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约

 月光如纱如雾，夜晚的梅拉伦湖一片恬静，风中传来湖畔树木的沙沙声和虫鸣声。在大自然的交响乐中，隐约夹杂着一道悠扬的小提琴声，似乎能与湖水产生共鸣，沧沧凉凉，带着一种令人回肠荡气的清韵。


 安德森城堡的草坪上停靠着众多马车，整座城堡现在灯火辉煌，与周围昏暗的树林形成了鲜明对比。城堡的仆佣们在大厅中来来往往，时刻准备撤换大厅周围餐桌上的食盘，为众多衣着华丽的客人加酒添杯。


 “阿尔弗雷德主人呢？”红光满面的老管家卡尔，拉住一个女佣轻声问道，“为什么他不在大厅？这么多的客人在场，可不能让他像平时一样大大咧咧！”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管家，老卡尔可不怕宴会的忙碌，他只怕安德森家族举办的贵族舞会太少，被乌普萨拉的其他家族轻视。对于一个有涵养的贵族管家来说，现在正是他们体现价值的时刻。


 “主人说完祝酒词之后，好像就带着拉尔森伯爵一家去了书房！”女仆放下手中的一大叠空盘子，耸了耸肩膀，小声嘀咕道，“这些贵族可真能吃啊，我都来回换了三回餐盘了！不行，卡尔管家，你得赶紧让我走，厨房还需要帮忙！”


 “去吧，去吧！”卡尔一愣，放开了女佣，自言自语地笑道，“阿尔弗雷德主人在亲自招待拉尔森伯爵？或许安德森城堡真的要多一位女主人了……”


 安德森城堡一间装饰豪华的书房中，正有四个人相对而坐。对着房门的主位坐着一位衣装革履的青年，正是老k团的团长徐默。在他的右侧靠椅上，坐着一位八字胡中年绅士，正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书房当中的布置摆设。


 中年绅士的下首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的少女，看神情应该是拉尔森伯爵的夫人和女儿。


 正在燃烧的壁炉让整间屋子充满了暖洋洋的气息，徐默伸手解开领口的铜扣，在壁炉的火光下，青年的脸庞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感谢您今晚的盛情款待，安德森阁下！”拉尔森伯爵矜持地举杯，朝徐默微笑着。


 “不，不，不！您的大驾光临让安德森城堡蓬荜生辉，我要感谢您才对！”徐默微笑着同样举了举酒杯，眼神不经意地掠过那位年轻的少女。


 少女身着鲸骨裙，青春浪漫的脸上带着一丝拘谨，不时用好奇的目光偷瞄着徐默。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波浪金发，裸露在公主裙外的手臂肌肤白皙，柔弱无骨。被鲸骨裙勾勒出的美妙身材，前凸后翘，无可挑剔，唯一的瑕疵只是脸上有着少许雀斑。


 凭心而论，这位少女能够称得上是一位佳丽，不过，在徐默眼中，这位少女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华丽的花瓶，实在不是他的菜。也难怪他的复制体在乌普萨拉生活了将近三年，也没有跟这位钟情于他的大家闺秀发生点什么。


 “哦，对了！”徐默忽然放下酒杯，一拍自己的脑门，“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我的一位友人从斯瓦尔巴特群岛附近的海域捕鲸归来，给我带来了一件礼物。我想将这件礼物送给莉莉安小姐，希望莉莉安小姐能够喜欢！”


 说着，徐默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大锦盒，微笑着递给伯爵夫人，由伯爵夫人转交到了少女的手中。


 “只要是您的礼物，我相信小女一定会喜欢的！”拉尔森伯爵举起酒杯咪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


 “拆开看看吧！喜欢您能够喜欢！”看着少女羞涩地接过锦盒，将它放置在腿上，徐默不由微笑着朝她示意了一下。


 “哇，妈妈，你看，你看！”看到主人并不介意她马上打开锦盒，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只是刚一打开锦盒，少女的双眼就变成了星星状，兴奋地拉住身旁的拉尔森夫人。


 “这……这是熊皮，北极熊的毛皮！”见多识广的拉尔森夫人，只是一看锦盒，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块雪白如缎的动物毛皮，是她见过最美的几样东西之一。


 “哦？”拉尔森伯爵忍不住看了一眼锦盒，随即皱了皱眉，转头说道，“安德森阁下，这件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拉尔森家族是乌普萨拉的高等贵族，伯爵本人更是一个富有的陆军将领。但是一块毫无瑕疵的北极熊毛皮，无论如何都能算得上是一件奇珍了。毕竟出产这样东西的地域，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够到达的地方。


 这块北极熊的毛皮，实际上是徐默在上一次冒险中，在地狱神号上得到的战利品之一。这东西虽然珍贵，却不是装备材料，对于轮回者来说一钱不值，也就没有被他带出航海世界，现在正好用来讨好莉莉安小姐。


 “没有关系，只要莉莉安小姐能够喜欢就好，如果它能够被做成坎肩披在小姐的肩膀上，或许也算得到了最好的归宿。”徐默微笑着摇了摇头，“拉尔森伯爵，您看，您的年纪比我大得多，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阿尔弗雷德！”


 “父亲……”莉莉安扑闪着大眼睛，用哀求的脸色看着拉尔森伯爵。


 “好吧！那么我就替小女谢谢您了，安……阿尔弗雷德阁下！”拉尔森伯爵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舒展开眉毛，微笑着举了举酒杯。


 “实际上，它在明亮的灯光下，会显得更加美丽！”看到少女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白色的皮毛，徐默笑着提醒到。


 “……亲爱的，带莉莉安去房间外面欣赏吧！”拉尔森伯爵目光一闪，转头向伯爵夫人轻声说道，“大厅外面的灯光或许更加明亮一些！”


 “走吧，莉莉安，妈妈带你去外面仔细看看！”伯爵夫人看了一眼丈夫，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拉着少女向外面走去。


 “啊？！这里不是挺好吗？”少女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只是母亲饱含深意的笑容，马上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少女的脸上顿时浮起两团红晕，顺从地捡起锦盒，跟在母亲身后，出了书房。


 拉尔森母女出门以后，书房内的两个男人反而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看着神情悠闲，默默喝酒的中年绅士，徐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放下酒杯，徐默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沉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收到古斯塔夫陛下的信函，要求我在后天中午之前，赶到斯德哥尔摩！”


 “……您要出征了？”拉尔森伯爵目光一闪，惊讶地看着青年。


 “陛下的信函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不过，我相信您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徐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古斯塔夫陛下不仅英明过人，而且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雄心壮志，能够让我在乌普萨拉休息三年，已经是额外开恩。”


 “……那么祝您能够凯旋归来，为安德森家族再次增添荣耀！”拉尔森伯爵沉吟了一下，重新抬起头微笑到。


 “安德森家族是军人世家，理应为国效力！”徐默平静地说道，“古斯塔夫陛下正当壮年，我也很年轻，恐怕日后上战场的次数会非常多。但是家族现在只有我一个男丁，一旦战死，必然会让家族断绝血脉。因此，在这次出征之前，我希望能给自己找到一位未婚妻……”


 “阿尔弗雷德阁下，您想说什么……”拉尔森紧紧锁起双眉，心中有些踌躇。


 从今天收到安德森家族，那份特别注明了女儿莉莉安姓名的请柬开始，拉尔森伯爵就已经预感到眼前的这个青年，极有可能会向自己提亲。阿尔弗雷德是一个很好的女婿人选，可是现在，他即将要上战场……


 “伯爵阁下，这次出征如果我战死沙场，那么一切休提。如果能够凯旋归来，我希望能够迎娶莉莉安小姐作为我的妻子！”徐默平淡地说道，“我知道这很仓促，您为莉莉安小姐挑选丈夫，应该谨慎从事，多考察一下女婿的人选。但是，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


 “……”拉尔森伯爵放下酒杯，单手支着下巴，闭目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缓缓说道，“我同样也是军人，我能够理解您的难处。不过，在您这次平安归来之前，我还无法让莉莉安与您订婚，请您谅解！”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徐默目光一闪，“我并不要求莉莉安小姐与我马上订婚……”


 “那您是……”拉尔森伯爵疑惑地问道。


 “承诺！我只要您的一个口头承诺！”徐默微笑着说道，“我与莉莉安小姐的婚约不会马上宣布，我只是希望您可以答应，我在凯旋归来之后，再与莉莉安小姐订婚。”


 “……看得出来，莉莉安很喜欢您！如果只是这样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您！”拉尔森伯爵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捉狭地挤了挤眼睛，“如果我没有答应您的话，估计今天晚上，您还要接待楼下的其他贵族吧！”


 “……莉莉安小姐是我最心仪的妻子人选！”徐默摊了摊手，叹息到，“不过您知道，有些时候，为了家族，我必须要做一些无奈的选择！”


 “呵呵，阿尔弗雷德，相信我，我能够理解！”拉尔森伯爵深有感触地拍了拍徐默的肩膀，“坐下吧，让我详细了解一下，有关于您的出征……要知道，虽然我只是个陆地上的将军，不过，或许也能给你一些帮助！”


 “如您所愿！”徐默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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