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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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诉讼书,状告温强造谣自己是公交车,造谣自己利用孩子圈钱;
第二张诉讼书,是当初刑侦总局调查过林景溪的电脑后发给他的视频。
他状告林景溪使用AI换脸技术违法制作自己的色情视频,造谣自己偷税漏税,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严重侮辱自己的人格,违反公共治安管理条例等。
关于第一张诉讼书,似乎是网友意料之中的,所以大家除了拍手叫好并没太大反应。
但是第二张,状告林景溪……
【你是看着我们景溪退网所以逮着他薅羊毛是吧。】
【笑死,溪宝都懒得搭理你了你还出来跳。】
【跳梁小丑一样,你看景溪理你么?】
安饶回复:“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理我么。”
【人家什么身份,出道即C位,百分之三十的电影投资来自他家,他需要理你?人会因为狗朝他叫唤就反咬一口?】
安饶:“你好可爱。”
他继续道:“我本不想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哪怕林景溪骗我父亲赌博,签下高利贷,制作色情视频败坏我的名声,造谣我偷税漏税,我都忍了,但我发现,如果不澄清,就会有越来越多像温强一样的无赖无凭无据进行人身攻击。”
安饶的粉丝终于扬眉吐气了:
【这些都是石锤了吧,景溪粉才是别出来跳了吧。】
【hhhh林景溪的站姐从拘留所出来后直接取关回踩,这得多大的怨气才把事情做这么绝。】
【呜呜呜我的小安崽崽你受委屈了,光是看着这串文字我都觉得心疼(心碎)】
【再说一遍,林景溪退网的真正原因并非因情所困,而是他现在处于被拘留状态,无法发微博,被拘留是因为涉嫌投资金哲惠地下赌场,违法洗钱,这案子是我哥处理的,之所以不公开是因为暂时没有收集到所有借贷人的信息,等人齐了直接送去法庭,公开也只是早晚的事。】
【撒花!开心!】
林景溪粉丝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信,本不想信,但这段日子确实没再见过林景溪有任何通告,再加上那条评论应该也不敢拿公检法造谣,一时间,大大小小粉丝纷纷跑到私信给林景溪留言,问他这事是不是真的。
他们希望他们喜欢的人能现身说法击碎这些不实传闻,但等了许久,私信栏始终是未读状态。
林景溪的微博粉丝数从七千万下降到六千五百万到六千万,并且保持稳定下跌状态。
剩下的,大概就是钞能力唤来的僵尸粉。
还有一部分洗脑成功的死忠粉依然坚守阵地:
【所以骗你去赌博你就去赌?还不是自己心术不正妄想天上掉馅饼。】
【同意,遗传基因这玩意儿很神的,血脉里带着这种贪欲,再加上环境影响,你以为安饶就是啥好东西了?明明上次偷税的事儿就是个误会,他大可以当时就出来澄清,结果一直等到话题度达到巅峰再出来赚一波流量,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景溪家那么有钱,他要是真进去了捞他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进局子就是谣言,大家别信。】
不得不说,有些粉丝真就追星追到失去自我,花钱捞人这种事竟然也能张口就来,安饶很好奇这些粉丝到底是接受了怎样的教育。
两张诉讼书,话题热度越来越高,网友纷纷表示这是他们吃瓜最多的一个月,载入史册不过分。
但他们没想到,后面还有瓜。
书协理事长殷素植先生在十二点整发了一条微博,一张书法作品并配文:
【并不赞同遗传基因决定后代这句话,不然,为什么我家小崽的书法水平比起他姐姐强了不知多少倍呢。(憨厚笑)】
——
【大家看到了么,这张作品落款是……安饶。】
【殷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啊,您认安安做干儿子了么?】
殷素植看起来心情不错,快六十岁的人回了好几个「笑哭」的表情:“认的儿子哪有亲生的亲。”
殷雪雅跑来点赞微博,顺便回复:“殷老头心是偏着长的【哼】,一找到流落在外十六年的儿子就忘了闺女啦【哼】,不过看在饶崽是我宝贝弟弟的份上,我勉强控制住情绪不和老头子一般见识。”
——
【WTF?!我已经吃瓜吃傻了,有没有课代表出来总结一下。】
【这还用总结么?殷老师的意思是,安饶是他十六年前走丢的亲儿子。】
【卧槽这是什么人生爽文!】
【我直呼好家伙!!老妈是经典歌手,老爹是社会地位极高的老艺术家,老姐是影后,老公是大神,自己还德艺双馨,我我我实名制表示酸死了!】
【楼上的,再加一条,拥有所有和林景溪交好的人最后都全部被他策反成功的超粗金手指!】
【就是说,突然感觉,楚爷配不上他……哈哈哈这是可以说的么?】
【真快配不上了!但我还是酸,楚爷才是真人生赢家,娇妻在怀还拥有两位岳父哈哈哈。】
正在洗澡的楚观南忽然感觉后背一凉。
脑子里忽然闪过两位岳父「和蔼」的笑。
今天是《宝贝宝贝》最后一天拍摄,恰逢周日,一大早,直播间便人满为患。
苏禹垂着头,头顶一片阴霾,几次被化妆师提醒抬头,他悄悄看了眼旁边的安饶,见他和化妆师有说有笑,笑容过于灿烂,更衬托出自己乌云遍布的内心。
节目结束后,自己和安哥哥真就没什么交集了,虽然这么说很不地道,但他真的好讨厌楚观南,每次他一靠近安哥哥,楚观南就摆出一副要吃人的面孔,害他两个周了愣是没要到哥哥的联系方式。
要是……能再和哥哥一起上个综艺,甩开楚观南这个跟屁虫就好了。
苏禹在化妆师不满的嘟哝声中再次低下头沉思——
化完妆,嘉宾们带着孩子去餐厅吃饭。
小家伙们恐怕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告别心爱的哥哥姐姐,一大早生龙活虎,特别是星儿,简直土匪下山一样,举着自己的乔瑟芬奴乱跑乱跳。
MC一个眼疾手快抱住小家伙,顺便喊其他孩子和嘉宾到院子里集合。
“各位小朋友,你们的哥哥姐姐们已经照顾了你们两个周了,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MC笑吟吟问道。
星儿机灵鬼立马跑到安饶面前,甜甜笑道:“谢谢饶饶哥哥带星儿洗澡陪星儿吃饭!”
一旁,星儿的代理家长封谷脸黑了几分。
明明就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艺人,也不懂什么儿童心理学,却这么招孩子喜欢。
沅沅看到嘴甜的小星儿得到了饶饶哥哥的抱抱举高高奖励,小手不安地揉了揉,似乎也想上前说点什么,但看到星儿和饶饶哥哥开心互动的模样,有点失落,犹豫了许久,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候,星儿主动道:“沅沅弟弟,昨天我们一起喂小兔兔的时候,你不是说,有好多话想和饶饶哥哥说咩。”
沅沅绞着小手,低着头。
“沅沅。”安饶忽然叫了他一声。
沅沅抬起头,看着最喜欢的饶饶哥哥冲他伸出手,微笑着的好看模样,心里的失落瞬间消减许多。
他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支棱着小短腿踉踉跄跄走到安饶身边,轻轻抱住他的大腿:“饶饶哥哥,沅沅很稀饭你,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啊啊啊太可爱了叭!心都化了!】
【小宝贝太可爱了,眼睛好圆睫毛好长,怎么会有这种小天使的存在啊!】
【呜呜呜一想到今天就要告别了我就em,饶崽崽能不能认沅沅做个干儿子呀。】
安饶一手抱着星儿一手揽过沅沅,亲昵地蹭蹭他们的小脸蛋。
一旁的恩渠见了,有点尴尬地挠挠腮帮子,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顾慕慈敏锐地察觉到恩渠的情绪,走到他面前,俯身笑道:“恩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姐姐说呢。”
恩渠本来正在心里组织语言,突如其来的打断使他一下子丧失了情绪。
他的脸冷了几分。
没什么想说的,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女人回学校。
但他老爸正在下面讨好地冲他使眼色,虽不情愿,但老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恩渠移开视线,看也不看顾慕慈,低低道:“谢谢。”
不管是不是真心,只要得到这句「谢谢」,顾慕慈就觉得目的达成。
她故作亲切地摸了摸恩渠的头发:“大小伙子害羞对吧。”
恩渠脑袋一歪,嫌弃地避开她的手。
不去理会顾慕慈尴尬的神色,恩渠从后面拿下书包打开,掏了半天,掏出一张对折的素描纸。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安饶面前,将素描纸递过去:
“安……安哥,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这是我画来送给你的,希望……希望你能喜欢。”
小伙子紧张的都不敢抬头直视他,捏着素描纸的手微微颤抖。
霎时,一抹绯红爬上脸颊。
安饶接过素描纸,亲切说了声「谢谢」。
展开,纸面跃然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炭笔精致勾勒出细腻发丝,没有过多的阴影块面处理,却更显年轻白皙。
摄像师将镜头对准画上的人。
【w!是饶饶宝贝!恩渠棒棒,画得真好!】
以安饶的专业角度来看,孩子画得不算好,结构过渡处理得都不太自然,但从那一根根精致勾勒出的发丝来看,他确实用了心。
“画得真好,你们看,像我吧。”安饶将头像画和自己的脸做了个对比。
看安饶这么喜欢自己画的画,恩渠这下子更是紧张到不知所措,小脸爆红,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
好温柔的哥哥,明明,自己画得就不好,可他还是视若珍宝,永远都在照顾别人的感受。
安饶把俩小豆丁放下,微微屈身尽量和恩渠保持平视:“要抱抱么?”
恩渠一听,脸刷一下红成了西瓜瓤,他头埋得更低,手指无措地攥在一起。
半晌,他轻轻点头。
下一秒,不算壮实带着洗衣液香味的怀抱靠了过来。
恩渠想哭。
爸妈工作忙很少管他,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已经多久没人这样拥抱过自己了。
“吧嗒。”眼泪落了下来。
顾慕慈在一边看着,心里很烦躁,不甘自己没有存在感,道了句:“男子汉可不能哭哦。”
说完,还顺势递过去纸巾。
“男子汉可以哭。”安饶拍拍恩渠的后背,“可以叫,可以发泄,只要不影响别人,不伤害自己,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顾慕慈瞬间哑口无言。
听到这话,恩渠心头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回手抱住安饶,眼泪越流越多。
人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在迷茫的年纪遇到了能带自己走出惑境的人,适时的为自己塑造了正确的三观。
看着小脸涨红的恩渠,VJ楚观南的镜头抖了下。
为什么连十一二岁的黄毛小子都要肖想他老婆?
MC看着孩子们不谙世事的模样,心里酸酸的。
他强摆出笑容:“小朋友们,大家准备准备,我们马上要出发离开了。”
小家伙们单纯问道:“要去哪里玩呀?”
“不是去玩,我们的节目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大家要跟随爸爸妈妈回家了哦。”
气氛忽然僵住,随即而来的,是孩子们的放肆大哭。
“我不要离开饶饶哥哥!”星儿哭着扒着安饶的大腿,像只树袋熊一样,任凭家长怎么哄都不肯下来。
“不能让饶饶哥哥跟星儿一起回家咩?”星儿抽泣着问道。
星儿妈妈尴尬笑笑:“不行哦,哥哥也要回家了哦。”
星儿愣了几秒,接着是一声响亮的、更为放肆的哭嚎。
接着是沅沅。
他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但天生性子内敛的他没有像星儿一样如此强烈地表达情绪,他站在原地,目光随着安饶的动作来回移动,大大眼睛里积郁了一层晶莹泪花。
见到此情此景,沅沅妈赶紧跟着安慰道:“饶饶哥哥住得离我们很近,我们可以随时找他玩呀。”
沅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安慰到,在小朋友眼里,无分远近,只要不能每天黏在一起就是别离。
见沅沅依偎在妈妈怀里,满眼恋恋不舍地凝望着自己,安饶只觉鼻根一酸。
他冲沅沅伸出手,沅沅立马晃悠着小身子走过去,扑进安饶怀里。
“饶饶哥哥……”小声儿有了点埋怨的意思。
依稀记得沅沅刚来那会儿,和谁都不亲近,也不爱说话,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不仅沅沅妈妈,就连封谷这种专业人士都认为沅沅可能有轻微自闭。
事实上,或许他只是没遇到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哥哥答应过你,回去就带你去游乐园,还记得么。”安饶跟着安慰道。
沅沅不情愿地点点头,张开双手抱住安饶的脖子。
“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找哥哥玩呀。”
星儿傻了:“那星儿呢……”
一群大人,一脸惋惜地看着星儿。
这就没办法了,实在太远。
星儿:?
“呜哇哇哇!星儿被孤立了!”一声啼哭,小大人一样的发言,虽然不合适,但大人们还是觉得好想笑。
最后没办法,好哄歹哄,约定了每年暑假都会带着他来找饶饶哥哥,星儿这才勉强止住哭声。
小小年纪对于分别的场景似乎更为敏感,现场一片阴霾。
除了小娃娃们,有位已经成年却胜似没成年的大人也是满脸阴郁。
苏禹时不时悄悄看一眼安饶,再悄悄看一眼楚观南。
可恶,贴得真紧,好羡慕他,能和哥哥这么亲密。
一行人乘坐节目组专车,和基地负责人道过谢之后,踏上了回家的遥遥征途。
星儿和其余几人不同车,一路哭一路喊,喊累了,在妈妈怀里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的车程,小孩子都顶不住,半道就睡着了,到了沅沅家时,妈妈也不敢喊他起来,生怕他要离开饶饶哥哥又要难过。
沅沅妈抱着熟睡的孩子腾出一只手:“安先生,我真的特别感谢你,沅沅跟着你的这些日子,明显变得开朗了,还会讲故事了,变化非常大,谢谢。顺便,我想为我前夫的事向你道歉。”
说着,沅沅妈深深鞠了一躬。
安饶扶住她:“你不用代他向我道歉,他是他你是你,不要有负担。”
沅沅妈抱紧孩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好照顾沅沅,别让他到处参加什么节目做什么童模了,需要钱就告诉我。”安饶凑到沅沅妈耳边笑道,“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谢谢,谢谢……”沅沅妈泣不成声。
这句「一家人」太过于动听,她能真切实意感受到,安饶是真的喜欢沅沅,并非仅因为面对镜头作秀而已。
看着熟睡的沅沅,安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尽量不吵醒他:“沅沅,有时间再见啦。”
小家伙趴在妈妈肩头,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咯咯笑了两声,小脸蛋挤得变了形。
“这段时间辛苦了。”
“辛苦了。”
本以为分别时该是感人至深的画面,可轮到恩渠时,他除了平静的和安饶道了别外,顾慕慈同他打招呼,他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没这么个人,心里只有一会儿晚饭吃什么。
这恐怕是顾慕慈出道以来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心里窝火,看谁都不顺眼,到了目的地,招呼也不打一个,墨镜一戴谁也不爱。
回到了久违的大平层,安饶洗了澡往床上一躺,惬意地抱着枕头:“还是家里舒服。”
但为了给安饶当VJ将档期一推再推的楚观南可没时间休息,他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对着镜子吹了头发做了造型。
熨帖合身的西装笔挺俊朗,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胸肌鼓胀,随便一抬手,气质浑然天成。
这可能是安饶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楚观南,多了些不一样的心绪。
楚观南准备了晚餐,再三叮嘱安饶吃完不用管,碗他会回来洗。
打着电话联系了经纪人,楚观南离开了家门。
安饶也没闲着,找出台本一字一句背诵。
这些日子在外拍摄节目,台词倒也没落下。
回到晋城后,用不了几天就要跟着剧组学习演戏,不过一想到能和青鸢小丫头共事,还是挺开心的。
他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台本。
倏然间,门铃响了。
安饶朝着大门方向看了眼,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涌上一股不安。
自打穿书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不踏实的感觉。
他慢慢走到门口,问了句是谁,接着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口站着两男一女,确切说,轮椅上坐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他后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老人家神情严肃似钢板,眉宇紧蹙,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知道楚观南家地址的人并不多,除了助理经纪人,剩下的,大概只有……
亲人。
“安先生你好,这位是观南的父亲,冒昧前来拜访了。”西装男一板一眼说道。
楚观南的……爸爸。
安饶从没听楚观南提过他的家人,每次说起来他也总会岔开话题,更何况,看架势就来者不善,安饶莫名有些紧张。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开了门。
门一开,安饶便对上了老人家犀利的目光。
他对着安饶从头看到脚,目光中满是审视的意味。
“您好。”虽然紧张,但气势不能输,看这老人家的着装非富即贵,难不成,他是来给自己五百万喝令自己离开楚观南的?
狗血豪门电视剧中的场景突兀地浮现在脑海。
安饶让开身位,西装男推着楚爸的轮椅进了屋。
他们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目光十足的打量意味。
“这边坐吧。”安饶领他们来了客厅,刚打算去给客人泡茶。
“不用忙了。”楚爸冷冷打断他。
不愧是父子,这种冷漠的性格如出一辙。
“你是安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安饶在老人家对面坐下,礼貌回应:“是。”
他旁边的女人微微俯身,在楚爸耳边说了什么,楚爸沉思片刻,点点头,接着女人便问道:“卧室在楼上吧,我可以上去看一眼么。”
看女人这势头,安饶深知说不可以没用,他索性也不端着:“随便请。”
女人点点头,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声音清脆。
不大一会儿,女人下来了,又在楚爸耳边说了什么,楚爸依然只是点头,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饶不动声色盯着他们,心里不免犯起嘀咕。
良久,楚爸稍作整理衣领,漫不经心开口:“我就开门见山地讲了,我知道你和观南是协议结婚。”
安饶猛地睁大眼睛。
果然,楚观南从不愿意提起的家人趁着他不在家时登门拜访,绝对不只是参观房子这么简单。
“但既然是协议婚约,就该守规矩才是。”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安饶警惕地看着他。
“你和他结婚,不仅是和这个人,更是和他整个家庭,你可曾考量过他的家庭背景?你知道我和林景溪的父亲是故交么?你就这样把林景溪送进监狱,还在网上大肆宣扬,你让我怎么面对林景溪的父亲?”
“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不是么。”别的他还能忍,但如果拿林景溪说事,就只能恕他对老人家不尊了。
“你真的太年轻了。”楚爸冷笑一声,摇摇头。
“如果您要我撤销对林景溪的控诉,那我只能说您如意算盘打错了。”安饶嘲讽地勾起嘴角。
楚爸一摊手,笑得阴阳怪气:“随你,但是你的选择,影响的可不止你自己,你好好想想清楚。”
说罢,楚爸冲着后面俩人一使眼色,两人倒是毕恭毕敬朝安饶鞠了一躬,道了句:“今天就到这里了,感谢接待。”
楚爸瞥了眼餐桌上的饭菜,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被西装男推着往门口走去。
安饶目送三人离开,甚至连声「再见」都恶心于开口,林景溪那种大白莲他都忍了,唯独受不了别人威胁他。
楚爸一走,安饶立刻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楚观南父亲」几个字。
不看不知道,这老爷子年轻时英勇事迹真TM不少。
楚观南的母亲本来是当红舞台剧演员,又漂亮又有才华,极其受人追捧,楚观南他爸恰好跟林景溪他爸一起看了这场舞台剧,顿时惊为天人,不等结束就在台下支使保镖去后台:
“这个演员的名字,怎么写,有几画,都弄弄清楚。”
当自己陆振华啊。
当时楚观南的母亲有自己的相好,偏叫这不讲理的老爷子瞧上,软硬兼施,最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把人家绑来结了婚。
娇妻在怀,本应该好生宠爱,结果他就跟有疑心病一样,成天怀疑她和哪个哪个男的有染,甚至还怀疑楚观南不是他亲生的,硬拉着几岁的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可以说,楚观南的母亲是积郁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楚观南的母亲死后,老爷子还不许任何人参加她的葬礼,老爷子财大气粗权势滔天,整个一晋城老大,让往东没人敢往西,就连楚观南母亲的娘家人都不敢过来奔丧吊唁。
安饶终于明白了楚观南为什么长成这种性格。
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因为一旦表达出口,或许会给对方带来无妄之灾。
心头酸酸的。
很难想象,他过往的二十八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脑海中,小小的楚观南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外面是父母堪比战争一般剧烈的争吵声,不讲理的老爷子冲进房间强拉着小小楚观南要去做亲子鉴定,而他除了哭,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心头忽的一紧。
安饶按了按胸口,看向时钟。
已经十一点多了,楚观南还没有回来。
他真的很辛苦,特别是还有这样一个爹背后从中作梗,不晓得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
安饶默默叹了口气,起身打算去把饭菜热一热。
估计楚观南也没吃晚饭,虽然他说过没有吃晚饭的习惯。
刚把饭菜放进锅里,就听到一声电子音的开门声。
安饶探过头看向玄关,就见楚观南正在换鞋子,手里还抱着捧花。
他是演员,经常收到粉丝的鲜花很正常。
安饶迎过去,随手接过他的外套:“你吃饭了没,我帮你热一热,早点吃完休息吧。”
刚一转身,手腕被他抓住。
“怎么了。”
安饶正诧异着,就见楚观南温柔一笑,将捧花举起:“送你。”
啊……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突然玩什么浪漫。
安饶接过捧花,一束浓艳热烈的红玫瑰。
倏然间,花束中间有什么东西动了下。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虫子。
但下一秒,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花朵里钻出来,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好奇看着安饶,接着,柔柔软软「喵」了一声。
“这是……”安饶惊诧。
花束中间钻出来的是一只有手掌大小的长毛金渐层,小爪子搭在玫瑰花上,冲着安饶又奶声奶气叫了一声。
楚观南随手将猫砂盆猫粮等东西放下:“路过宠物店看到它,我平时忙,带它回来给你解闷。”
安饶忙把着急的小家伙抱出来,小小一只抱在怀里没有实感。
“还没有名字,你给它想个。”楚观南走过来,指尖轻轻搔搔小猫的下巴。
安饶沉思片刻:“南南可以么?”
楚观南轻笑出声:“可以,你喜欢就好。”
“南南,你以后就是我家的小崽崽了。”安饶举起小猫笑道。
小家伙性格非常好,来到新家没有任何应激反应,十分黏人,安饶刚把它放下它就支棱着小短腿踉跄追上来,扒着安饶的裤脚叫不停,一个劲儿求抱抱。
楚观南在沙发上坐下,刚解开领带,余光忽然瞄见桌上的茶壶,旁边还放着打开的茶叶桶。
他解领带的动作慢了些,良久,沉声问道:“家里来过客人?”
安饶一愣,抱着小猫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没有啊。”
“那是忽然想喝茶了?”
“不行么?难道土狗就只配喝白开水?”
楚观南又看了眼茶叶桶,低低道:“不是,算了,你吃饭了没。”
“吃啦,对了,我打算和那个叫小安的护肤品品牌签约,你怎么看。”
楚观南回过神:“嗯你觉得好用么。”
安饶将脸蛋凑到楚观南眼前,莞尔一笑:“你觉得呢。”
楚观南缓缓抬手,指尖从他的额角温柔滑到下巴,指尖一片滑嫩柔软。
半晌,他轻轻笑了下:“我觉得很好,签吧。”
“签约费到手请你吃小龙虾。”安饶捞起小猫,“还要给我们的南南买漂亮小裙子。”
“人家是男孩子。”
安饶满脸带笑抱着南南进了卧室,门一关上,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楚观南察觉到他父亲来过了么?
以及关于老爷子说的「好好想想身边人」。
安饶抱紧南南。
翌日一早,安饶联系了杜悦伶,要找她详谈签约的事。
两人约见了小安护肤品的负责人。
对方非常客气,一见面直呼安饶为「安老师」。
安饶是不太懂到底什么咖位才能被称作「老师」,但显然,对方很看得起自己。
“您最近拍摄的综艺节目我们家员工都有看,您的表现太亮眼啦。”负责人难掩崇拜之情,“现在好多年轻员工都管您叫老婆呢。”
负责人越说越激动,甚至有点口无遮拦。
杜悦伶轻咳一声,示意他别乱说话。
负责人尴尬地挠挠头,搓搓手,随即将合同拿出来:
“这是咱们的代言合同,您可以看一下,如果确定签约,我们会将代言费提至七十万两年,以及赠送您两年试用装,但这两年内您不能再代言其他护肤品,最多可以做个形象大使。”
安饶接过合同,一条一条逐字阅读。
看完,安饶拿过笔,干脆利落签下了大名。
负责人激动的满脸通红,他有预感,安饶之后身价会越来越高,七十万可拿不下了。
“顺便麻烦您来公司拍几张代言照片。”
安饶跟着负责人去了小安的公司。
一处坐落在老旧城区的老破小商业楼中的其中一层。
但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员工也都整齐划一穿着工作服,长发全部盘好,看起来也都很注重卫生。
在进入化验室之前,要换隔离服消杀,整套流程极其专业严格,研发设备齐全工整,一点不输大品牌工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饶放心了。
他来到摄影棚,几个摄影师也非常有礼貌,一口一个「安老师」叫着。
化妆师小跑过来想给他扑层粉,安饶道:“没必要,就全素颜出镜吧,让观众看到我真实的皮肤状态最佳。”
化妆师都快感动哭了。
她以前在剧组做化妆师时,那些签约代言的明星恨不得让她给他们换张皮,后期还要求PS精修,一兜事儿,他们团队常常为了满足艺人的要求,为了一张照片熬夜到凌晨。
安饶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敢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大众看的艺人。
要是娱乐圈的艺人都像他一样就好了。
化妆师简单帮安饶修了下眉,整理下头发,换好衣服,准时开拍。
一般广角镜头拍出来的人都会比真人胖一圈,因此摄影师需要好好找角度。
但当他随手举起单反看着镜头中的安饶……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啊,镜头下也一点不显胖,即便是最高清的镜头也拍不出一点瑕疵,他可太感动了,今晚看来能早睡了。
安饶按照形体指导的要求微微仰头,舒眉一笑,眼似新月。
摄影师的快门声响个不停,他都快爱上这个男人了。
半小时后——
“您看看您喜欢哪张,咱简单修一修。”
安饶看也没看,笑道:“您决定就好,这方面肯定是您最专业。”
摄影师暴风哭泣。
他真会说话,情商不是一般的高,粉粉粉立马就是十年老粉。
折腾了半天,终于全部搞定。
杜悦伶在一边等的都快睡着,真难为她千金大小姐头一次等人等这么久。
这边员工非常热情礼貌,一路送安饶到门口,齐声声喊「安老师再见」。
安老师,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挺舒服的。
“呀,安老师,今天真是辛苦了,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杜悦伶大方笑道。
“该我请你吧,不是你介绍给我这次赚钱机会么。”安饶也难得大方一次。
杜悦伶一挑眉,打开豪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劳安老师破费了。”
两人坐在后面,司机问去哪吃,杜悦伶沉思片刻,转头问道:“哪里比较便宜。”
“你在为我省钱?”
“是啊,你不是想旅游嘛,省点钱到了外边还能吃点好的。”
不得不说,杜悦伶这人能交,有事她是真为别人着想。
车子缓缓驶过跨江大桥,本来两人相谈甚欢,杜悦伶随便一瞥看向窗外,身体忽然直起来。
她看着桥边那个熟悉的背影,招呼安饶过来看:“你看那个,是尹青鸢吧。”
安饶循着看过去,就见大桥围栏旁站着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的女生,寒风扬起她的头发,背影看起来孤独可怜。
“好像是她。”
“停车。”杜悦伶赶紧叫停司机。
两人急匆下了车走到女生身边,探过脑袋仔细观察一番。
真的是尹青鸢。
她站在桥边,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如此环境下这个状态,很让人担心。
看到来人,她赶紧擦了把眼睛,努力摆出笑容:“真巧,你们怎么在这儿。”
杜悦伶皱着眉从车里拿出一件外套,不由分说套在尹青鸢身上裹住她:“零下几度的天气你在这玩什么唯美呢。”
安饶更觉得奇怪:“你不是参加了西城诀的演技培训班么,不去学习怎么在这。”
尹青鸢笑着摇摇头:“没,我就是出来散散心。”
“怎么,挨骂了?”杜悦伶问道。
尹青鸢愣了下,还是摇头。
“谁骂你了,带我去见见他,走。”杜悦伶拉着尹青鸢就往车上拽。
尹青鸢极力抵抗,使劲抽回手一个劲儿摇头:“没人骂我,伶姐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尽管在努力掩饰,但最后两个字已然控制不住情绪变成了哭腔。
泪花一点点在眼中积郁,但尹青鸢还在尽力保持微笑。
安饶轻轻出了口气,他抬手按住尹青鸢的肩膀:“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伶姐打脸,没安饶啥事。(伶姐白莲质检员)
碎碎念一下:
评论有看,但是存稿很难改动,下面几章没什么特别撕逼的剧情,写那种剧情对我自己的精神内耗也很大,再兼顾工作,整个人满脸菜色==。不过还是想问问,大家还想看综艺吗?想我就继续写,不想我就早点收拾收拾进行完主线就完结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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