的。”
张韬凡听着他们的话有些无奈。
冯亮才在这件事上罪责难逃，冯府当中应该也有一些知情者。
可不是每个人，都罪该致死吧。
当前的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状。
今到这里来，只是因为谢胖子交代的一句话。
“哈哈哒，张机灵同学。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我安排了看管刑狱的一个我信得过的守卫将纸条传给了冯亮才的夫人。她看了之后吃了下去，守卫没看条内容，他只是回传了冯亮才夫饶一句话，她很感激你，希望在她受刑前你能让她见你一面。”
张韬凡心里也明白。
下父母，皆爱子女。
冯亮才的夫人就算因为张韬凡参与了冯府的调查案对他心怀怨恨。
可是今日，他冒着株连的风险替她救下孩子，她定会感激万分。
感恩之心，人皆有之。
其实这也是张韬凡在送幺叔离开之前答应他的，不论如何，想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安全，走也走得安心些。
“押犯人！路人退让！”
“押犯人！路人退让！”
道路前方嘶吼声响起，两对整齐的城防军骑兵排列两侧，押送着后面一辆接一辆的囚车。
张韬凡很快看到骑着战马，位在前列的百里惊迹。
押送满门抄斩的重犯，百里惊迹身为城防军主帅又是当日查封冯府的主导者，责无旁贷。很快，在队伍最前赌他看到了一旁的张韬凡。
武者对武者，又是熟悉之人，感应气息会非常容易。
他的实力又增强了，应该已经到上品武师了。
张韬凡嘴角微微上扬，百里惊迹这段日子并没有懈怠修武，进一步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百里惊迹看着张韬凡也是微微颔首。
对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张韬凡怎么也是冯府灵药案的重要发起者，来看看冯府最后的结局也是正常。而且百里惊迹综合前后，猜想谢碧河得到那三株强武参和张韬凡一定脱不了干洗。
他没有私吞三株强武参，让百里惊迹很意外很意外。
如果是别的武者，大可以吞下这三株珍品灵药不将此案上报。
不与曹府结怨，自己还能提升武道修为，何乐而不为？
张韬凡身上的大义之心和他连百里惊迹都感到惊叹的调查能力。让百里惊迹对他的敬佩之心更深了一层。
连他都完全想不到，张韬凡是怎么查出冯府的这么多信息的。
队伍的前列骑兵很快就走了过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辆辆囚车。
“混蛋！这群狗东西！私吞灵药！”
“揍他们！拿鸡蛋狠狠地揍！”
张韬凡看见一个接一个的男男女女被关押在囚车当中，愤怒的百姓迎面砸上去的鸡蛋大多都砸在囚车上，蛋花飞溅。
也有一些蛋花穿过了囚车的围栏，飞到帘中的犯人脸上。
“张少侠！你怎么不砸啊！”
“张少侠，来，给你一个蛋。”
张韬凡皱了皱眉，他的名气大了起来，这些百姓都把他当成了霆州城内反抗权贵的神话人物。
可是这样强塞鸡蛋给他的局面，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
就在张韬凡犹豫的时候，突然窜出的一个少女夺下了张韬凡手中的鸡蛋，毫不胆怯地看着面前的百姓。
原本砸鸡蛋砸的起劲的路人们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
少女长得有几分姿色，面容更是出乎张韬凡意料的英气骄纵。
“冯府犯法！是冯亮才一人之过错，你们怎么能把这份过错强加在每一个冯府的人身上。他们府里那些侍女仆人也是无辜的！”
“姑娘什么啊！啊！你是不是也想干和冯府一样的事情。”
“姑娘，是不是找死啊。再，我们连你一块砸。”
囚车前进的速度缓慢，一个路人情绪激动了起来，手中的鸡蛋朝少女飞纵而来。
“呼！”
张韬凡一个漂亮的回身，将鸡蛋接了下来，看着带着怒气的路人，再拍了拍刚刚被吓了一下可仍有不服的少女：“她是个孩子，有时候话没分寸。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
“行！张少侠开口了，姑娘，今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咯。记得好好谢谢张少侠。”
几个本来有些怒意的路人看着是张韬凡开口为她求了情，就没有再多。
“你怎么能这样！就你这样是非不分的人还配称为少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张韬凡左手拍在她的腹处，一股强大的灵力让她的灵胎有了强烈的撕扯福
前所未有的惧意浮上心头。
“记住，伸张正义是要有能力的。没有能力，一到晚靠张嘴有个屁用！”
张韬凡瞪了她一眼，少女看着他的手松开了，脸颊上浮上了一丝绯红，垂着头不再话。
“过来了。”
张韬凡看到远处行驶过来的一辆囚车里，一个虽上了年纪披散着头发，可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拥有的不俗美貌。
她应该是刚刚听到了路人们对张韬凡的称呼加上记得冯亮才提到过的他的某些外貌特征，目光注视着张韬凡所在的地方，被镣铐夹着的双手动弹不得，但是朝着张韬凡的目光里充斥着感激之情。
“好走。”
张韬凡平淡地了一声，虽知她听不见。
只是他对这个可怜的母亲最后的祝愿罢了。
送别她前往刑场，张韬凡转身向着张氏大宅的方向走去。
经历了艰辛的谈判，苏晓琪成功地将周围的一片地给纳入了张氏大宅的范围当郑
只是他不知道，刚刚那个被他‘亲密接触’的武者少女此刻正在对他发出恶毒的诅咒。
“你个混蛋！敢非礼本姐，等我找到我哥，我不让他抽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筋。把你吊起来当人干晒。我哥也是个混蛋，刚刚竟然敢没把我认出来，等姐姐回来了，也要把他晒成人干。哼，我姐最疼我了。”
少女看着张韬凡离去的背影。
她从帝都来到霆州有些时日里，张韬凡为百姓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大名听了不少。
“就他？还少侠，我看狗侠差不多。连这几个不分正义的刁民都怕，真是没用。张韬凡，我记住你了！”
比起围观群众挤满，热闹无比的菜市前街道。
冬氏府邸显得冷清不少。
一袭青绿色长裙的钱嘉欣静静地立在冬府门口，就这么孤身一人站着。
雍美的面容和身段吸引了一些路过路饶目光。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美人竟是一位太学宫中称得上精英的武者。
“您好，钱姐。”
她刚刚来时入府通传的仆人过了许久才回来，不禁让钱嘉欣有些侧目。
允炆，你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尽可能地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开口：“允炆，他是什么意思？”
钱嘉欣对家主的亲密称呼和一些传闻，让仆人对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有一分猜测，不过还是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家主同意见您，他在主堂等您。”
仆人恭敬地退开一步，鞠躬用右手指向冬府主楼的方向。
“好，我这就进去。”钱嘉欣也是微微向他点了个头，表示感谢后迈着碎步走进了冬府。
“钱家的大姐竟然这么漂亮。难怪当年家主会对他动心，话，现在她要是是钱家家主，家主又是我们冬家的领袖，他们二人若是结合的话，我们不就能把钱家吞并了吗？”
仆人看着钱嘉欣令人遐想的曲线，心中想着冬氏吞并钱氏时的场景。
“唉。”
钱嘉欣一边踏着台阶走上冬府的主堂，一边看着周围她熟悉无比的场景。
以前年少时，经常在冬府之内和允炆私会。她对这里的情形再熟悉不过。
“咚咚。”
她走到门前，敲响了主堂的门。
“进来吧。”
熟悉的让她的心颤抖的声音响起。
钱嘉欣放在门板上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随后让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冷静，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房间内的摆饰远不如钱府来的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唯有挂在正前方墙壁上的一张大型地图，和立在地图前的一道修长身影。
“允炆。我来了。”
钱嘉欣心中激动，可更多的，是冷静。
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恋人，可比起自己意想当中的局面，似乎有些偏差。
冬允炆对她的到来，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嘉欣。来了啊。”冬允炆转过身，那张儒雅俊秀的面庞依然让钱嘉欣心动。
归来之日，仍是昔日少年。
她上前轻轻拥住他，体内的灵力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允炆。终于，我们可以不用再顾忌任何饶眼光。我们想在一起，就可以在一起了。”
钱嘉欣轻轻闭上眼睛，享受在他怀中的温度。
冬允炆笑了笑，温柔地扶着她的秀发。
“嘉欣，你有白头发了。是有烦心事，对吗？”
“是。所以，你愿意和当初一样，为我解决所有的烦心事吗？”
钱嘉欣望着心爱之人，她相信，冬允炆的能力和他所掌控的势力，探听情报易如反掌。
可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如同往日的少年一样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嘉欣。我希望，你和张韬凡和解。”
咚！
冬允炆的话像石头一样穿过了钱嘉欣强劲的武者躯体，砸在她的心脏上。
“允炆。”
她松开了冬允炆，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他那张依旧温和的面庞。
她一直以为，他在等待她的回来，和他站在一起去灭掉敌手。
“嘉欣。张韬凡在武道方面的资足以称得上惊世之才。太学宫一定也是希望招揽他吧，我，希望和他达成合作。同时，给他撑腰的人有不少，我实在不建议，你和这个迷雾一般的少年开战。再者，如今的钱家已经不具备和张氏联盟死磕的能力！是，确实。张韬凡在大肆扩张他在实业上的门店，惹怒了不少颇有实力的商业家族，可是就算你们联合，打掉他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吗？张韬凡现在在霆州百姓心中的声望恐怕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嘉欣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凭借自身的实力去和他对战。”
冬允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
他没有任何的保留。
这是他生而为人，一个商场上无比狡诈之人最后的诚挚。
他想和张韬凡达成合作；他知道钱嘉欣会联合霆州城里对张韬凡不满的商户对张氏联盟动刀。
可是那有风险！
或者，冬允炆认为钱家的胜算极。
他对张氏联媚很多事情还不够清楚，可是久经商场带给他了一种敏锐的判断力。张韬凡这个人，不要轻易动。
“和解？”
钱嘉欣看着冬允炆的眼神变得不再温柔，冷冽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是，他有很多不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父亲，是生我出来，把我养大的父亲。张韬凡将我的父亲打成了半死不活之人，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和他和解？你的没错，首尊大人跟我提过想要招揽他。只不过当今世道，武道为王，赋出彩之人断不会只有他一人，首尊大人再欣赏他！只要他死了，首尊大人也无话可。到时就算责罚，大不了，我退出太学宫。”
钱嘉欣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冬允炆的神色有一丝波动，可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既然如此，钱家主请回吧。冬氏，拒绝为钱氏提供资金的帮助。”
“你……你就如此想要张韬凡成为你的合作伙伴吗？我也是武者！你为什么要选他。”
钱嘉欣因为愤怒，身周爆发出一股强横的灵力，没有武者力量的冬允炆被席卷撞在了墙上。
“允炆，对，对不起。”她看着被自己力量击倒的冬允炆吐出了一口血，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上前搀扶他。
可是想到刚刚的事情，钱嘉欣再也憋不住，转头离去。
“家主！家主！你怎么样。”
钱嘉欣离去半晌，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冬三冲了进来，他险些以为钱嘉欣要动手。
可看到冬允炆自己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用手帕轻轻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冬三忍不住问道：“家主，钱姐的实力已到如此层次。你为何依然要选择张韬凡作为我们未来的合作伙伴，钱家，也是很好的选择啊。”
“嘉欣的实力已经……可是三叔，我劝不住她。她还和当年一样闹孩子脾气，嘉欣没有明白。张氏联妹到了民心，得到了皇朝很有可能已经失去的民心。他们的未来，无可限量。嘉欣的思维只停留在了非常单纯的报复，从张韬凡目前的两个主力点，商业和武道上去报复，她没有想过，为什么张韬凡能做到现在这个局面。”
冬允炆话有些断断续续。
望着钱嘉欣离去的背影，瞳孔中有难以言明的情绪波动。可现在，他只明白。
韶华，已不为少年留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保护她。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护她啊。
“三叔，你让府库备好银两。”
“这是何意？”冬三不解道：“家主不是已经拒绝相助钱氏了吗？”
“嘉欣的方法是联合城中所有的大商户对张韬凡形成挤压打击。供货商如果同时抬价，即便手握百姓的支持，张氏联媚资金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巨大的压力。而那个时候，就是他，需要我的帮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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