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从那天的魔药课之后，乌姆里奇似乎记恨上了斯内普和兰斯——尽管在整场事件中，兰斯一句话都没说。
又是一节黑魔法防御课，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有翻书的声音，大部分的学生都昏昏欲睡。乌姆里奇保持着她的微笑，手中玩弄着自己的魔杖，在黑板面前踱步，粗跟的中跟鞋在木质的地板上不断发出响声。
她忽然停了下来。
“波特先生。”她甜腻地呼唤道。她那不高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中回荡着，足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当学生们都抬起头之后，乌姆里奇才说，“兰斯·波特。合上你的书，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学生们面面相觑，在众人的注视中，兰斯合上了书。他抬起头看向乌姆里奇，脸上波澜不惊。
“您说，教授。”
“我要求所有人都熟读前五章，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吗？”乌姆里奇问。
她的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巨怪都能够感知到她在问题背后正在挖什么坑。
“差不多，教授。”兰斯说，他甚至彬彬有礼。
乌姆里奇一下子就露出笑容。
“好极了，请您背诵一下第三章：《普通防御理论及其起源》的全篇内容，以此向我证明你有认真温读功课，谢谢。”她甜腻地说。
学生们哗然，现在他们明白乌姆里奇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连她自己都知道没有人喜欢上这个课，在课业繁忙的五年级，谁又会没事找事地去背这种东西呢？乌姆里奇的行为简直就是故意找兰斯麻烦。
“好吧。”兰斯却平静地说。
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担忧的注视下，兰斯开始背诵那章内容——随着他平缓、没有丝毫迟疑、慢条斯理的背诵，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僵住。所有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将课本翻到那一章，他们吃惊地发现兰斯一个字都没有错。
乌姆里奇伸手抢过其中一个学生的课本，她的脸色越来差，因为将近三千多字的章节，兰斯连拼写读法都没有错误，他完全没有给乌姆里奇抓他把柄的机会。
背完整个章节后，兰斯礼貌地注视着她。
“还有什么要求吗，教授？”他语气恭敬。
乌姆里奇想要露出一个体面的笑容——可那很难，她的嘴部肌肉有点抽搐。她难以掩饰自己的挫败和恼火，毕竟她自以为提出了一个合理又苛刻的要求，却没有想到兰斯会真的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做到了。
乌姆里奇扫视着兰斯，妄想从他的身上抓住什么把柄……她注意到兰斯的右手搭在书本上，而左手放在桌子下面，那是个盲区……乌姆里奇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这使得女人的小眼睛中再次迸发出精光。
她放下书，缓缓地走向兰斯。
“拿出你的魔杖，波特先生。”她温柔甜腻地说。
乌姆里奇似乎认定了兰斯作弊，这让她绷不住淡淡的笑容。
“好的。”兰斯仍然有礼的说。
如果整个教室的五年级们没有看见过兰斯曾经将得罪他的人吊在礼堂门顶、又或者不熟悉他这个人，他们可能真的会认为兰斯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对于乌姆里奇明显的刁难，兰斯一直都保持着那副谦恭学生的样子。
在乌姆里奇的紧盯下，兰斯侧过头，看向左边的马尔福，马尔福则扬着下巴，伸手从自己桌子羊皮纸和课本中抽出了两根魔杖，拍在了桌子中央。很明显，那么远的距离，兰斯不可能在刚刚用魔法作弊——魔杖甚至不在他的手边。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双小眼睛看起来有些恼怒。她快步走过去，粗鲁地拽住兰斯的左手——他的确没有拿魔杖，书桌里也空无一物。
“还有什么吩咐，教授？”兰斯礼貌地问。
乌姆里奇还能有什么吩咐呢——兰斯完成了她的刁难，没有作弊，就连礼仪也挑不出问题来。乌姆里奇放下了兰斯的说手腕，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过头，看到所有的学生都在看着他们。乌姆里奇抬高嗓门道，“所有人，继续读第四章！”
下课后，乌姆里奇抓着自己粉色的小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而整堂课都默不作声、只用眼神交流的学生们简直都快憋坏了，他们终于大笑起来，还有什么是比看到乌姆里奇吃瘪更让人开心的呢？
“难以置信，你是什么时候将那本书背下来的？”中午五个人一起在礼堂中用餐的时候，罗恩不敢相信地说，“那么无聊无用的书，你竟然也背了下来？”
“事实上，我没有背。”兰斯轻快地说，“我作弊了。”
“可你的魔杖都没有在你的身边……”
兰斯看向罗恩，他举起手，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一个小小的透读咒语，就足够骗过乌姆里奇了。如果在场的是邓布利多校长或者麦格教授，可能我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过了几秒，三人组才反应过来。
“你在开玩笑！”赫敏不敢相信地说，“你才五年级，你怎么会无杖魔法，而且还是无声的！就算是傲罗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容易——！”
“这其实是碰巧了，我现在对于无声咒还算熟悉，但无杖魔法——我只会这一个。”兰斯很谦和地说，“从暑假开始我就尝试用这种办法看书，谁能想乌姆里奇就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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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无杖魔法这种操作是极其难以掌控的，你很可能会因为控制失衡而出现意外。”罗恩也有目瞪口呆。
“你们就不用和他探讨这种事情。”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他这种天赋型的自虐狂魔，只会以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和黑魔头这种人为标杆。我以前劝他的时候，他告诉我斯内普教授在他这个年纪都自创咒语了……”
“可这是事实。”兰斯很无辜。
德拉科露出一副‘你们看见了吧，就是这样’的表情。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一定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自己随便练习无杖魔法，尤其是高级咒语。”兰斯叹息道，“没有魔杖，魔力太难控制，强行练习会导致体内能量紊乱……我上一次尝试使用一个高级无杖咒语的时候，差点以为我要因为魔力爆炸而英年早逝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德拉科问。
“上个学期，争霸赛期间的时候。”兰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他下意识地回答。
“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却一句话都没有跟我透露过？”德拉科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种事情还有很多次，而你一次都没有告诉过我？”
兰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就在这时，午餐的甜点开始上菜，他抬起头，看向餐桌，然后露出高兴的样子。
“哦，快看——糖浆饼！它看上去好像很好吃。”
德拉科仍然瞪着他，兰斯似乎没有感觉到，他露出英俊的笑容，然后看向对面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罗恩先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很好吃。”
哈利没有帮忙救场，因为他的心情和德拉科一样。他既理解兰斯这样做，又不得不担心他总是涉入危险之中。
最后，还是赫敏用了最重要的事情解救了这个僵局。
“兰斯，我总觉得乌姆里奇盯上你了。”赫敏并不是完全为了救场，她真的有些担心，“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个现实的问题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哈利也皱起眉毛。
“是不是因为上一次魔药课的事情，所以她才怀恨在心，故意找茬？”
“的确有这个可能。”
众人都陷入沉默。他们都能够感觉到教授们对于乌姆里奇的退让，这说明这个女人获得了相当大的权限。如果她盯上了兰斯，那恐怕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看着他们低沉担忧的样子，兰斯反而轻轻地笑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说，“只要我们都不被她抓到把柄，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
“说得对，她的权限再大，有本事将教授们都免职啊。”罗恩十分赞同。
但很快，事情的发展仍然超出了所有学生的想象力。几乎一个礼拜，每一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都是乌姆里奇和有关霍格沃茨改革的事情。魔法部部长福吉大力夸赞乌姆里奇，而与此同时，邓布利多的踪影似乎消失了。
乌姆里奇像是只胜利的斗鸡一样洋洋得意地走在霍格沃茨里，她赫然已经成为了霍格沃茨最讨人厌的人。除了费尔奇——费尔奇和她一样热衷于找学生们的麻烦，他和他的那只老猫成为了乌姆里奇忠实的下属。
刚开始，学生们以为他们只要忍耐乌姆里奇不让他们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使用魔杖就行了，又或者忍耐一下她在其他教授上课的身后，在教室的一侧走来走去。可是很快，乌姆里奇的魔爪伸向了更多的地方。
在麦格教授与乌姆里奇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吵一架之后，乌姆里奇看起来完全接下了霍格沃茨，一项项要求被费尔奇不断地订在墙壁上。
[学习期间不准放音乐。]
[所有韦斯莱产品立刻禁止使用。]
[时刻保持衣冠得体以及礼貌的举止。]
[男女学生应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
最后，整面石墙已经再也没有空地来安排乌姆里奇最新的‘指示’。乌姆里奇的要求从‘用餐时叉子不能敲响盘子’，一直到学生们穿衣服的方式、甚至到走路的速度。他们甚至不被允许在走廊里跑动。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当哈利三人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完一节课之后，罗恩郁闷地说，“这里一点都不像是霍格沃茨了。”
“是啊，她真的很过分。”赫敏说。她的语气并没有多么激烈，反而有一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你在想些什么？”罗恩问。
此刻他们来到了走廊的路口处，赫敏还没有回答，便被对面不断跑过去的拉文克劳学生们打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赫敏随便抓住了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没有回答，她的身边，秋·张的身影冒了出来。她看起来比上个学期憔悴很多，在塞德里克死后，女孩脸上那过去总是洋溢的温柔阳光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出大事了，乌姆里奇要辞退特里劳妮和斯内普。”秋·张没有给三人组问候她的机会，她直接说，“斯莱特林的人都炸开了，我们刚刚上课的时候，他们就全部跑了出去。”
“什么？！”哈利三人都震惊不已。
震惊的还有其他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源源不断的学生们向着广场聚集而去，他们看到斯内普和特里劳妮站在空地上，两人的神情完全相反——斯内普微抬着下巴，面部表情冰冷又不屑。而特里劳妮则抽泣着，单薄的身体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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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的身后，是一年级到七年级所有的斯莱特林学生。有趣的是，两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在特里劳妮的身后扶着她，其他学生们将她拥在中间。可是所有斯莱特林都与自己的院长隔开了一人的距离，兰斯和德拉科站得离斯内普最近，其他的学生都在他们的后面，好像他们两人是隔离带一样。
蛇院学生们怒瞪着对面——乌姆里奇正洋洋得意的站在那里，面露微笑。而费尔奇则佝偻着腰运送着行李，他看起来也兴高采烈。
他一瘸一瘸地拎着行李箱来到两个教授面前，即使乌姆里奇开除了斯内普，可费尔奇似乎仍然对他有所忌惮，他轻轻地将斯内普的行李放在了地上。而特里劳妮的行李——费尔奇直接扔在了她的脚下，可怜的女人本来就神经脆弱，她因为费尔奇的动作而颤抖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放。”
就当费尔奇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响起。费尔奇恼火地转回头，他瞪向斯内普——却又在男人那恐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情愿地回去捡起了特里劳妮的行李。
乌姆里奇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露着让人恼火的笑容。
“你……你不能这样，我在霍格沃茨教了十六年的书……”在两个蛇院女学生的搀扶下，特里劳妮颤抖地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求你了……”
乌姆里奇一副抱歉的样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着的羊皮纸。
“事实上，我可以。”乌姆里奇说。
斯内普双手环胸，冷眼注视着这一切，仿佛自己是个旁观者。
“西比尔，你没有必要求她。”他冷冷地说。
“哦，好极了。”乌姆里奇露出笑容，她看向斯内普，甜甜地说，“我希望每一个被辞退的教授都能够像你一样善解人意。”
“你不能辞退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之中有人愤怒地说。
人太多了，乌姆里奇不知道是谁说的话，她的脸色变得恼火起来。
“都给我回去！”她尖声道，“不然我一定给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学生们一些教训——”
“如果斯内普教授离开，我就退学！”又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说。
乌姆里奇的胸口开始起伏，这种挑战她的权威的行为让她开始露出恼怒的笑容。
“好啊，我绝对会满足你的要求，正好以儆效尤，让你们霍格沃茨的所有学生都明白，魔法部才不会在意你们，也绝对不会因此而妥协——”
愤怒在所有斯莱特林之中蔓延着，如草原上的火苗一般立刻烧向所有学院的学生，聚集在空地旁的学生们都怒火中烧地瞪向乌姆里奇。
“如果你敢辞退我们的院长，我们所有斯莱特林都一起退学！”又不知哪个蛇院学生大声地说道，“他去哪个国家的魔法学校，我们就转学去哪个学校！”
“你、你们——”乌姆里奇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她的目光扫向蛇院学生们一个个敌视愤怒的面庞，她向后退了两步，尖声道，“你们想造反吗？”
轰——
就在这时，城堡的大门被人推开，发出厚重的声响。
所有人都转过头，他们看到数日不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从大门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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