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参军

唐昌蒲把卖野猪拿来的2500块钱拿出来递给了郑重的递给了婆婆，后者小心翼翼的收下了，不过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他望着鱼旺财和唐昌蒲，没说什么，只是帮他俩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对着唐昌蒲慢悠悠的说道：“你，不错。”又转过头对着鱼旺财说道：“旺财啊，奶奶帮你把这钱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出去闯闯了，我再拿出来给你。”

唐昌蒲微笑的看着鱼旺财和眼前的老人，他看的真切，鱼旺财出去无论是做什么，都肯定要比呆在村子里有前途的多。

不过鱼旺财没有说话，只是憨憨的笑着摇了摇头，拿手指了指鱼幼薇。

鱼幼薇看着唐昌蒲和鱼旺财身上的汗珠，真是心疼不已，稍微帮唐昌蒲打理了一下，洗了把脸。

才说道：“这钱存着给旺财娶媳妇，我用不到的，我只要有学费就成，现在我也挣了钱，学费都不用家里出了，等我在外边安定下来，一定寄钱回来，给旺财娶个全村最漂亮的媳妇！”

婆婆开心地笑了，皱纹从眼角一下子散开，她摸了摸鱼幼薇的脑袋，笑着说道：“要漂亮干什么，人好不比什么都强，旺财才不在乎这些。”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好像眯在一起，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鱼幼薇撇了撇嘴：“我在乎。”

喊了田衢，鱼幼薇，唐昌蒲和婆婆便坐在炕上吃饭，今天阿雪回家了，吃起饭来，总感觉少了点活力。

大致收拾完那个畜生的鱼旺财，看着自己身上有些肮脏，便拿着个碗就跑去门口扒饭，大口大口的吃着，看得出来，今天的运动量不小，他吃起饭来也是倍加的香。

当婆婆说道：“旺财慢点吃”，这个傻大个就会傻乎乎的回过头来露出憨憨又干净的笑脸，而两个腮帮子被饭菜填的鼓鼓的，这个时候鱼幼薇就冷着脸说“不准笑。”，然后这家伙就会飞快的收敛笑容，转过头继续对付碗里的白米饭。

唐昌蒲和田衢看的是津津有味，觉得这氛围融洽极了，非常的享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觉得昏暗的灯光似乎都变亮了起来。

而婆婆看着这对孙儿孙女，不禁笑了，整个村子说他两个，一个娇气，一个傻子。

可在她的眼里，他们无疑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孙女孙儿，她给鱼幼薇夹了一块大肉，然后夹着剩下那块小的肥肉，放在了碗里，朝着蹲在门口的鱼旺财说道：“来，旺财吃肉。”

傻大个端着碗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把碗双手端了过去，婆婆慢悠悠的把肉夹到他的碗里，鱼幼薇看着本想把自己碗里这一大块肉也给他，不过被婆婆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这肉是给你的，那块才是他的。”

鱼旺财笑的更欢乐了，只以为这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端着碗又兴冲冲得回去了，回去之前，好像还炫耀似的对着鱼幼薇露出了得胜的笑容。

这傻大个吃肉的时候是是嘴巴贴着肥肉一吸，滑溜溜的肉便一下子溜进了肚子里，却一点也不觉得油腻，双手动作不停，似乎要趁着这股油腻的荤气解决战斗，最后舒服的拍了拍肚皮，表示胜利。

在他看来啊，婆婆赐给他的这块肥肉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傻样。”鱼幼薇忍不住笑骂道。

婆婆轻松的笑了，很自然而然地用手轻轻掩住嘴巴，其实就算不遮掩，唐昌蒲早就发觉了她有一口洁白的牙齿，一点都不像村里其他满嘴腥黄的村民。

唐昌蒲还发现她的指甲整齐，说话如老火慢炖，神情淡定从容，心里不由得冒出：宠辱不惊，这四个字似乎在这个荒山古村老人身上贴切的表现的特别明显。

“旺财，你参军去。”

婆婆慢悠悠的说道。

啪嗒一下！

鱼旺财挽过巨弓的双手骤然不稳，将碗打落在了地上。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吃过最煎熬的一块肉和一顿饭。

吃完了饭，洗完了碗，鱼幼薇默默蹲在门口。

她信手细细摸着烟杆，好像在和那位老人隔空对话一般，这老烟杆是他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早就遵循老人的意愿，一把火烧了。

她记得奶奶以前说过爷爷有几本保存的不错的线订绝版古书，不过死的时候按照老人的叮嘱一把烧了，说是有书看，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鱼幼薇从没见过她的父亲，母亲也没有，爷爷奶奶也从来不说这个话题，鱼幼薇小时候就一直想知道。她花了绝大得功夫，又是扫地，又是放牛，又是帮忙做菜，才从几个村里的老人嘴里得知个大概，他父亲是个落魄读书人，也是个不争气的上门女婿，和她的母亲生下她和鱼旺财后就拍拍屁股跑了，说是要进城务工，可这一去就杳无音信。

在鱼幼薇看来，这就跟电视里那些始乱终弃，为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人一个德行，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她思念的。

但鱼幼薇说不想不恨是在自欺欺人，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打湿了眼眶，小时候她一直在想，要是爸爸妈妈在就好了，就可以抱抱她，告诉她，鱼幼薇你是最棒的，才不是野种。

她叛逆的时候曾摔过那个烟杆，那一次是好像什么都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压倒她的婆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泪如雨下。

回想着过去点点滴滴，鱼幼薇不由得眼眶泛红。

傻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鱼幼薇身旁，学着她一起蹲在地上，憨憨的傻笑着，就像二十年前一样，两人一起牙牙学语，满地打滚。

“参军，你明天就走。”

鱼幼薇冷冷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傻大个猛的摇了摇头。

鱼幼薇猛然站起身，如一朵青莲怒放，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凄凉苦涩，大声怒骂道：“你个傻大个，你为什么不走？不走你能在村里干什么玩意？你是要一辈子在这被人当作傻子玩？！还是要一辈子每天都窝在这里看着这片还没巴掌大的天空？”

看着默不作声也不憨笑，只是一直低着头，把头埋进了膝盖下的旺财，鱼幼薇的心底却是越发冰冷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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