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不成就不成，也没损失对不)

 天暖起来就能见着出来活动的人？


 本来应该是的。


 你想,  戚敏周鹤延一行去年深冬抵京，那时候天太冷了，以至于在天气回暖之前他们别说出宅门,  连落脚处的院子门都甚少会出,  多数时候是在花厅或者暖阁里待着。


 好不容易天气好了，身体也养好了,  不该出去转转见识下京城风貌？


 周鹤延虽然总是在闭门静养，他其实挺向往外边，有机会很愿意出门的。然而……这个春天他始终没能走得出，何故？


 盖因天暖了之后,  柳絮随风飘荡着扬满整个京城,  落到地上好似积了一层雪，白茫茫的。这又是在禹州见不着的光景，不是说禹州城内没种柳树，反正在那边见不到这种级别的柳絮纷飞。


 这简直壮观！


 周鹤延就在六皇子府邸观了这一奇景,  结果当晚又不好了,  郎大夫看了又看,  愣没明白他这次又是咋的？才刚养好怎么又闹病了？


 还是京城本地的大夫更有经验，一切脉,  一看他这样，就问是不是吸进了柳絮？大夫说每到柳絮杨絮飞满天的时候都有许多人这样……多数人可能只嫌麻烦，不会感到不适,  但也有那么一些，稍微吸入一点反应就很强烈，非常难受好像死过一回的都有。


 “这位公子他从前没有这种情况吗？是今年初发？”


 “唔,  是……”


 “这种情况老夫见得倒是不多……”


 “老大夫想岔了，他从前生活的地方,  不太能见着柳絮飞满天这种场面，真想不到是这么个情况。”


 别说其他人了，一直为周鹤延调理身体的郎大夫也很意外。


 这时代各行各业都比较局限，就说做大夫的，大家拿手的当然都是经常可以接触到的病症，那种不太能碰上的，乍一遇见别说能不能治，可能想都想不到那处去。郎大夫从医这么些年，诸如寒症热症邪风入体断胳膊断腿等等这些都治过，人摔了脑袋他都有个章程，因为吸进去柳絮就病倒了这种事……真没见过，此番长见识了。


 戚敏接受得还更快，虽然一早也没想到，后来就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新闻。


 每到花粉季或者杨絮柳絮满天飞的季节，确实会有因为这个生病的，在那种城市生活自个儿又比较敏感一到那段时间都会常备口罩，出门必戴。


 原来如此，是把不知道被什么污染过带病菌的柳絮吸进鼻腔了？


 原因找到之后，大夫们又是一番联合会诊，病肯定是要治好的，周鹤延那家伙可不能完蛋在这儿，只不过温暖的春天在他这儿彻底报废，对周鹤延来说，有那么一点让他遗憾。他只是遗憾，等着同他认识接触的全麻了都。


 不都逐渐恢复正常往来了？宫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管这，怎么还是见不着这个人？


 直接见他见不着，想从六皇子这里拐个道，也没用！


 既然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属于大家心照不宣的范畴，这么一来二去的还见不上，就有人烦了，急脾气上来索性试探着对六皇子说：“听闻六弟那头添了个新面孔，一个身体不是很好的幕宾？似乎还有些能耐？怎的就没请出来给咱见识见识？”


 六皇子心想：你谁？


 嘴上说：“你都知道人身体不好，还多此一举问？”


 “……？”


 “病了啊，一开春连着生两场病，正养着。我留他本来是想让他给我煮茶，同我品茗对弈，聊聊书籍文章，结果呢？人过我这边来净忙着养身体了。”


 品茗、对弈、聊书籍文章？


 哈？


 骗鬼呢。


 来打听的已经在心里嗤笑了一轮，面上还假装疑惑问他凭什么能够和堂堂皇子品茗对弈谈文章？


 六皇子肯敷衍一句就很给面子了，你还指望他编出一套详细的说法？


 总之人一脸莫名其妙：“凭什么？凭他聪明见识广。要不然还能是凭他人蠢不开化留着以便衬托我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哪来那么多聪明才智？”


 ……


 ……


 问一个人哪来那么多聪明才智，就跟问一个人咋就那么好看一样，真的很蠢。


 聪明总归是爹娘给的，见识是后天积蓄的，方式要不是见得多就是听得多，这需要问？


 看六皇子不稀得理，人又道：“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见识一下？”


 “别吧，你不怕我还怕他过病气给你，到时候嫂子一状告到宫里我说不清。毕竟我名声一直不怎么好，嫂子也不信我，前头她娘家的还找父皇告状说我这个人冷漠，对先太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你。”


 “……”


 场面有一点尴尬，毕竟谁也没想到六皇子会主动提起过年闹的那出。


 又一想，他确实是那种人。


 同他说话脸皮得厚，要不然回回都要尴尬。


 这个同父异母的哥故作惭愧：“这……我也没料到啊六弟，我都说过他们了，你和太子的兄弟感情还需要质疑？那么说真不像话！”


 六皇子不想再说，意味深长看他。


 对方意识到从他这儿是搞不定了，做皇子的能没点好胜心？就算本来没那么迫切，经过接连的失败之后，又被他这么下脸，不得激出点脾气来？


 这不正好？他提到嫂子娘家这个那个……


 这个皇子灵光一现，回去就安排正妃登门拜访，找谁？找六皇子妃，解释说明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是假，主要他想起来了！根据情报老六这个幕宾病歪歪的看着清心寡欲得很，几个月没见他捣鼓啥，唯独只上心一个人——也是在老六府上他有个心上人。


 难免让人猜测他投靠老六为其出谋划策是不是也有这方面原因？


 因为心上人在六皇子府？想离她近点，或者抱得美人归？


 这个情报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而且正常办法搞不定了，当然要另辟蹊径试一试。让正妃去赔礼道歉是假，旁敲侧击了解情况见缝插针去认识这个关键角色是真，只要这人确实有些分量，就可以拉拢她鼓动她许诺好处策反她。


 人越想越觉觉得靠谱，要策反个女人不比拉个男人过来简单？


 男人，给人做幕宾在背后出谋划策的男人多少还讲气节。女人大多重情，很多时候情绪渲染到了人就会冲动行事，把握住，完全可以利用。


 又说回来，别看直接策反个男人不易，扯上心上人，他们通常又什么都愿意干，史书上为美人背负千古骂名的还少？


 这个办法真是越想越不错。


 简直大有可为！


 针对戚敏的攻略行动就这么展开了，策划人是和六皇子卯起来想挖他心腹的其他皇子，执行人是皇子正妃，方式是以过年拿出做借口登门去接触她……


 前面这些环节都没问题，去的还不只是一个皇子妃，好几个，都是带着使命感去的，认真想为自家殿下分忧。


 这时候皇子们想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这一计不成。


 不成就不成，也没损失对不对？


 你说耽误了几位皇子妃的功夫？


 她们平时就闲得慌，也没见办多少正事，精力根本不值钱。


 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以为的无本买卖最后会让他们怄到吐血，不夸张的说，真是想吐血了。为啥呢？因为戚敏是个能掐会算并且算特别准的，当然，她现在有意藏拙，藏了自己也看面相看八字这个点，只说懂点铜钱占卜，能给看事情卜吉凶。


 她其实一见面就把各位皇子妃扒干净了，不止过去的经历，不止未来可能走向何方，包括她们娘家、男人、儿女等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看明白了之后，根据看到的，不经意去引导让她们好像自己选择其实是被操纵着选择了几件事来占卜。


 戚敏又说，占卜很合适看一些短时间内的事情，即将发生半个月一个月就能出结果的是最好，三五个月的也不错。


 为啥这么说？


 不就是想在最短时间拉起一波对她敬服的人？


 戚敏知道皇子妃们一开始绝对不会看一些特别敏感的事情，她很放心这点，的确也是，几个皇子妃看得多半是她们娘家或者自己后院的一些重要性马马虎虎她们也的确吃不准的事情，这个事完全不涉及皇子，也不涉及朝廷，都很私人。


 戚敏占卜出来的可不是那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内容，她很明确，说得特别明确。


 好几个起初听得非常离谱，短短十天有些就开始应验了，一个月内各位皇子妃发现她们随意提出来做占卜的好像全中，一个都没错。而占卜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小动作，这个戚姑娘是真厉害啊！


 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中，不光中，她们稀里糊涂就得知了很多情报。


 比如说自己其实是殿下的工具人妃子，真爱另有其人。


 殿下对自己已有不满，目前隐而不发。


 还有一占卜发现自己被暗算即将要栽大跟头的，但当下本人毫无觉察，结果月内就应验了，府上侧妃有喜，正妃居然被设计陷害成心胸狭隘容不得人残害子嗣的毒妇……百口莫辩。


 这些事情一出，各位正妃哪还记得自己是去策反的？完全就信了戚敏，把她视为明灯，只要是戚敏占卜出来的结果再离谱她们都不敢怀疑，还在心里寻思起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在六皇子府上？难不成六皇子才是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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