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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只要有一席之地

只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但倒也不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妹妹总有出头之日,可报了此次之恨。只是目前不到时候罢。”

慎贵人点点头,用丝帕擦擦泪,嘟着嘴,说:“只能如此……”

“来,我叫华裳帮你梳妆吧。”

绵奕和夏清秋来到富察皇后居所,却已然略晚了些个。这倒不怪华裳,却是半路上有些波折,让绵奕和夏清秋不得不放缓了路程。

“给富察皇后娘娘请安,富察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绵奕和夏清秋赶紧是踏入那高高的门内,却还是晚了些。门内众嫔妃都已正襟危坐,目光一瞥,瞅了瞅绵奕和夏清秋。弗笙急得要死,心中呐喊道:“姐姐,怎可迟到!”

“起来吧。”富察皇后虽然是慈笑,但是眼神中却有着无可否认的震怒,“魏贵人和慎贵人才刚入宫一日之久,对宫内布局怕是不熟悉吧?”

绵奕心中一寒,自叹富察皇后不是等闲之辈,却又赶忙接话:“回富察皇后娘娘,嫔妾与慎贵人是路上有些波折方才晚了时辰,还请富察皇后娘娘多多体恤。”

“可是什么事儿,耽误了魏贵人和慎贵人?”富察皇后微微一皱眉,不知在内心拨动着哪方的算盘。

夏清秋瞟了一眼绵奕,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件事儿还是我来说的好,毕竟你是局外人,理应是不懂缘由何在的。”

绵奕沉默了半秒,说:“回富察皇后娘娘,是有关优婷的。”

富察皇后斜眼看了一眼嘉贵人,却是没有表态。倒是华妃开了口:“魏贵人可是懂得何为‘唇齿漏风’?说话怎么如此不连贯。”言外之意是:“一口气说完吧,噎不死你。”

绵奕倒是听到了弦外之音,说:“嫔妾与慎贵人是早起结伴而来,本是不会晚了时辰的。却是优婷突然在半路出现,手中是一大盆水。

优婷兴许是无心,被绊倒了,却是嫔妾与慎贵人衣服吃了水。嫔妾与慎贵人只好返回而更衣。便是误了时辰。”

“如此以来,也是无妨。赐座。”富察皇后脸『色』稍微温和了些,却不知是假意还是真心。

“谢富察皇后娘娘。”

“呐。可算没忘一件事……魏贵人,今日西域进贡了一些上品砚台。本来便是一些稀奇的西域装饰,却又着了一些大红大紫的『色』调。本宫体衰年老,近来也不常动笔,就当作礼品赏赐你好了。”

弗笙似乎很惊诧于此事,毕竟她与富察皇后无任何瓜葛可言。另外,入宫尚且一天,她亦不可能与富察皇后有丝毫交际。绵奕瞟了弗笙一眼,不知弗笙要如何作答,只是仔细思索着富察皇后的意图。

“这……”弗笙没有经历太多世事,毕竟魏清泰十分宠爱弗笙怕她有闪失便将她成年关在庭院中,弗笙极少有机会出门玩赏眼界因此不宽广。而绵奕也格外疼爱弗笙处处为弗笙着想,处处护着弗笙。不想今日,竟是弗笙最大的且是致命的短版。

富察皇后见弗笙还有一些犹豫,便慈祥地说道:“魏贵人尚且宽心,不必为此而负精神包袱。本宫本便衰老,与艳『色』不相衬;而本宫自上月来身体抱恙,便是动笔机会也是甚少。尔晴(富察皇后的随身侍仆)告诉本宫,你字迹清秀俊朗又常习字,砚台自然消耗快。送你之于本宫甚是无妨。”

“谢富察皇后娘娘!”弗笙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能如此作答。

绵奕却是有些紧张。绵奕心知肚明,富察皇后如此爱护弗笙必定有所意图。俗语亦道此种特殊事件背后的险恶。只怕弗笙会因此而受制于富察皇后。

富察皇后简单谈了谈一些事务便以身体不适遣退了众嫔妃。

所有嫔妃彻底离开后,尔晴询问富察皇后道:“娘娘,那砚台磨出的墨可散发清淡的芬芳,甚于可谓之西域中之珍惜。娘娘不必要对一个很陌生的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古以来拉拢人心都要以潜移默化来打基础的。”富察皇后侧卧床榻,单手托腮,“本宫的时代早已衰落,目前的地位到将来或会徒有虚名。

尔晴你跟随我多年,也应该知道宫中的险恶。日后你也要多加拉拢人心于我,如此以来仅仅折损物质上的部分便宜罢。总不及了罢却我如此高位时那般无人撑腰,羸弱无言。”

“是。富察皇后娘娘贤德。”

“本宫倦乏了。就看这次,后生们是否又要用青春来祭奠她们这段勾心斗角了。”

“妹妹,日后务必多加防备。”绵奕望着水中各种锦鲤,却是对弗笙说话。

弗笙一边撒下一些鱼食,一边回应:“别那么提防别人嘛姐姐。富察皇后娘娘慈眉善目的,不会有过多心机啊。她还送给我珍贵的砚台呢!”

“往往是如此之人方才心机颇深。”绵奕放低音量说着,眼神中是毋庸置疑的严肃,“嘉贵人没有责难过你?”

“是啊。嘉贵人姐姐待我与如意姐姐格外好,还多派了几个侍女和侍卫服侍我俩呢!”弗笙满脸天真地微笑,看着雨中的锦鲤探出头来吞食她撒下的鱼食。

“那你日后更需谨慎。少说闲言碎语,更不要让别人套话。”绵奕看向弗笙,“妹妹,为了生存,你不得不如此照办。”

“无妨啦,姐姐!”

“弗笙!”

一听绵奕如此唤她,弗笙才收敛了满脸的幼稚纯真,说:“好好好,我会照办的。只是姐姐,为何如此做?你明知,只要……”

“心知肚明即可为止。妹妹,此事仅许碧家人和太后清楚,切记不可外传!”

弗笙沉默又是沉默,而绵奕轻抚她的头发,低声说道:“妹妹,你自然清楚宫中勾心斗角是多么严重,更明白富察皇后太后再过贤德也是过来之人。”

又猛然更压低了声音,道:“永远不要成为富察皇后或太后的心腹,妹妹。把这个刻印在脑子里吧,不可外传,亦不可言之是我所谈。”

“姐姐,我还是想知道原因……”弗笙被绵奕突然的严肃和威压吓得有些胆寒,声音有些颤抖和清幽。微微垂头,眼睛紧闭,怕绵奕的神『色』进一步阴暗。

“棋。”

弗笙睁眼时,绵奕却已离开。坐在床榻上时,她仍在内心中反复琢磨着意思,在醒悟之时后背一凉,略有些许惊吓,反倒没了那股孩童般的叛逆之心,只想着顺从绵奕的意思,好好地活下去。

“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铮——”绵奕指尖轻轻拨动古筝琴弦,流淌出一曲轻柔与温婉。

畅谈离愁,绵奕轻微侧头,一时感伤弥漫心头。心未定,唇齿先启,呢喃一首李清照的《菩萨蛮》。

“又是一年,花自飘零水自流。何由不愁?”眼帘微垂,却让绵奕倦乏了,仿佛就想躺下,哪怕惊得琴声大『乱』也罢。

水的微微涟漪唤起了她,她继而抚琴,心心念念着娘亲,此刻却只记得娘亲的嘱托——保护好弗笙照顾好自己,抚琴之时水央而坐以除倦意与俗念。现而思索,真如娘亲所言。

隔着一汪清湖,一身素白驻足而望,眼神中有些愤懑之意,嘱咐旁边的人道:“去把那名无法无天的女子赶下来。”

旁边的人飞身而起,脚尖轻轻踩过湖面,最终落在水央中心的亭子边,看了看那名女子,先是一愣,继而轻声唤道:“小主!小主!”

绵奕琴声贯耳无暇听及,奈何那人唤了数遍依旧未曾入耳,只是又轻声呢喃:“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那素白衣着之人见女子并未动身,更是觉得此女目中无人,准备上前说教。只是刚到女子面前却听如此一首词,心生疑『惑』:

“这首词乃李清照所作,一来是李清照喜爱其小居的清幽;二来,则是在李清照饱受挫折后仍能孤高自傲的情怀。如此一来,怕是……宫中之人?”

“敢问姑娘芳名?”

绵奕抬眸,却见一身素白的稚气青年脸上尚且挂着一丝怒气,强装友好。她心中不免有些防备,眼眸一飘,起身屈一膝道:“嫔妾姓碧字如。请公子恕嫔妾多言,敢问公子贵姓?”

青年有些诧异于绵奕一身的谦卑,心中暗自盘算:“这后宫女人哪个不是承宠而孤傲?想来这个女人也没有多大野心……吧。”

“落……”话刚出口,青年却又有些后悔了,赶忙改口道,“本王乃落王。”

绵奕心中暗自叹息,本想来水央以闲适身心,却怎料是遇见了落王……只是她有些惊奇,本有传言,落王已是老态沧桑,那今日此人真确落王?

“那,小女也不便烦劳王爷的清闲。华裳,帮我收拾一下吧。”绵奕只想赶紧脱身而走,与任何皇族多加交往都让她心力憔悴,不仅是繁重的“应酬”,更是礼节与言辞方面。她一小小的贵人,怎敢怠慢了宫中的“贵人们”?

“大阿哥!”

岸上有一名嬷嬷在冲着所谓“落王”大喊:“大阿哥!快回来!和敬格格难得入宫一次,老身要好好打扮一下阿哥您啊!”

“落……王?”华裳小心地问了一句,那大阿哥脸『色』有些阴沉,冲着那嬷嬷大喝一句:“我死也不回去!”

绵奕脑海里却是和敬格格的模样……

和敬格格想来已经成年了。她以前有幸见过和敬格格一面,也是那一次,她恰巧救了和敬格格一命。当时她竟然不知道,那就是闻名遐迩的和敬格格。

那是多年前了,久得绵奕记得和敬格格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街头车水马龙的,绵奕跟着孙大娘上街买食品。孙大娘走得很快,快得她最后跟丢了。绵奕当时是十五岁,所以头脑也比较冷静。她当时决定买几块小零食然后就打道回府。

“小姐,来一块儿驴打滚不?”旁边的摊贩冲她哟呵着,似乎特意推了推面前试尝的一小盘小巧玲珑的驴打滚。绵奕凑了凑,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夹起来一小块儿细细品尝。那似乎是她很久没有品尝到的滋味了。

绵奕便是头脑一热,买了十几块。她想着如何搪塞严厉的父亲,毕竟她需要保护弗笙,每日要跟着父亲习武。“习武之人需多加注意饮食。”这是父亲经常给她说的。

这种零碎,孙大娘口口声声是要给她和弗笙买的,实则她只能偶尔有那些口福——碰着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孙大娘也怕父亲怪罪,以前被父亲发现过一次,父亲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巴掌,她至今记忆清晰。

“公主,请跟奴婢回去……”她刚在思索,却听见身旁女子细弱蚊声地唤着什么人。绵奕回头一瞧,确实望见了一容貌灵秀的小女娃和一脸上显『露』着唯唯诺诺和些许不甘的侍女。绵奕心中有些冰凉,猜测着侍女的不甘是为何。

“滚。”那“公主”回眸望向那侍女,言语简单中夹杂着冷漠和不屑,“你会干些什么东西!”

“和敬公主……”那侍女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恨,如此迅猛,险些让绵奕察觉不到,绵奕也只得佩服这些无用的侍女——演技果真是堪比戏子,“奴婢是真心想要服侍公主您啊……”

绵奕稍稍顿足,尾随那侍女。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侍女心思必定是颇深的。母亲曾告诉过她,如果她在京城中常年无名无份,那就起码乐施好善,这样日后遭遇不测风云也应该会有佳人相助,逢凶化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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