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谎

 祖母驳回了许任卓的想要一套医针的请求，并对他说：“许家人不允许学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当许任卓生辰的时候，他却发现有一套医针放在他房间的圆桌上，配套的还有一套医书。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个医员来到许府，来教导许任卓医学知识。


 他完全知道这是祖母所为，因为他想当大夫的事情只有猛男和祖母知道。


 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许任卓就已经十八岁了，但这一年，对他来说，又是伤心的一年。


 因为廖猛男走了……当然，他只是被征兵征到了。


 一开始猛男的母亲——张姨很为他骄傲，猛男也答应母亲，至少一个月给母亲写一封书信。


 因为张姨不认识字，许任卓自然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传话筒，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六年之久。


 在前些日子，也就是，猛男突然停止了来信，许任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写信去问，却没有任何回复。


 转眼间又到了与张姨约定的时间——每个月的八号下午，许任卓都会拿着信亲自去读给张姨听，张姨听完后，会口述回信，由许任卓代笔。


 但这次不一样，许任卓拿着自己仿写的信前往张姨的住所，应该是猛男出什么事情了，他这六年间从没有断过和母亲的书信，一个月也没有。


 “你是说，猛男不回来了么？”张姨听着许任卓读着的伪造间，眼中出现了失落感。


 许任卓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有些心虚的点头：“嗯，信上说他有特别的任务，需要延迟退伍的时间……”


 “你没有读错么？信上真是这样写的么？”张姨把脸凑近许任卓，往信上看。


 那一瞬间，许任卓简直紧张得快要爆炸了，因为他是第一次模仿廖猛男的字迹，怕张姨看出什么异样。


 不过还好，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张姨叹着气缩回了脖子。


 “他上个月还说准备要回来了，今年的生日可以和我一起过呢，还说要给我买很贵很贵的蛋糕。”


 对于张姨的话，许任卓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本来上个月他读那封时也是很开心，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和张姨一起分享了这份喜悦，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喜悦就破灭了。


 所以许任卓很讨厌承诺，如果许诺的那个人不能做到的话，那么就会带给另外一个人巨大的失落。“上面没写时间吧？”张姨突然问道。


 这让许任卓正要拿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对啊，您怎么知道？”


 “上面没有数字。”张姨舔了舔嘴唇：“虽然姨我看不懂字，但数字还是能看懂的。”


 原来只是这样……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许任卓站起身子，他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今晚不在这里吃饭么？”


 若是平常，许任卓读完信肯定会留下来吃饭，只是今天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不用了张姨，等一下我还约了人。”


 “这样子……”张姨的眼中再次闪过了失落，只是这次许任卓没有注意到。


 ……


 听到这里，邱禾青打断了许任卓的话，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去哪了么？”


 “不知道，我也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虽然背景故事可以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顾，但就是没有那种感觉。”许任卓在读背景故事的时候，那些画面一幕幕地涌上心头，好像他真的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样。


 “那蛋糕是你送的吧？”邱禾青忽然转移了话题。


 许任卓抬头看着邱禾青，脸上没有惊讶，似乎早已知道邱禾青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是点了点头。


 “不可能没有感情的……”邱禾青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在读我的背景故事的时候，动情处我的眼泪都会止不住的往外流，好像我真的经历过了，在这里生活了好久一样。”


 许任卓继续低着头，因为他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那你这个月给他读信没有？”邱禾青突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十五号，他们是十一天之前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这个由玩家操控着的许任卓有一次读信的机会。


 “没……”许任卓回答得很小声，他刚来这里，光想着要快点获得游戏的胜利，回去陪老婆孩子，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考虑这些。


 但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八号那天没有……”


 “所以昨天你送的蛋糕是属于愧疚心里咯？”


 这次许任卓没有躲避，他正视邱禾青的眼睛：“后来我补写了一封信，昨天信和蛋糕一起送了，蛋糕是我以他的名义送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吃啊？”


 “因为我觉得我不配……”


 “啊？”邱禾青不是很能理解许任卓的意思。


 “好了，不说这个了，”许任卓试着跳过这一事件：“现在轮到你说你的背景故事了。”


 邱禾青稍微思索了一下，神秘一笑：“在此之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


 “我们互相把自己的势力写在纸上，然后我喊321一起公开各自的势力，只要是相同的势力，我就说。”


 许任卓皱了一下眉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么？”


 “好，我答应你。”


 几分钟以后……


 邱禾青和许任卓把早已写好字的那面纸张反扣在桌面上。


 “3……2……1……开！”邱禾青边喊着，边翻开了纸条。


 邱禾青这边的纸条显示着“蓝。”，而许任卓那边则是显示着“黄”。


 “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们不是一个势力的。”接着邱禾青收回纸条，把它撕了个稀巴烂，放回口袋中。


 这时许任卓看邱禾青的眼神就变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就可以攻击你对吧？”


 “你先别着急，我怎么知道你写的这个势力是不是真的？”


 这时许任卓站起身子，往张姨的房间走去：“看来我们不必聊了，我得陪着张姨，请回吧。”


 “等一下！”邱禾青喊道。


 许任卓停下了脚步。


 “我还有一个问题。”


 没想到许任卓又恢复了之前冷淡的语气：“我跟故弄玄虚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我只是在保持戒心！”


 这次无论邱禾青怎么喊，许任卓都没有回头，直接进门，并轻轻关上了门。


 邱禾青双手手插进口袋，无奈地耸耸肩，出门后看到叶之星正蹲在地上和蚂蚁玩耍。


 “你在干嘛啊？”邱禾青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看那些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移动着的蚂蚁。


 叶之星指着那群搬着小白块的蚂蚁：“刚才它们发现了一个大馒头，好像搬不动，然后我就把馒头撕成了很多块。”


 邱禾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叶之星摇摇头：“不行，我要看着它们把馒头搬回去。”


 “它们会好好搬回去的啦，不用我们看着。”


 “要是那位叔叔出来不注意踩到了它们该怎么办？”叶之星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蚂蚁。


 邱禾青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抹杀孩子那份纯真的善良。


 “你告诉我，那位叔叔，头顶有个蓝色的方格对吧？”邱禾青换了一个话题。


 叶之星转头看着邱禾青的头顶，他有时候也能看到邱禾青头上黄色的方格，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对啊，确实是蓝色的。”


 “那姐姐头上是什么颜色的？”邱禾青想再确认一遍。


 叶之星认真再瞅了一眼她的头顶：“之前我看到的是黄色的，现在没有了。”


 “好的，”邱禾青转头看向屋内张姨的房间，喃喃道：“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


 “今早有三个警察来过。”梁恺吉对正在冲咖啡的邱禾青说道。


 邱禾青刚冲完澡，此时还穿着浴袍。


 “警察？”邱禾青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咖啡，她没想到这里居然也可以喝到那么纯正的咖啡：“来干什么？”


 “不知道，莫名其妙给我套了一个手铐，问是什么也不说。”梁恺吉尽量把眼光别向别处，他总觉得盯着只穿着浴袍的邱禾青不太好。


 邱禾青吹了吹咖啡上的热气，小小的抿了一口：“我刚才也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邱禾青正想说下去，梁恺吉打断了她：“你先去换一件衣服再出来吧，这样有些奇怪。”


 邱禾青低头看了一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浴袍，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关系的？你又看不到啥。”


 “快回去换！”梁恺吉在不知不觉中涨红了脸。


 “好啦，好啦，真拿你没办法，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邱禾青放下咖啡，走进了房间中。


 片刻后，邱禾青穿着一件白t恤牛仔短裤走了出来。


 梁恺吉皱了一下眉头，本来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算了。


 “什么有趣的人？”梁恺吉继续了之前的那个话题。


 “他也是玩家，只不过……”邱禾青把他们的故事都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叶之星能看见势力的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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