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半神与神

 真正近距离感知半神的威力，流苏才庆幸之前在时空罅隙里的操作。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知死活的去单挑某个法则领域的恶魔，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但好像此时，没有办法躲避了。


 那天空彼端的红色虚影，分不清实体是什么，但总之，它拥有法则领域的力量，超越了法则之下，已经属于半神的存在。


 这样的对比，无论流苏现在是传说之下，还是传说之上，都没有丝毫差别。而且，在这里，也不可能再演绎出剑斩法则的戏码。


 那是半神啊！


 流苏试图掩藏自己的踪迹，但可惜，在这个虚无的梦幻空间之中，他无处躲藏。


 红色的身影一抬手间，将另一半空中的‘杂兵’消灭，整个身躯变得更加清晰。


 上一次见识过的半神是冰川峡谷里睡觉的冰蝾螈。


 仅仅是梦中跳脱出来的虚影，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上一次对付的法则领域的敌人，是突破缝隙进入门徒世界的恶魔。因为受限于法则，被流苏莫名其妙的斩杀。但那只恶魔是法则之下。


 而现在，流苏真实的面对着一个半神。


 巨大的压迫感，让他竟然有种无力感，就感觉双腿发软，想要跪下。


 但，不能跪！


 流苏还记得，这里是梦境。


 之前因为疏忽已经犯过一次错误，这一次，不能再继续犯相同的错误了。


 虽然梦境的攻击伤害因为之前的大意而变为真实。


 但是这半神的力量，可没说已经固定。


 里世界法则中的定义权能，他之前用过一次，就是在记忆之魂世界中对付那个虚假的法则领域的恶魔的时候。


 流苏觉得，以他现在的能力，没有领域加持，自身实力也远不到法则领域。他根本没办法定义半神的力量层级。


 就像他上次定义恶魔的时候，其实也是失败了的。


 但其实，之前是钻了牛角尖了。


 定义为什么非要定义对手呢？


 他完全可以定义自己的实力。


 就好比言灵法则，很多言灵法则说过的事情都实现了。大家就觉得好牛逼。但其实，言灵法则的一开始，就再说一些可能实现的事情。它觉得完全没机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说。


 顺风看言灵，逆风还是要看定义的。


 当然，定义的前提是自身首先拥有和对方对话的权利。不然，你都跪地上了，还说着，我和你一样牛逼，想想就知道是口high，定义不会成功的。


 流苏觉得，他应该是把这辈子的毅力都拿出来了。


 当初追李大姑娘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上心。不然怎么能让李大姑娘守了将近六百幕的大门，才堪堪失守！不是他吹牛，认真起来的他，射门贼准！


 不过想想也对，搁谁站在球门里射门他都准啊！


 流苏：，能走进球门里也是本事！


 说得对！


 思维跳转间，巨大的红色影子，已经将它的视线看向流苏。


 虽然，那一团影子什么形状都看不清，但流苏本能的感觉到，对方在看他。


 观察他，解析他，压迫他！


 似乎，要让他臣服于它。


 而流苏，难得的这般坚持，他觉得，在虚假的梦幻之间，自己还是有必要守候一份坚持的。


 面对这红影半神，流苏坚持着不让自己屈服。


 皮肤似乎都在神威下慢慢皲裂，流苏能够感觉到似乎有鲜血正在从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里流出。他甚至没有办法举起手中长剑。


 这就是半神的威压。


 没有对等的力量，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一直坚持对抗的，只不过是一种反抗的意识。


 如果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对方甚至可以于一念之间，将他抹除。


 这就是神魔的力量。


 流苏感觉到，此时自己身体中的血液，正在加快速度的流动与冲击，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破体而出。


 对方甚至不需要出手，就已经将他逼到这个田地了吗？


 但是，只要他还有反抗的意识，那么，他就能够使用里世界法则，就可以定义。


 他和对方的力量相差悬殊，可能就算定义自己也不一定会成功。


 这是流苏突然想到的问题。


 对于二十二原初法则，其实就是二十二种规则的集合体。


 比如里世界法则。


 它的权限就代表了里世界这个规则的集合体意象。丰富多彩的世界，从无到有的开始，沟通串联的进化，包罗万象的融合，以及设定一切运行规律的定义！


 所以，里世界法则的觉醒者，可以创造，可以连通，可以模拟，可以定义。


 这些权限，就是这个法则的分支解说。


 既然他本人无法匹敌半神。


 但是他是架构师，他是里世界法则的觉醒者，他是世界架构师之王！


 他可以为对手创造一个对手，然后定义它的威能。


 哪怕这里并非是架构世界之中，哪怕这里并非属于他的领域。


 但谁规定里世界法则的权能必须要在这些当中。


 更何况，他现在的命运罗盘上是心灵法则的灵感之镜。这里又是梦幻之间。那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极好的创造环境。


 一切都以就绪，只差他而已。


 流苏于这一瞬间恍然，对于架构世界，对于里世界法则的理解又加深了一步。他甚至恍惚的看见，在一片真理的国度之中，有灿然的光辉王座正在不远的殿堂之中。


 微弱的光芒从天照射下来，将王座勾勒成耀眼的形状。


 王座旁边，有七彩宝石镶嵌的王杖，王杖一侧，摆放着代表命运与抉择的长剑。


 他触手可及……


 但时机不对！


 流苏抬头看向天空火红的虚影，那半神看似虚无却有若实质的能量，如热水沸腾的蒸腾在一起，凝结成一个越来越具象的实体。


 你很强大，但终究没有跨越神之领域，终究只是半神。


 而我于此间，可以创造你无可匹敌的真正神祇。


 他们将代表我的意愿，我的决心，与你决战。


 流苏用长剑支撑着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


 其实，这是他的主场啊。


 他的所有能力，简直就像预先设计好的，为了这一场演出所准备。


 战斗架构，里世界法则！


 命运罗盘，灵感之镜。


 虚幻的梦境？


 流苏思维电转间，一个身影已经模糊的出现在天空之中。和那个也正在凝结成实体的半神凭空对立。


 “你是世间的首神，你掌管秩序法则之下一切的权柄。任何的生命于你眼中不过是新生的儿童。你掌握他们的命运，生死与能力。他们将因你而生，称谓你为万世之母！”


 “你手握光明，秩序与智慧的权杖，你将掌握所有秩序生灵无法匹敌的法则。他们面对你时，将无法生出战斗的欲望。”


 “因此，你名天玄！”


 空中的虚影逐渐变得清晰，她一身轻纱长裙，头戴花冠，身后有光做的羽翼，右手之上，有代表规则的无上权杖。世间所有的权能，皆不过出自于此。它可以赋予和剥夺！


 流苏以创造之名赋予了世界法则以真身，然后用定义的权限，定义了她的权能，职责与地位。


 这才是里世界法则真正的权能！


 随着流苏的架构，空中的神祇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与之相反，那团本来要凝结成实体的红色半神，却逐渐又变得虚无而不定起来。


 似乎因为真正神祇的降临，它身上的所有因子都浮动起来。


 而当流苏念出神祇的真名之时，天空中的女子身形也变得真实而生动起来。


 在这一刻，以她为中心，天空涤荡起柔和的光晕，光晕如波纹四散开来。所有被它波及的地方，都变得秩序稳定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那一团无形的半神，却在这光晕之下，慢慢消解成虚无。


 这就是真神和半神的差距。


 流苏抬起头，叹为观止。


 所谓的一招一式，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如同杂耍一般毫无用处。


 至高的力量，永远都是规则。


 所以，这个世界有法则力量，有领域力量，有架构世界的力量。这些，都是规则的力量。


 而神祇，本身就是对于世界法则的一个称呼而已。


 她本身，代表的就是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


 无论在哪个层级，都是一条不变的准则。


 就算是秩序的对立面，混沌也需要规则。


 半晌之后，梦境依旧没有消解。


 流苏有些疑惑。


 按照流程，他这算把守关boss都ko了，还不让过关？


 是因为没发奖励吗？


 可对于这个世界，流苏已经放弃执念了。从他经历的事件来看，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奖励可言。


 唯一一次可能有奖励的是梧桐塔，结果，比翼这二货坑了他的奖励不说，他自己也是一个不合格的世界化身。


 就没见过这么浪的化身，在他身边待过多长时间？掐指一算，都能数出来……


 疑惑间，流苏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寻声望去，发现是他刚刚创造的神祇，天玄漂浮于半空，绝世的容颜上有恍惚的神色。然后是悲天悯人……


 难道所有女性神祇都有圣母的通病吗？


 “你就是沈流苏？”


 天玄于半空中出声。


 ？？？


 不是，这是要造反啊，敢直呼我的名字？


 流苏皱眉。


 “你是天玄？”


 “我是世界法则！”女子轻轻摇头，“本来我无形无体，无悲无喜。结果，你非要自作聪明的为我凝结身躯，赋予我人类的模样。从此以后，恐怕我将也要背负所有人类该有的情绪。实在胡闹！”


 喵喵喵？


 你不会代入角色了吧，你是假的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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