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场

 看到卢修斯总督朝下的大拇指，徐默心中就是一沉，脸色铁青地向前迈步，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卢修斯总督身后远处的一个人。在阿忒弥斯和卡巴尔开始角斗之前，徐默就从巴达克斯出人意料的举动中预感到了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阿忒弥斯和卡巴尔的角斗还未开始，徐默就知道起义的消息极有可能已经暴露，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忒弥斯百分百会死在这场角斗中，巴达克斯最初的目标就是阿忒弥斯，这位桀骜不逊的斯巴达团团长。


 以阿忒弥斯和卡巴尔的实力而言，如果两人互不相让的话，那么这场表演赛很有可能是以阿忒弥斯死亡，卡巴尔重伤甚至流血致死为结局。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人一定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故意落败，而这个人只可能是年纪比较大，性情上更加冷静和沉稳的阿忒弥斯。


 这一点不仅徐默清楚，在场几个了解阿忒弥斯和卡巴尔的角斗士也明白，更为重要的是巴达克斯同样也明白，所以这是一场早就已经注定了结果的角斗表演。


 驯兽师可能无法明白笼中猛兽的想法，但是驯兽师却了解猛兽的性情和特点。巴达克斯学校中的两位冠军角斗士也好，首席教官尼奥斯也好，斯巴达团也好，巴达克斯十分清楚这些人如果发动叛乱，谁将最有可能成为角斗士的领袖。


 不是外表粗犷，实际上心思细腻的卡巴尔，也不是勇猛过人的拉格修斯，更不是平时严厉处罚过每个角斗士的尼奥斯，只可能是斯巴达团的团长，原本就是斯巴达军官的阿忒弥斯。


 蛇无头不行，杀掉了阿忒弥斯，巴达克斯角斗士学校的角斗士就是一盘散沙，团队战斗力最强、自尊心也最强的斯巴达团绝不可能听从其他种族角斗士的命令。


 瓦解掉斯巴达团，甚至挑起斯巴达团与其他角斗士的内讧，然后再拉拢一部分人，巴达克斯相信，这样就足以打击角斗士们的斗志，让他们无法团结一致，爆发叛乱，不过这却是徐默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因此，在角斗还在进行的时候，徐默就马上通知本方的六个轮回者，开始了战斗准备。角斗士们全部身带镣铐，被一排的卫兵团团围住，依靠角斗士是绝不可能冲破卫兵的拦阻，救下阿忒弥斯的，只能依靠本方的轮回者。


 轮回者受到空间法则的削弱，论起战斗力可能还不如精英角斗士，不过只是救下阿忒弥斯并且杀出巴达克斯庄园，徐默却有十成的把握。徐默在阿忒弥斯和卡巴尔角斗的时候，他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干，他在观察那些罗马贵族，于是一直被贵族们围在中心，和巴达克斯窃窃私语的卢修斯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徐默当然不知道卢修斯就是庞贝城的总督，即使是黛娜的探查，也无法在真实心灵中显示出卢修斯的身份。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徐默判断出卢修斯的身份很高，可能就是这帮贵族当中地位最高的人，抓住了他，就算还不能逃出庞贝城，也足够在场的角斗士和男性轮回者逃出巴达克斯庄园。


 本来轮回者当中不属于徐默小团队的两个轮回者并不同意这种做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的起义任务也等于失败了。不过麦斯还是说服了他们，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假扮仆役的女性轮回者不会动手，他们在杀出去以后，还可以通过她们，里应外合再次发动起义。


 不过，徐默自己心里明白，经过一次暴~乱以后，再次发动起义，有可能会死更多的角斗士，主线任务的难度恐怕也会增加很多。与之相比较，阿忒弥斯在他心里的分量更大，在这位沉默寡言的斯巴达团长身上，徐默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直觉得感受到他们属于同一类人。


 想要挟制卢修斯，徐默的依仗有两个，一个是在庭院中为贵族们端菜送酒的黛娜三人，还有一个依仗是他的瞬步技能。瞬步技能带有撞击眩晕效果，在对剧情人物使用时，应该算是一个攻击技能，理论上是要受到空间法则削弱的，削弱以后的速度并不足以突破卫兵们的拦截，控制住卢修斯。


 不过，如果瞬步技能不是对着剧情人物施展呢？黛娜三人无法接近卢修斯，计划中也不能参加战斗，但是这并不妨碍黛娜远远地站在卢修斯后方。不错，徐默的瞬步不是对卢修斯发动，是对着黛娜发动，只不过两人的中间正好隔着卢修斯。


 黛娜是轮回者，这个世界轮回者之间的战斗，不会影响技能效果，所以徐默有绝对的把握在卢修斯反应过来之前，就控制住这位场中有可能是地位最高的贵族。


 “奴隶，退后！”徐默向前迈步的不正常举动，马上引起了他面前卫兵的警惕，一个卫兵抬起矛枪，对准了徐默的胸膛。其他角斗士的目光自然也集中到了徐默的身上，正紧握双拳的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同时踏前一步，向着徐默靠拢，作为斯巴达人，他们并不畏惧死亡，如果要他们坐视阿忒弥斯和徐默被杀，他们还不如去死。


 看到已经有三位同伴做出了选择，拉格修斯轻轻一笑，转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狞笑着看向面前的卫兵。他面前的卫兵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罗马士兵无数次在竞技场看过拉格修斯的角斗，当拉格修斯露出这种神态的时候，就是他要杀人的标志。


 这个时候，除了角斗士和面对他们的卫兵之外，场中的所有贵族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一场角斗士的暴~动，连神情有点恍惚的尼奥斯和卡巴尔都还茫然无措地看着贵族，寄希望于贵族们能够改变处决的命令。


 不过，单膝跪地的阿忒弥斯却已经发现了徐默的异常举动，顿时惊怒交加地怒视着徐默，他不知道徐默的能力，但是他却知道徐默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和卡巴尔手中都有武器，如果两人同时对场中的贵族发难，他们还是有机会控制住一两个大贵族的。但是他们跟轮回者不同，他们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算自己能够逃脱，其他身带镣铐，手无寸铁的同伴都会死在卫兵手里，同时巴达克斯庄园中的其他数百角斗士再也不可能有起义的机会。


 想到这里，阿忒弥斯脸上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抬手抓住卡巴尔指着自己锁骨的短剑，猛地往下一拉……


 神情还有点恍惚地卡巴尔脸色大变，等他发觉地时候，锋利的短剑已经有一半没入了阿忒弥斯的体内。卡巴尔紧紧地拉扯着短剑，不再让它继续深入，阿忒弥斯感受到短剑上传来的巨力，无奈地抬头看着卡巴尔。


 脸色大变的人不止是卡巴尔，徐默和其他角斗士同样也是脸色大变，迈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徐默估摸着短剑刺入的深度，脸色狠色一现，短剑应该还没有刺进阿忒弥斯的心脏，他还有救。


 正在徐默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他的胳膊一左一右被两个人扯住，正是另外两个斯巴达人欧墨斯和奇斯奥尼斯。


 “死在战场上，是斯巴达人的荣誉！”高大的欧墨斯用斯巴达人的多利亚语平静地说道。


 “这里不是战场！”徐默目光一闪，也用纯正的多利亚语淡淡地说道。


 “斯巴达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战场！”因为可怖的相貌，带了个铁面罩的奇斯奥尼斯同样用多利亚语铿锵有力地说道。


 “别让阿忒弥斯白死！”旁边的拉格修斯从牙缝中蹦出了一句话，双目喷火地看着场中的罗马贵族。


 徐默叹了口气，放弃了行动，脸色平静地看向石台上的阿忒弥斯和卡巴尔。


 “卡巴尔，帮帮我！”阿忒弥斯露出一个微笑，张开的口中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卡巴尔第一次看到自己在杀人的时候，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终于在阿忒弥斯恳求的目光中，咬着牙齿将短剑彻底刺进了阿忒弥斯的体内，也刺穿了他的心脏。


 阿忒弥斯扶着短剑的手无力地垂下，目光开始涣散，向前仆倒在地，血团在他的身下缓缓地摊开，阿忒弥斯死了……


 看了一眼脚下阿忒弥斯的尸体，卡巴尔紧紧地抿起嘴唇，强笑着高举起短剑，向周围看热闹的贵族们示意自己的胜利。


 贵族们用热烈地掌声回馈了卡巴尔的处决行为，而围着角斗士的卫兵们也松了一口气，分出两名卫兵抓住阿忒弥斯的双脚，像拖麻袋一样，将阿忒弥斯的尸体拖出庭院。


 随着角斗表演的结束，角斗士们也被卫兵带着退出庭院，恢复了饮酒作乐的罗马贵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些低头迈步的角斗士，瞳孔中熊熊燃烧的烈焰。


 巴达克斯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除掉了角斗士的领袖阿忒弥斯，将本来团结无间的角斗士重新分散成了数个小团队，但是他也成功地点燃了这些角斗士心中复仇的烈焰。


 在这个夜晚，巴达克斯庄园当中，除了阴谋得逞的巴达克斯在得意不已，同样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另外两个人也发出了得意的冷笑，默默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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