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发飙也不看看对谁?
“奴婢……奴婢未曾听到什么,奴婢在这里采集晨『露』有些内急,又找不到地儿……所以想着去花丛里,然后就撞到了小主,奴婢知错了,请小主恕罪!”眼下绵奕也只能如此说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果然是好奇心害死人啊。
“云婷,你和她说这么多作甚!”鄂容安说罢拔出了腰间的刀。
“慢着,鄂容安!”陆云婷一把拉住了他。
“这个小宫女一定听到了我们所说之话,若传扬出去,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都要死。”鄂容安看着陆云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不是他想滥杀无辜,而是迫不得已,这世上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了。
“我……”陆云婷拉着鄂容安的手颤抖起来,是啊,放了这宫女,他们就得死。
“小主,大人,奴婢真的没有听见两位所说的话,求你们放了奴婢吧!”绵奕抬起头苦苦哀求着,心中却已经在想应对的法子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死在这里,一定不能。
陆云婷微微一怔便想起眼前这小宫女是上个月曾见过的,因她自个还被禁足了呢。
就在她发愣这一瞬间,鄂容安手里的刀已经对这绵奕的刺来,绵奕有所准备,猛的一滚躲开了。
虽然她和傅恒学骑马『射』箭,和普通的女子比起厉害很多,可哪里是鄂容安这个侍卫的对手,躲得了第一刀,躲不过第二刀。
看着明晃晃的刀砍来,绵奕立即伸出手挡在头上,心中却道,今日死定了。
可等了许久都未曾感觉到疼,她移开手才见那侍卫正呆呆的看着她。
“你这手镯是哪里来的?”鄂容安指着她手腕上的紫玉镯子问道。
“是……是……”绵奕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若说是傅恒送的,定会连累他的。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宫女,而傅恒是侍卫。
“是傅恒送的!”鄂容安苦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绵奕犹如雷击。
鄂容安叹息一声道:“我和傅恒打小便认识,又同在皇上身边当差,情同手足,你这紫玉镯子是我和傅恒小时候得来的极品紫玉石雕刻而成的,一共有两只,你这只上面雕刻的是玉兰花,还有一只是海棠花,就在云婷手上!”
一旁的陆云婷轻轻拉起了衣袖,她的手腕上正有一只紫玉镯子,式样和绵奕的一模一样,只是所雕的花纹不同。
“我和傅恒发誓做一辈子的兄弟,这镯子便是要送给我们最爱之人的,幸好我方才看见了你手上的镯子,若是伤了你,傅恒定会找我拼命的!”鄂容安说到此一阵后怕。
“起来吧!”陆云婷叹息一声,将绵奕从地上扶起。
“谢小主,颖萱等着奴婢送晨『露』回去,奴婢先行告退了!”绵奕微微福身道。
“你去吧,今日之事……”陆云婷还有些担心。
“奴婢今日未曾遇见任何人!”绵奕说罢跑到一旁抱起琉璃瓶走了。
“原来傅恒看上了一个小丫头,可她为何在宫里!”鄂容安一头雾水的说道。
“你险些酿成大祸,快走吧!”陆云婷瞪了他一眼,本想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丢给他,终究舍不得,拂袖而去。
绵奕走了很远,全身还微微有些颤抖,刚刚她确实被吓坏了,任谁被人拿刀砍也会害怕吧。
可那人竟然是傅恒的好兄弟,害她想生气都不行。
可若不是傅恒的兄弟,人家早就一刀砍了她了。
想到此绵奕更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不能多管闲事了,否则小命不保,不是每次都有今日的运气。
宫中女人何止千人,有私情的多了去,就连自个心中不也是喜欢傅恒的吗?
秀女们进宫之前,虽是养在闺中的大家小姐,可……又有谁能保证她们就未曾见过别的男子,就未有喜欢之人呢,更何况是八旗贵族女子。
说起来弘历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可当真有些可悲,宫中的女子对弘历真心的只怕不多,即便有,面对着掌握自己生死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子敢真的与之交心,只怕是活腻了。
前面不远处是钟楼,过了钟楼便是宫道,两刻钟她就能回到长春宫了,绵奕深怕再出了意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弘历一连几日留宿在金贵妃宫里,心中却挂念着颖萱,昨儿个夜里便派人去长春宫支会颖萱,今日会去用早膳。
“皇上,时辰还早呢!”金贵妃见弘历起身了,立即娇声道。
“不早了,已是卯时了,朕要去看看颖萱,爱妃再歇息一会吧!”弘历笑道。
金贵妃一听,心中不是滋味,却也不敢说什么,笑道:“那臣妾准备一些点心,等皇上下了早朝用!”
“嗯,爱妃有心了,朕走了!”弘历说罢出了寝殿。
金贵妃再也没了睡意,她紧紧握住手,冷笑道:“颖萱……总有一日,本宫定会将这些年所受的屈辱统统还给你!”
“皇上!”首领太监吴书来见弘历出来了,立即使了个眼『色』,让宫女太监们都跟上。
弘历坐在龙舆上,对吴书来道:“去长春宫!”
“是,皇上起驾长春宫!”
弘历本想直奔长春宫,但见天『色』尚早,怕惊扰了颖萱,因此便吩咐众人先回了养心殿,换上了早年颖萱为他做的衣衫。
那是他们新婚第一年颖萱为他做的衣衫,一直是他心爱之物。
“吴书来,摆驾御花园,朕要亲自摘花给颖萱!”弘历看着身上这件月白『色』的长衫,笑道。
“是!”吴书来立即吩咐太监们抬着龙舆往御花园去了。
“你们不必跟着朕!”下了龙舆,弘历吩咐道。
“这……奴才遵旨!”吴书来说罢对众宫女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自己一人跟了上去。
“皇上,您摘花,奴才远远的跟着,定不会打扰了皇上的雅兴!”吴书来笑道。
“嗯!”弘历知他是忠心,也未曾呵斥,自己一人往里走去。
五月里,御花园里盛开的花数不胜数,许久未来御花园,弘历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到底该摘何种花给颖萱,颖萱喜欢白玉兰,只是此时玉兰花早已凋谢了。
满院子的花开得正艳,月季、木香、紫藤、八仙花、金雀花、芍『药』、四季海棠,弘历的目光最终落到了玫瑰花上。
那绯红的花儿娇艳欲滴,霎是好看,这让弘历想起颖萱来,新婚之时,颖萱那娇羞的『摸』样比这花儿更美,即便如今也是如此。
弘历忍不住伸出手想摘下这花儿,却被刺破了手指,远处的吴书来瞧见了,吓得魂都快掉了,立即飞奔过来,却被弘历呵斥退下了。
“朕就不信今儿个还摘不下这花!”弘历说罢仔细看着这花柱,小心翼翼的找没有长刺的地方,被刺了好几次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将花连根拔起,躲在千秋亭上的吴书来见了,又担心又忍不住想笑。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自然知道,皇上只有对颖萱才有这样的心思。
绵奕远远的便瞧见了千秋亭,心想着要快些从亭子下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道了。
就在此时,她看见前面的花丛外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动,似乎有人蹲在那儿,绵奕闭上眼睛对自个说,不许多管闲事,随即目不斜视的就要走过去,哪知却被一个飞来的东西砸到了头上,待她看清时才发现是一株被连根拔起的玫瑰。
“你是谁,竟然砸我?”绵奕忍不住呵斥道,只是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样子。
弘历忍不住回过头来,却见是一个小宫女,那打扮应该是宫里最下等的宫女才是。
“我问你,你为何砸我?”绵奕气急败坏的走上前去吼道。
她今日果真是倒霉了,走在路上都会被人砸。
弘历看着张牙舞爪的小宫女忍不住笑出声来,记忆中如此吼他的人只有颖萱吧,十几年前的颖萱,如今的颖萱早已不似当年了,可当弘历看清小宫女那张脸时,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你这人怎么呆了,大白天跑来御花园偷花,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难不成不知宫里的规矩吗?这玫瑰花可是颖萱吩咐人种的,你竟然连根拔起,真是不要命了!”绵奕想起前几日马佳嬷嬷说派人在御花园种了玫瑰花,过些日子要采集回长春宫给娘娘做玫瑰花蜜呢,可此时却被人拔了好多株。
“你怎么不说话?砸了人也不知道歉,还偷花,真是没规矩!”绵奕忍不住撅起了嘴,心道,原来碰到个傻太监,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还不快将这些被拔了的花儿收拾好,被人瞧见了你就死定了!”虽然被砸了,可这么傻呆呆的一个人,她也不好再生气了,还好心提醒他善后。
“你怎知我是太监?”弘历终于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眼前这一幕,他似曾相识,十五年前,雍正五年,也是五月里,那时的他还是四阿哥,皇阿玛让颖萱和额娘为他选嫡福晋。
因是午后才选,加之不能自个做主,他心里觉得无趣之极,烦闷之下就去御花园随意逛逛,只是无意之中摘了几朵花便被人训斥了。
至今为止,弘历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那一幕,晨辉中,身着粉衣的少女双手叉腰娇声喝道:“你这个小太监怎能随意采花,须知花儿也是有生命的……”
那时的他穿着额娘为他亲手缝制的青『色』衣衫,上面并无任何饰物,因此看不出他是皇子。
那训斥他的女子便是李荣保的女儿富察颖萱,后来成了他的嫡福晋乃至颖萱,也是他生平最爱的女子。
弘历记得,事后他曾问颖萱:你怎知我是太监?
颖萱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娇声道:“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皇上老了,你还小嘛,我自然以为你是太监了!”
而如今,这个和颖萱长得很相似的女子竟也以为自己是太监,难不成是因为同样的缘由?
今日在此碰见这女子,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到此弘历脸上一沉。
“不是太监?瞧你这身衣服,不是太监难不成是侍卫?”绵奕见他一身月白衣衫,还以为是未着外衣的小太监,不……是老太监呢,这人看着已经不小了。
“嗯……我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弘历略微沉思片刻后笑道,进来总觉无趣,倒不如逗逗这个小宫女,顺便看看是否有人吃了雄心豹子的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御前侍卫,怪不得呢,侍卫们可是不许进内宫的,你能出入御花园,想来是皇上身边之人了,可你也不能随意拔了御花园的花草吧啊,这可是犯了宫规的!”绵奕忍不住说道。
“是,是我鲁莽了,我本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摘花给娘娘,因这花扎手才不小心拔起来的!”弘历笑道。
“原来如此,这花要用剪子剪下的,你回去找一把剪子再来吧!”绵奕好心提醒他后说就走。
“等等……”弘历唤住了她。
“有事?”绵奕转身看着他。
“你是哪宫的宫女?”弘历问道。
“自然是长春宫的宫女啊,遭了,颖萱还等着我的晨『露』给皇上泡茶呢!”绵奕说到此,才发现天『色』不早了,脸『色』一变,撒开腿就跑,却不料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小心!”弘历一把扶住了她顺带接住了琉璃瓶。
“幸好晨『露』没洒,谢谢,侍卫大哥!”绵奕一把抱过琉璃瓶,这次她不敢再跑了,只是加快了脚步。
弘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皇上!”吴书来此时才敢到弘历面前。
“吴书来,派人剪一些花给朕拿来!”弘历沉声吩咐道。
“皇上不剪吗?”吴书来微微吃惊,心道,皇上不是要亲手给颖萱摘花吗,怎么此时突然改变主意让奴才们代劳了,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那个小宫女?只是他站得远未曾瞧清楚呢,否则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个宫女如此厉害。
“不必了!”弘历说罢沉着脸上了龙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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