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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道路尽头的女生生得娇小玲珑, 眉清目秀,脖子上搭着条黑色马海毛围巾,温暖而不失风度。


 她名叫何蔓,是学生会外联社社长, 京都人, 父母都是单位老会计, 家境优渥。1978年9月入学,就读会计学专业。


 何蔓喜欢林景严, 这在京都经贸大学不是秘密。


 1977年12月恢复高考,那一届考生来源很杂,有知青、工人、农民、待业青年、学生……年龄差别也比较大,有的年近三十、有儿有女, 有的二十五、六岁, 正值热血方刚。


 在这一批学生中,林景严作为应届生,正青春年少、长相俊秀、身材高挑、能力出众, 显得鹤立鸡群, 很快便吸引了何蔓的注意力。


 何蔓在一次社团活动认识林景严,一见钟情。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 何蔓明示暗示, 食堂、图书馆偶遇, 偏偏郎心似铁,林景严对何蔓一直不假辞色。


 听隔壁室友过来报信:林景严的女朋友过来了!何蔓感觉自己被雷劈成了焦炭。


 林景严平日对自己虽然冷冷淡淡,但他对所有女生的态度都差不多。何蔓以为他只是天生高冷, 不懂男女之事, 只要自己坚持到底, 未来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一定是自己。


 她看林景严放寒假了还没有买火车票回家,也就守在学校想找机会与他偶遇一下,说上几句话。没想到,一点预兆都没有,林景严竟然就谈恋爱了。


 难怪林景严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原来是在等他的女朋友过来玩。只要一想到林景严爱的是别人,何蔓一颗心就又酸又涩。


 何蔓从宿舍冲出来,在林景严居住的男生楼守了半天没有见到人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到梧桐苑的三食堂。放寒假之后,只有三食堂还开着门。


 果然,站在食堂门口没多久,就看到正对着食堂的那条路上,林景严和一个女孩并肩而行。他俩言笑晏晏,时不时眼神交换,有一种外人根本渗透不进去的亲密与熟悉。


 何蔓呆呆地站着,眼眶渐渐泛红,紧紧咬住嘴唇。思忖片刻,她努力深呼吸,挺直了腰,慢慢移动脚步,迎向正在说话的两人。就算这场恋爱战中她输了,至少也要输个明明白白。


 还没等何蔓靠近,一道人影匆匆从招待所方向跑来,一把拖着林景严的胳膊,拽到路旁。林景严抬手将手一甩,皱眉道:“姚丽,你要干嘛?”


 姚丽穿着高跟鞋一路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她被林景严这一甩倒退两步,背靠着梧桐树瞪大了眼睛:“林景严,我,我有事找你。”


 林景严没好气地说:“什么事直接说,别动手动脚的。”


 姚丽有求于人,只得低声下气地说道:“林景严,都是77级的学生,我想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考上大学不容易,家里的事情会处理好,你莫毁了我的前途。”


 在乡下嫁人生女是她的一块心病,是她完美履历上的一块努力想要抹去的污点。她拼命想要逃避这一切,却难如人意。两年没有回家,姚丽以为能够逼丈夫主动提出离婚,哪知道他会千里迢迢地带孩子过来寻她?


 寻就寻吧,她将钱多福安置在招待所住下,好言抚慰了几句就想闪人。却被丈夫纠缠不休,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没脸。孩子受伤送进医院,还在治疗观察中,姚丽假意取钱,偷偷溜了出来。


 她已婚的事实,看来是藏不住了。


 但她依然有一份侥幸心理——或许医生并不认识经济系的老师、学生?或许治安科的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或许看热闹的人散了之后就不会再提?


 唯一紧张的,便是林景严。他和自己同系,又是国际贸易专业的学生,和秦唯老师关系良好,不能,不能让他说出去!


 秦唯,经济系最年轻的讲师,儒雅博学、见多识广,是姚丽正在交往的对象。秦唯对她很好,不仅私下给她开小灶,还为她支付学费,买最新款的大衣送给她当新年礼物。


 她不能失去他。


 所以,姚丽匆匆跑来找林景严,就是怕他到处宣扬自己的事。


 林景严不是个嘴碎的人,也没打算管姚丽的闲事,她是不是嫁了人,有没有生孩子,和丈夫关系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沉吟片刻,正准备应承下来,但心急如焚的姚丽却等不及了。


 姚丽看一眼林满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如果帮我保密,那我也帮你守住秘密,不会把你和人家小姑娘在招待所开房间的事情说出去。我看这小姑娘,还没成年吧?啧啧啧……”


 一听这话,林景严和林满慧同时炸了。


 林景严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跳起来骂道:“你的思想真龌龊!”


 林满慧大步向前,左肩一靠,“砰!”地一声响,正撞向姚丽肩头。姚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住树干,手掌被粗糙的树皮蹭破了皮,痛不可抑。


 林满慧冷笑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管到处去说,说破了天我也不怕。倒是你……考上大学就准备抛夫弃女,这才是丢脸呢。”


 姚丽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看见自己手掌渗出鲜血,控制不住脾气,目光在林景严与林满慧之间逡巡,咬牙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别欺负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真把我逼急了,看我不把你林景严的名声搞臭!”


 第一次听到有人亵渎自己的兄妹之情,林景严脑袋被气得嗡嗡地响,一时之间忘记点出兄妹关系。


 “姚丽,招待所大厅那么多人,你做的那些丑事恐怕现在早就传开了,让我一个人保密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跟服务员、救护人员、医生说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闭嘴!”


 “林景严,别人我不管,我只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往外说,不管是同班同学还是本系老师,都不许告诉他们!”


 林景严斜着眼睛看向姚丽,口气很冲:“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想得美!”


 眼看得求情无用,姚丽又气又急,抬眸见何蔓朝自己走来,眼睛一亮,大声道:“林景严,你莫逼我说出实话。你做的这些丑事,我可都帮你瞒着呢,你怎么能胡编乱造,坏我的名声?”


 何蔓远远地看这三人纠缠,一头雾水,刚一靠近就听到姚丽这一番话,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紧张地问:“什么事?你们到底怎么了?”


 姚丽认得何蔓,知道她是京都土著,长相玲珑、性格温婉,在学校小有名气。利用何蔓喜欢林景严这件事,也许能够让林景严三缄其口。


 姚丽一把拉过何蔓,指着林景严和林满慧说:“何蔓,我跟你说,刚才我在招待所门口见到他俩亲亲密密出来……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别被他给骗了呀。”


 何蔓一听,心口似乎被一块巨石击中,痛得无法呼吸。她呆呆地看着林景严,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他,他怎么能这样?我们还是学生呢。


 姚丽道:“林景严你还是个学生呢,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何蔓吗?这要是放在运动期间,可是要押出去游街的!”


 姚丽能够考上大学,也不是蠢货,看林景严与林满慧虽亲密无意,但眉宇清朗、姿态坦荡,不似有私情的模样,之所以会故意歪曲事实、胡乱攀咬,不过就是欺负少男少女那点羞涩之心。


 姚丽是结过婚的女人,她知道未经人事的年轻人脸皮薄,听到“开房”、“亲密”这样的字眼都会面红耳赤,被人平白泼一盆脏水,更会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应对。尤其面对一个暗恋他的女孩,林景严肯定会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管你们有没有私情,反正一起在招待所出来是事实,造谣生事全凭一张嘴,是不是?


 搅混一池水,制造一个谣言,掩盖住另一个传言。这样若是秦唯老师询问起来,至少林景严将不被信任。


 只要你说不清楚,那她就赢了。


 林景严再一次被她激得跳了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胡说八道!”


 他这模样落在姚丽眼里,简直就是妥妥的被人当场戳穿、恼羞成怒,她嘴角向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姚丽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何蔓重重地甩开她的手,胸脯气得剧烈起伏,大声道:“我们还是学生呢,姚同学你说这样的话,不害臊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清亮的京腔,眼睛里闪着愤怒:“姚同学你往林景严身上泼脏水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一起从招待所出来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吗?你自己眼睛脏,看谁都是脏的,是不是?”


 姚丽没有想到何蔓竟然没有跟她站在一条阵线上,顿时有点懞。在她看来,恋爱中的女孩智商为零,只要一听说男人与其他人有染,根本不会选择相信男人。


 何蔓站在林景严身前,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栗。她喜欢林景严,了解林景严,他平时和女生打交道,从来都很有分寸,绝对不可能与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有什么。


 这女孩儿眉眼间充满稚气,根本就没有成年。姚丽这样说,充满恶意,绝非好人。


 被何蔓挡在前面,听她怒斥姚丽,刚才被激怒的林景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平静下来。这个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小矮个子,没想到愤怒起来充满能量。


 林满慧看到这一切,上前挽住林景严的胳膊,微笑道:“哥,你莫听姚丽胡言乱语。她越是不让你说,你越要往外说。”


 姚丽听到第一个字“哥”,就知道坏了。


 林景严是从乡下小地方来的,这一点她知道。在她看来,小地方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多半都重男轻女。哥哥上大学,怎么也轮不到妹妹假期过来玩。就算过来玩,也不可能舍得让妹妹住这么贵的招待所。


 哪有妹妹这么受宠?姚丽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哪家哥哥会对妹妹这么好。


 林满慧看到姚丽变了脸色,嘿嘿一笑:“哥,姚丽同学下乡期间为了逃避劳动嫁人生女,考上大学就过河拆桥想要离婚,丈夫找到学校她不仅不肯相见,反倒把女儿推倒在地差点闹出人命,一桩桩、一件件,你都得清清楚楚地说出去。”


 林满慧瞟了姚丽一眼,笑容意味深长:“姚丽同学不怕医生说、不怕治安科的人说、不怕招待所的人说,只害怕我哥说,莫非……”


 姚丽心头一跳,觉得眼前这个秀美的少女双目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看透她的灵魂。


 “莫非姚丽同学最害怕的,是我哥的同学或者老师知道你的丑事?”


 轰!姚丽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林满慧的声音冷冷淡淡,话语却锐气十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姚丽同学与其动我哥的歪脑筋,还不如好好想清楚,如何对你在意的人解释清楚今天的所做所为吧。”


 言辞似刀,刀刀见肉。


 姚丽顿时崩溃,靠着树干慢慢向下滑倒,双手抱膝,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的嘴埋在膝盖里,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手?”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这样死缠到底,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我的历史,也是我的伤疤,为什么要揭开给别人看?”


 “多希望时光能够重来,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把最好的年华和岁月都呈现给心爱的人。”


 姚丽声音哽咽,肩膀一耸一耸,长呢子大衣的下摆铺在地面,沾上灰尘、泥土,她却不管不顾。那展开的红色大衣衣摆,似一张被无数双脚踩过的红色地毯。


 何蔓不是太清楚情况,见她哭得伤心,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劝慰还是指责。她望向林景严,猫一样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似乎在问:这人怎么办?理还不理?


 刚才何蔓的表现让林景严对她的印象好了一点,点了点头:“何蔓同学,你莫理睬她,她这纯属咎由自取。”


 何蔓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她鼓起勇气问林景严,“林景严,这位是你妹妹?”


 林景严简单地介绍过双方,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何蔓长吁了一口气,原来这女孩是林景严的妹妹,刚才姚丽说的那话太恶心人了。


 林满慧心想,这个女孩喜欢五哥,关键时候拎得清,还知道帮他说话,看着还行。


 寒暄两句,林景严和何蔓道别,对林满慧说:“走!我们吃饭去。”林满慧点点头,和他并肩离去。


 何蔓看着他俩的背影,嘴角渐渐上扬,眼角洇开一抹胭脂粉色。


 林景严端来食堂饭菜,饭菜的香味传来,林满慧翕了翕鼻子,叹了一口气:“哥,结婚是不是很可怕?”


 林景严吓了一跳,看着小妹:“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林满慧道:“姚丽知青下乡时找个人结婚,结果现在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回也回不去,甩也甩不脱。回去吧,她不爱丈夫;甩开吧,抛弃女儿被人唾弃。”


 林景严咳嗽一声,正色道:“结婚哪里可怕了?你看大哥、三哥,不晓得多幸福。姚丽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是她自己不对,不能为了逃避而结婚,得为了爱情而结婚。”


 说到“爱情”二字,林景严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他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大言不惭地对着小妹讲道理,实在是有些脸红。


 林满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哥,你说得对。”


 林景严红着脸继续说:“小妹你将来如果看上谁,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把关,听到了没?不合适的人结了婚,有可能会成为怨偶,一辈子都不幸福。”


 林满慧抬头看向林景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哥,你脸红了。”


 林景严被这一句话怼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将手中筷子塞进她手里,瞪了她一眼,大声道:“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你的吧!”


 林满慧嘻嘻一笑,夹起一筷子土豆烧肉,细细品尝着食堂大锅饭的滋味,没有再说话。看在五哥已经脸红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


 第二天,林景严带着林满慧前往京都最热闹繁华之所在。


 宽阔的现代化道路,路面上车辆川流不息,路边却大多都是老房子,宁静而古朴。古典与现代交融,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走进金碧辉煌的故宫。偌大的旧时皇宫,红墙、金瓦、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汇聚了全国最厉害工匠建造而成的古建筑,带着浓浓的历史厚重感,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爬上长城,看到那蜿蜒万里,高大、坚固、连绵不断的城墙,遥想当年金戈铁马,心潮澎湃。


 坐着黄包车在大大小小的胡同里晃悠,美食、美景、老房子、老人……京韵十足,这浸染了帝都皇家文化、不失民间烟火气息的京都让人着迷。


 林满慧感觉自己就像个乡巴佬进了城,怎么看都看不够。林景严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京都就是京都吧?”


 林满慧重重点头:“好看!”


 林景严和她慢慢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神采飞扬地一挥手:“我跟你讲,我刚来京都的时候,眼睛都看花了。当时心中就生出一股豪气,心里想着咱们国家这么美,可不能让外国人欺负喽~要是做外贸,必须赚大钱才行!”


 林满慧听五哥三句话不离赚钱,不由得哈哈一笑。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寒意令她清醒:“五哥加油!我还等你的公司赚钱,分我一成的利润呢。”


 林景严被挠到痒处,欢喜无限,拍了拍林满慧的肩膀:“好,我一定加油!”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将兄妹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两人正兴高采烈边走边看,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


 “嘎——”


 “梆!”


 一辆黑色小汽车突然失控,撞向路中央花坛。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小汽车一个侧翻,滚向路旁。


 电光火石之间,林满慧左手拉着林景严的胳膊,反应迅速地横跨数步,向右避开。一阵喧嚣混乱之后,翻滚的小汽车正停在两人脚边。


 路人纷纷驻足,马路上撒落一地的汽车零件,汽车四脚朝天,车厢里传来阵阵□□:“救命——”


 林景严惊魂未定,护在林满慧身前。


 汽车前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破碎,车前插着的车标让他瞳孔一缩:八十年代初,小汽车非常少见,这个品牌的小汽车更是少之又少,车中人非富即贵。


 司机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整个人被卡在座位中,倒挂着艰难抬头,鲜血从头顶汩汩流下,模样很是吓人。他看着离他最近的林景严,嘴唇一张一翕:“救——救命——”


 “救人!”林景严反应过来,冲过去想要拉开车门。


 车门严重变形,根本拉不开。林景严有些急了,转过身喊人帮忙。路人看到这番场景,都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门把手向外一拉。“咣铛!”整扇门就这样被林满慧扯脱下来。


 林满慧的身体被木系异能强化,力气很大,只是平时控制着怕吓到家人。现在情况紧急,她没有再掩饰。


 顺手将一大扇车门甩在一旁,看着轻飘飘的似纸片一般,没想到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咣——!!!”


 匆匆赶来帮忙的路人看到这情形,暗暗咋舌:妈呀,这小姑娘力气好大!


 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跑过来,与林景严合力架起司机的胳膊,努力要将他拖出车内。司机一条腿被卡在座位下,使了半天的力气,都没办法将他拔出,反倒让他哀嚎起来。


 “不,不要管我,救他,救他——”


 司机受伤严重,一条腿扭曲成一个古怪的角度,脸颊被玻璃碎片扎破,鲜血倒流入眼,视野里血红一片,但他却浑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室的乘客,眼中满是惶恐与担忧。


 救人要紧,林满慧顾不得许多,走到林景严身旁,双手一左一右拉住司机后方座椅,猛地一使劲——


 “轰!”地一声,座椅被林满慧卸了下来,司机的脚顿时获得自由。林景严与大汉将他拖出破碎的车厢,放在人行道上。


 司机死死抓住林景严,指向副驾驶,祈求道:“救他,救他!”


 林满慧已经绕到副驾驶室位置,看向绑着安全带、头歪向一侧、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命气息的男子。他倒挂在车上,看不清楚长相,皮肤略显苍白。


 无数绿色小光点正从他身上溢出。


 人体也能产生木系异能?


 自从重回这个世界,林满慧只在植物身上感受过木系异能的存在。这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充盈的绿色小光点。


 小光点色彩柔和、纯净、晶莹透亮,蕴含着让丹田蠢蠢欲动的巨大能量。这人就像是末世晶核一般,能够储存异能。


 第一次遇到同样具有木系异能的人,绝对不能让他死!


 林满慧二话不说,抬手一把扯下车门,再解开安全带,伸出双手将男子小心翼翼地托住。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林满慧的花棉袄上。男子胸口心脏处插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铁棍,鲜血正顺着铁棍向下流淌。


 刚一接触到男子的身体,一道绿色光晕如波浪一般往外推开,绿色小光点疯一般地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顺着林满慧的手心钻进经脉,迅速充盈丹田。


 林满慧呆了呆,这是什么情况?


 林景严紧张地冲过来:“小妹,怎么了?我来!”


 林满慧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将男子横抱而出,四周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出来了,救出来了!”


 林满慧将男子放在司机身旁,司机看到那根铁棍,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快来人啊,快送他进医院……”


 这里是闹市,第一时间就有人报了警,救护车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林满慧看着男子胸口处汩汩冒出的鲜血,水系异能逆转,瞬间就帮他止了血。血一止住,男子身上绿色小光点溢出的速度慢了下来。


 即使小光点溢出速度放慢,但只要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有一道柔和的绿色光幕将林满慧笼罩住,迅速补充她刚刚因为逆转水系异能而损失的部分。


 投桃报李,林满慧决定帮他一把。她靠近男子,右手放在铁棍之上,水系异能发动,自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细流,顺着铁棍向下,混入血水之中,悄悄促进伤口的愈合。


 中阶水系异能,净化。


 林景严扯了林满慧一把,在她耳边悄声道:“你收敛点。”


 自男子身上溢出的小光点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几近于无。林满慧知道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这才松开手。


 她的手忽然被抓住,一股浓郁的异能顺着手心钻进体内。丹田迅速充盈,仿佛一个饥饿了很久的人终于吃了顿饱饭,快乐而满足。


 林满慧愕然低头,正对上一双纯净澄澈的眼睛。眼珠带着琥珀色,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幻化出五彩之光。


 林满慧这才发现,她刚刚救下的男子年龄并不大,只有十八、九岁模样。肌肤呈现出一种略显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但五官精致得宛如画中人。


 顺着手心进入体内的木系异能十分纯净,和那盆悠兰峰采下的变异春兰一样,能够直接进入经络,与丹田已呈液态的异能融合。


 这种丹田充盈的感觉,简直让人上瘾。林满慧没有甩开少年的手,专注地看着他的脸。


 林景严觉得有些不对头,走过去拉起林满慧,严肃地说:“回家!”


 少年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林满慧看五哥脸上有了阴云,有些不舍地松开少年的手,起身离开。


 少年的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头一歪,眼前一片黑暗,晕倒了。


 司机想叫住这两个救命恩人,询问他们的姓名,无奈自己一条腿折断,失血过多让他无力再说话,只能躺在地上看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陷入昏迷。


 走出半条街之后,林满慧停下脚步,四目对视,两人身上、手上、脸上沾上鲜血、泥灰、污垢,同时叹了一口气。


 最近这都是什么运气?总能遇上事。


 林景严的表情有些僵硬,声音里透着严厉:“我跟你说过,不要在外面使用你的能力,没有记住吗?”


 林满慧挽上他的胳膊,轻声道:“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呢。那人伤得很严重,如果我不救,他就得死在我面前。我看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林景严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下来:“我知道你心善。但这世间这么多受难的人,莫非你都能救?”


 林满慧笑道:“避无可避时,就救。看不见的,自然就不救。”


 林景严还是有些担忧,仔细察看着她的脸色。见她虽然头发略显凌乱,但精神状态却极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才放下心来:“总之,以后少动用你的神通。”


 林满慧安慰他:“五哥你放心,我这个能力吧,和收音机有电池就能响是一样的道理。如果电池耗尽,再换几节就是了。”


 林景严追问道:“如果一次耗尽,没有电池换,怎么办?”


 林满慧忽然卡了壳,半天才回答道:“那……可能就会虚脱一阵,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补充能量。”刚才那个少年也能迅速为她补充异能,只可惜将来再难见面。


 林景严一听“虚脱”二字,顿时心惊胆颤:“小妹,你可别吓我。要是虚脱了那还得了?你现在年纪还小,可能不觉得有多么可怕,但如果会折损寿命,怎么办?以后不是万不得已,不许再用,听到了没有?”


 林满慧想告诉五哥,异能是可以修炼的。但想了想,还是闭上嘴。这个世间异能太过稀罕,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暴露的风险,何必将家人都拖进未知的风险里?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双璀璨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超大号的移动晶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里竟然储存了那么多木系异能。如果能够和这人交个朋友,没事“借”点异能过来,说不定能够更早晋级。


 林景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出手掌挡在她眼前:“不许再去找你救的人,万一被人发现你的秘密呢?如果对方不是好人呢?”


 林满慧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萍水相逢,不必再见。现在她的木系异能修炼自植物中来,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也能晋级,何必非要走捷径?


 过了几天,林景严带着林满慧到京都农业大学拜访厉浩教授。


 厉教授住在大学新分配的三居室,与陈淑仪忙着收拾屋子、置办年货、与女儿女婿团圆。林满慧帮着老师把花房布置好,留下几大瓶植物浓缩营养液,这才与五哥一起回到军山农场。


 而这几天,整个京都医院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直到那位少年被找到,方才得以安宁。


 林满慧不知道,也不关注,她救人只是为了心安,并不指望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到家已是小年,下午三点半。


 明明只不过离开十天,林家人却觉得林满慧走了很久。孙文姣右手拉着她的手,左手抚着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满慧啊,你在京都玩得还开心吗?你五哥有没有带你到处看看?没受什么委屈吧?”


 林景智咳嗽一声,假意责怪:“她能受什么委屈?去的时候有厉教授陪,回来的时候有老五陪。”


 孙文姣瞪了他一眼:“满慧是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咧,我这不是担心么?”


 林满慧笑着抱起早就按捺不住的玥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对孙文姣说:“大嫂,我以前不是也和农科所的老师们一起去参加比赛么?也没见你这么担心啊。”


 孙文姣道:“你那是工作,是出差,我担心什么。这回你是独自出远门,不一样。”


 林景严在一旁怪叫道:“小妹这么受欢迎吗?老五离家半年,还不如老六离家十天吃香!”


 林景勇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伸出蒲扇般大小的手掌,重重拍在林景严后背:“老五,四哥疼你。”


 林景严被这一巴掌拍的立马老实下来,苦笑道:“四哥你疼我的方式实在太暴力,我受不了哇~”


 林景勇先给两人端来一碗炒码米粉,切得细长的晶莹软糯米粉浸在浓浓的汤汁中,入味、筋道,配上青椒炒肉的码子,美味。


 林满慧一边吃米粉一边赞叹:“还是四哥做的米粉好吃。京都大、房子漂亮、人多、车多,可就是一点不好……”


 她与林景严异口同声:“吃不习惯。”


 林满慧皱巴着小脸,露出夸张的嫌弃神情:“京都人早晨吃的豆汁儿,就是馊水,太可怕了!还有豆腐脑……你们敢信吗?竟然是咸口的!放酱油、葱花!”


 林景勇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林景严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林景严点点头:“的确,京都其实也有美食,但就是不习惯。不辣,不好吃。”


 林景智在一旁接了一句:“难怪别人都说我们湘省人是:有菜碗碗放辣椒,没菜一碗光辣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爱吃辣的湘省人性格大多利落干脆。


 吃过一碗带汤的米粉,林满慧觉得胃里这才舒泰。她给家人分发礼物,抱着玥玥玩闹,又处理了一下菜地,等到再回屋,便听见哥哥们在商量四哥的婚事。


 林景勇是1956年4月出生,马上就满二十五岁,他比徐春妮大一岁,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的确也该结婚了。


 林景严已经放下那段懵懂的暗恋,真心实意地祝福:“四哥,希望你俩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啊。”


 林景勇笑得有些羞涩,徐春妮大大方方地看着林景严:“谢谢!以前觉得你这人小气,是我错怪了你,你挺好的。”


 林景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背,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喇叭花。


 孙文姣看着他俩,笑容很温暖:“春妮也是在军山农场长大的,只有一个母亲,我们家呢,父母不在,长辈只有一个爷爷。以后你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孝顺老人。”


 林景勇和徐春妮手牵着手,相视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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