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针锋相对

  云之澜听到林安的话心里暗笑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如此天真。



  云之澜心里十分清楚，无论唐赫如何折腾朝堂，都不会掀起太大的浪花，因为人性都是贪婪的，皇帝的欲望要比天下间所有人的欲望都要可怕，他之所以能把持朝堂多年是因为他对唐赫的认识十分清楚，一个贪图享乐，荒淫无道的废物，只是他手里的一个傀儡。



  林安居然想要让这样的一个皇帝打开私库，救济百姓，真是痴人说梦。



  唐赫心里叫苦不迭，他是想依靠着林安将云之澜的文官集团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大权在手，醉卧美人膝当个大昏君的，现在林安开口就要让自己打开私库，那这昏君还怎么当啊。



  “于爱卿啊，朕的私库真的需要用吗？”



  唐赫一脸肉疼的问道。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山海关，嘉峪关的军饷也该不日发往前线，云南平叛的粮草也需大笔银子，岭南的旱灾非同小可，所需所耗更是天文，前些年的赈灾善后事宜一塌糊涂，流民奔逃各地，税收一年不如一年...”



  林安絮絮叨叨的说着，在他身边的大臣们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这些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都在云之澜的示意下没有告知唐赫，如今林安跳出来，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当堂打他们的脸嘛，现在的陛下性情大变，谁知道他听完后会是什么反应。



  唐赫对大周朝的问题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林安又条理清晰的给他讲了不好，让他对整个天下有了更深的认识。



  真不愧是“天下魁首”啊。



  “左相，你不是平时和朕说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吗？怎么于爱卿与你说的完全不同啊？”



  唐赫装作忧虑的样子对云之澜发问道。



  “陛下。”



  云之澜出列沉声说道：



  “大周朝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大周臣民百姓千千万万，每天事务不计其数，但地方官员大都能自行处理，于巡查所言之事不过是地方官员驭民不严而已，陛下不必担忧，百姓仍感念陛下天恩浩荡。”



  唐赫还没开口，林安就已经忍不住怒斥道：



  “什么叫驭民不严，左相你可知道京城外的流民已有三万余众，京城的济民司已经不堪重负了！”



  “于大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陛下施政不严致使民不聊生吗？”



  云之澜不愧是文臣之首，话锋一转就将过错归咎到唐赫身上，林安要是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下去，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可林安要是不说，那他就不是林安了。



  果然林安没注意到他言语间的的恶毒心思，刚要开口反驳，但唐赫却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是以前的唐赫，他或许真的不明白云之澜话里的陷阱，稀里糊涂的当个傀儡皇帝，但是再世为人的他早就不是那个草包了。



  “于爱卿忧虑国事，爱民如子，朕心甚慰，左相为朕分忧也是大周的栋梁之才，大周有二位是社稷之兴啊。”



  唐赫打了个圆场没有让林安与云之澜继续争论下去，毕竟云之澜现在势力庞大，林安真的在朝堂上与云之澜闹翻，犯了众怒，自己还真不好收场。



  但是唐赫的一番话让其他大臣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林安只是从五品的巡查，左相是一品大臣，陛下特地将他俩放在一起称赞到底是何心思。



  “于大人，开放皇家私库一事朕同意了。”



  虽然唐赫的心里肉痛的跟插刀一样，但是为了将这个“天下魁首”的傲气直臣彻底折服，将云之澜一伙从朝堂上根除，这点牺牲是值得的，昏君的梦想只能等云之澜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能实现了。



  林安没有想到唐赫真的会同意开放私库，其实他对唐赫的看法和云之澜一样，草包皇帝，但是他和云之澜不同的是，云之澜会利用皇帝为自己谋求私利，但林安只想辅佐皇帝为百姓做些好事，与其说他是唐家之臣，还不如说他是百姓之臣。



  云之澜的心里则更是震惊，唐赫会同意开放私库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他觉察到，自己手里的傀儡正在挣扎着不再受他的控制了，吴达也好，赵意也好，云之澜只当他们是自己手里的傀儡，坏掉一个那就再换一个，唐赫这个傀儡虽然现在还不能换掉，但是只要他听话，便也平安无事，可唐赫刚刚的决定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朕现在就下旨，命林安为户部侍郎，负责岭南赈灾事宜，各部官员具听林安调动，一切以赈灾事宜为重。”



  云之澜听到唐赫的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唐赫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开口说道：



  “左相，岭南旱灾严重流民奔逃，易子而食，朕已经将户部侍郎定下来，林安能力出众，爱民如子，左相可要携领百官好好配合于爱卿啊，啊，对了。”



  唐赫说着特意停了一下，待群臣都看过来时才继续说道：



  “左相似乎和于大人一同入仕的吧，父皇在世时曾评价于爱卿为天下魁首，左相在闲暇时不妨与众同僚好好讲讲当年的乐事。”



  “天下魁首？”



  “先帝？”



  大臣中有一些骚乱，一些入仕较晚的朝臣并不知道林安与云之澜当年的事情，而知道这事的老臣们，看着林安一如年少时正直清廉站在朝堂之上不免有一些唏嘘。



  林安听到唐赫重提当年先帝赐予的称号，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就像当年他对先帝自谦时说的一样，



  不做魁首独登峰，愿化竹杖助行人。



  云之澜听到唐赫的话俯首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于大人确实是我等典范。”



  但是在他俯首时眼里充斥着怨毒嫉恨，手里的玉牌几近捏碎。



  早朝散去，唐赫打算好好休息去找德妃好好休息一下，虽然他精神异于常人的好，但是一天一夜不合眼，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而且他老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但他也说不上来。



  还没等他走到昭德殿，一个小宦官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扑通跪倒在唐赫面前，颤颤说道：



  “陛下，云贵妃请您过去一趟？”



  贵妃请皇帝过去？太狂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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