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弘历——重逢却是初识
绵奕忙屈膝一个万福:“恂嫔娘娘金安。”
恂嫔身边的袁贵人也急忙给诚嫔行了个礼,袁氏娇声道:“诚嫔娘娘万福。”
绵奕暗自打量了几眼,心想,这袁贵人虽是因为父兄缘故才得以入宫,没想到容『色』也这般出挑。袁氏腰肢纤细,体态婀娜,脸蛋亦是千娇百媚,端的是动人。
诚嫔笑着道:“袁贵人当真好颜『色』,以后宫里要热闹了。”
恂嫔掩唇笑了,“魏佳贵人更是姿『色』不俗!”赞了一句,恂嫔便又道:“我还要带袁贵人去给毓庆宫娘娘请安,就不跟荣姐姐絮叨了。告辞。”
恂嫔走后,绵奕这才跟着诚嫔一块被请进了重华宫。
重华宫虽与摛藻堂毗邻,宫苑规格也肖似,只不过重华宫内着实比摛藻堂奢华不少,殿前花坛广植牡丹、芍『药』,俱是大红大紫的富贵之态,正殿中亦是华丽无比,一应摆设非金即玉。
娴妃是雍正十二年入潜邸的,也是做了几年王府格格,弘历登基才正式册了娴妃。如今也年过了二十了,她穿一身银红万字缠枝牡丹缎,满头珠翠,打扮得极是华丽。只是娴妃的容貌,并非绝『色』,脸蛋只能算精致罢了。而侍立在娴妃身旁的那位衣着素净的宫妃,反倒肤如凝脂、面赛芙蓉,甚是温婉动人。
绵奕跟着诚嫔上前见了了万福,“贵妃娘娘,臣妾带了魏佳贵人特来给您请个安。”
娴妃扫了一眼绵奕的脸蛋,眼中满是复杂之『色』:“袁贵人娇媚窈窕,反倒衬得魏佳贵人清丽怡人。”
绵奕只得忙道:“贵妃娘娘过奖了。”
娴妃抿唇一笑,她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道:“从前本宫觉得霍硕特氏容『色』出挑,如今新妹妹们容貌个个盖过旧人了。”
绵奕心道,原来这温婉俏丽的女子,便是生了四阿哥胤禛的富察贵人。
她眉心一蹙,心道:娴妃这话,简直是明晃晃的挑拨。这位富察贵人,可是日后的德妃,将来的孝恭仁太后,可得罪不起。
这时候,只听诚嫔淡淡道:“富察妹妹可是贵妃娘娘一手提拔的,怎的如今贵妃却先嫌弃上了?”
娴妃脸上的笑容瞬间敛了大半,她旁边的富察贵人『露』出了微笑,上前道:“诚嫔姐姐多心了,贵妃娘娘不过是瞧着魏佳贵人年轻可人,跟她打趣几句罢了。”
娴妃脸『色』稍霁,便叫宫人将赏赐端了上来:“魏佳贵人今日打扮得清净了些,这对珠钗便给你添几分颜『色』吧。”
只见那锦盒敞开,雪白的缎子上静静躺着一双点翠珠钗,那翠『色』鲜亮,又缀着硕大的合浦珍珠,的确是夺目得紧。
绵奕心道,这娴妃出手就是阔绰!这个年代还没有珍珠养殖技术,这么大的天然珍珠,可着实难得一见。
“多谢娘娘赏赐。”绵奕忙谢了恩,双手接过锦盒。
娴妃淡淡嗯了一声,便『揉』着太阳『穴』,『露』出疲『色』,道:“好了,今儿也乏了,若没有旁的事儿,你们便退下吧。”
诚嫔笑着道:“是,那臣妾和魏佳妹妹改日再来给贵妃请安。”
走出重华宫门,绵奕便将珠钗交给伴夏拿着,快步跟上诚嫔,忍不住问:“娘娘,以后……咱们该不会要天天来重华宫请安吧?”
若真如此,可要头疼了。娴妃明显是厌恶她的,虽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止。可应对嘴炮,也是很费脑子的,更何况,她可不愿跟富察贵人打擂台。
诚嫔笑了,“贵妃虽然尊贵,毕竟不是中宫,哪里需要日日请安呢?我方才不过是客气话。”
绵奕这才松了一口气。
诚嫔淡淡道:“你也不必太紧张,贵妃虽然尊贵,皇上也常去她的重华宫,却极少留宿。”
绵奕一愣,娴妃不是皇帝的表妹吗?怎么?竟然不怎么得宠??
是了,若真得宠,也没必要提拔霍硕特氏出来固宠了。
诚嫔笑着继续道:“她呀,不过是嘴巴上呈呈威风罢了。”
绵奕尴尬地笑了笑,连诚嫔都敢如此数落贵妃,可见娴妃这个贵妃还真没多厉害,只是她却不敢接话,只道:“那位富察贵人『性』子倒是不错。”
荣妃淡淡“嗯”了一声,“她若是恃宠而骄,只怕早就失宠了。宫女出身,能生下阿哥,封为贵人,又哪里会是蠢笨之人?”
这话在理,霍硕特氏的确是聪明人。以宫女之身,位列四妃,又怎么可能是无知蠢『妇』?
然后,便直奔毓庆宫去。
她与诚嫔在宫门外等了片刻,便有太监请二人进殿。
毓庆宫的华丽亦是丝毫不逊『色』重华宫的,只不过却比重华宫清净些,据说这里只住着高贵妃一人,并无其他嫔妃。也有人说是因为高贵妃悍妒,所以不容旁人住进毓庆宫。
高贵妃虽也享贵妃礼遇,但毕竟未加册封,身份上自然比娴妃低了半筹。不过高贵妃的长相甚是华贵艳丽,衣着打扮上也丝毫不逊『色』,只可惜漂亮的脸蛋上满满的都是不愉之『色』。
照旧跟着诚嫔请安,“给娘娘请安。”
高贵妃坐在莲纹宝座上头,一脸的不耐烦,她秀眉紧簇,嗔怒道:“一波波的,还真是没完没了!”
这话一出,诚嫔倒是面『色』如旧,绵奕却忍不住尴尬了,这位贵主儿的坏脾气竟丝毫不加掩饰……
诚嫔很是客套地道:“新人入宫,照规矩,是该给宫中位份高的嫔妃请安。”
高贵妃却愈发不耐烦,她摆了摆手道:“行了,安已经请了,你们回吧!”
高贵妃如此不客气,诚嫔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娘娘想必是累了,臣妾告退了。”
才说了二句话就被撵出来了。真节省时间。
出了毓庆宫,诚嫔才告诉道:“她『性』子就这样,除非是皇上、皇太后面前,否则还没见她给谁好脸『色』呢。”
绵奕扯着嘴角笑了笑:“的确是好大的脾气。”
诚嫔扬着嘴角笑道:“不过皇上一个月都不见得去毓庆宫一次。”
合着也是个不得宠的?怪不得高贵妃看见新人,那么不爽。本来皇上就少去她那儿,新人一进宫,只怕更要分薄了宠爱了。
咦?怎么两大贵妃都不受宠爱?
绵奕忽然觉得疑『惑』,娴妃也就罢了,皇帝是嫌弃她不够漂亮,可这高贵妃贵妃可是个美人儿……
豁然间,绵奕脑中一闪位尊却不予宠爱,所以宫里才能安宁不少。弘历玩得一手好平衡啊!腻害!
绵奕又忽然想到,方才娴妃给了赏赐,怎的这位没给?靠,那岂不是白来拜山头了?
心里正嘀咕着,毓庆宫的首领太监已经追了出来,那太监笑呵呵道:“两位小主走得怎么这么快!奴才险些没追上来呢!”
诚嫔微微一笑:“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首领太监道指着随从小太监怀里抱着的绸缎道:“方才贵主儿心急,忘了给新晋的魏佳小主赏赐了。这两匹妆花缎还请贵人收下。”
宫中有不成文的惯例,新人入宫需觐见宫中位高的嫔妃,而高位嫔妃也相应的,得给新人赏赐。不拘什么,常见的便是首饰衣料了。
绵奕道:“一寸妆花一寸金,妆缎果然华贵不凡。还请公公替嫔妾谢过娘娘。”说着示意太监庆喜上去抱走了妆缎。
而伴夏,早已眼明手快,递了赏银上去。
首领太监悄然无息收了银票,脸上笑容更多了三分,“那奴才恭送两位小主。”
带着两大贵妃给的赏赐,便回了摛藻堂。也算是收获不菲了。
两大贵妃之外,其余各宫也不过是嫔位。犯不着诚嫔亲自带着去请安,诚嫔只说,其余各宫,以后慢慢熟悉就是了。
绵奕忍不住问:“不用去给皇太后请安吗?”
诚嫔解释道:“两宫不喜叨扰,只叫嫔位以上嫔妃逢五逢十才去请安。今儿虽是初十,可皇太后料想新人才刚入宫,六宫必定忙碌,便免了请安。”
绵奕点了点头。
诚嫔又笑着道:“不过你说皇太后点名留的人,皇太后想来很快就会召见你的。”
绵奕暗叹,果然选秀那日,她写得佛经,竟入了皇太后的眼缘吗?
回到摛藻堂,『奶』香一团的三阿哥便朝着诚嫔扑了过来,三阿哥如今才两岁多点,走起路来踉跄跄,活像只胖鸭子。小脸蛋红扑扑的,倒是极为可人。
诚嫔笑着将儿子抱在怀里,顺手翻开桌上的一本字帖,“永璋乖,昨天额娘教你的字儿可还记得不?”
三阿哥小脸蛋皱了起来,一头埋在诚嫔怀里,根本不去看字帖上那些烦人的字。
绵奕看在眼里,着实吃了一惊,“娘娘,三阿哥还那么小,现在就读书,还太早了点吧?”如果她记得不错,三阿哥是乾隆八年才出生的,如今满打满算才刚满两周岁而已!
诚嫔道:“只是认几个字,哪里算读书?何况……”诚嫔叹息道:“永璋不及大阿哥和二阿哥身子骨健壮,本宫也只能叫他在读书上多用心了。”
绵奕明白诚嫔的忧虑,皇帝的儿子不好当,做皇子阿哥的,最好是文武双全,若不能双全,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若文不成武不就,日后如何能讨得皇父欢心?又如何会有前途可言?
唉,小小孩子,当真可怜。怪不得有句话,叫做“不幸生在帝王家”,绵奕原本还以为是矫情话,没想到却是大大的实话。
绵奕看着三阿哥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着实不忍,略一忖,便道:“这样照着字帖认字,对小孩子而言着实枯燥无趣了些。臣妾倒有个法子,不如娘娘叫人将纸剪成方形,正面写字,反面画图……”其实就是简单的识字卡罢了,在现代很常见,制作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诚嫔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眼睛都亮了,便二话不说叫人拿了宣纸来,亲自剪裁。绵奕也上去帮忙,先写了一套十二生肖,反面也是由她绘制生肖图,为了迎合小孩子,所以画得都是彩『色』萌系的。
诚嫔看得欢喜,拿起一张写着“牛”字卡片问三阿哥:“永璋,还认得这字儿不?”
三阿哥摇头。
“不是前儿刚教过你么!这是‘牛’!牟牟叫的大水牛!”诚嫔笑着将卡片翻了过来,那那惟妙惟肖的大眼牛给他瞧。
三阿哥瞅着那牛,满眼好奇心,他伸出小手『摸』了『摸』,“牛?”
诚嫔笑着点头:“没错,这就是牛!”
诚嫔那边教导儿子教得不亦乐乎,三阿哥学得也开心,他平日里哪里能见到牛马羊这些动物,自然好奇得紧。
绵奕坐在一旁又画又写,倒也自得其乐。
正在这个时候,陈矩匆忙跑了进来:“娘娘,皇上驾到,您快迎驾吧!”
诚嫔一愣,“御驾到哪儿了?”
陈矩急得满头热汗:“已经到了宫门外了!”
听得这话,诚嫔急忙吩咐:“赶紧把这里拾掇一下!”便拉着三阿哥的小手,急忙往殿外去。
绵奕自然也不能继续写写画画了,也忙搁下『毛』笔,跟在诚嫔后头,出去迎驾。可皇帝来得极快,才刚走到殿门口,人便已经进来了!
诚嫔急忙俯下身去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给汗阿玛请安。”三阿哥也跪在地上,『奶』声『奶』气请了安。
绵奕也不敢多看,二话不说跟在诚嫔身后也行了大礼。
“都起来吧。”那声音甚是清和随意,听着这声音,绵奕只恍然觉得耳熟。她的眼睛,只瞧见一双玄青『色』绣着缕金云龙的靴子已经飞快从她身侧经过。
绵奕这才起身来,便瞧见里头那张罗汉榻上已经坐了一个身穿靛青『色』团龙常服的男子。看着那男子的脸,绵奕忽然一懵,心道,她怎么觉得皇帝长得有点眼熟??
诚嫔抱着三阿哥上前,笑着说:“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倒是叫臣妾好生失礼。”
说着,诚嫔便亲自从侍女手上接了茶盏,亲自奉给皇帝,举止十分恭敬。按照规矩,皇帝若要去哪个宫,都会叫人提前告诉一声,好叫嫔妃有所准备并早早出来迎驾。这般乍然驾临,的确少见。故而见惯了事的诚嫔也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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